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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老公爵

    李方清随手把册子往后一抛,纸页在风中哗啦散开,像一群惊慌的白鸽。

    “包拯、李存孝!”

    他回头喝令,嗓音裹着铁腥,

    “点齐所有飞鹰卫、三城精锐——

    今夜踏平西城!

    凡抗命者,枷锁伺候;凡

    藏匿罪人者,同罪并论!”

    鼓声骤起,火把长龙自府门涌出,甲叶与刀鞘撞出暴雨般的铿锵。

    宁万被扔在阶下,脸色惨白,望着那条火流向城西滚滚而去,仿佛看见自己的退路被一寸寸烧断。

    夜色像一张浸透墨汁的绸缎,铺满了王城上空。

    李方清站在总官府的沙盘前,手指一一敲过地图上被朱笔圈出的府邸:

    西城“定远伯”蒋怀瑾、“临川子”魏仲修、“安陆男”齐季常……

    每敲一次,案上的烛火便猛地一跳,映得他眼底杀机森然。

    “包拯、李存孝,”

    他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堂外呼啸的风,

    “连同四位副官,各领二百飞鹰卫,分六路同时动手。

    罪证册子一人一本,照单抓人。

    手段可以硬,但记住——”

    他抬手,指尖在烛焰上方掠过,火苗被气劲压得低伏,

    “不要出人命,尤其别碰女眷。

    若有人顽抗,断腿折臂皆可,留一口气给陛下。”

    六人齐声抱拳,甲叶撞出冷铁的回响:

    “遵命!”

    亥时三刻,鼓声骤起,火把长龙自总官府涌出,刀光映得长街如昼。

    包拯率北路直扑定远伯府。

    铜钉朱门紧闭,门房刚探出半个脑袋,便被两名飞鹰卫按倒在地。

    包拯抬手,铁牌亮出:

    “奉治安总官令,拿人!”

    府内顿时鸡飞狗跳,护院持刀冲出,却在包拯一句“阻挠者同罪”的冷喝中僵住。

    定远伯蒋怀瑾被拖出正厅时,还穿着睡袍,金冠歪斜,嘶声喊:

    “我是三等伯爵——”

    话未说完,铁锁已勒进他手腕,拖出一串血珠。

    李存孝的长戟在月色下泛着幽蓝。

    临川子魏仲修的府邸高墙深院。

    箭楼上的家丁刚拉开弓弦。

    李存孝已纵身跃上墙头,长戟横扫,弓弦尽断。

    魏仲修命仆人抢人,二十余名壮汉挥棍扑来。

    李存孝半步不退,戟锋划破夜色,寒光一闪。

    两名冲在最前的仆人胸口各多了一道血槽,闷声倒地。

    余者骇然止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魏仲修被铁链拖走,锦靴在石阶上磨出刺耳的刮痕。

    其余四路副官,或破门,或翻墙,或诈称送礼混入内院,皆在半个时辰内得手。

    有子爵府的家将试图点燃烽火求援,被副官一脚踹翻火盆;

    有男爵府的女眷哭喊着拦住去路,被兵卒以刀背轻轻震开,不伤分毫。

    整个西城,六条火线同时燃烧,却无一处失控。

    丑时未至,六队人马已押着罪囚在总官府前会合。

    火把照出一排狼狈的贵族:

    有的只穿中衣,有的赤足披发,铁锁穿肩连成一串,像一串被拔了毛的孔雀。

    李方清站在阶上,俯视他们,声音淡淡:

    “各位爵爷,夜寒露重,先委屈一夜。

    明日辰时,王城百姓会知道,贵族的特权,到底值几斤几两。”

    火把噼啪炸响,照得他眸中冷光如星。

    映得阶下铁锁森然,映得整座王城。

    在黎明前的黑暗里,第一次露出锋利的轮廓。

    夜色像一匹浸了墨的绸缎,从王城屋脊一路铺到西城尽头。

    公爵府门前,两尊鎏金铜狮张牙舞爪,却被火把映得面目狰狞。

    火把的光焰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提前替府内的人发出不安的嘶吼。

    李方清立于石阶之下,玄青大氅在夜风里翻起一角,露出腰间那枚龙纹金符,冷光如霜。

    他抬手示意,指尖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夜色都为之震颤:

    “敲门。”

    铜环砸在朱漆大门上,发出一声闷响,仿佛击在厚厚的绒毯上。

    回音转瞬便被府内深不见底的沉默吞没。

    良久,门内仍无半点回应,连犬吠都听不到,仿佛整座公爵府突然成了一座空城。

    李存孝跨前一步,甲叶在火光中迸出细碎火星,低声请示:

    “主公?”

    李方清侧首,目光如冷电切过门缝,薄唇间只吐出一字:

    “卸。”

    这一声令下,飞鹰卫抬出十余根乌铁巨钩。

    钩背寒光森然,钩尖深深咬进门板与铜框的缝隙,像一头头苏醒的猛兽,露出獠牙。

    铁索如黑蛇般缠绕,每一根都由两匹披甲高马牵引。

    马鼻喷出白雾,鬃毛在风里炸起,铁蹄踏地,火星四溅。

    顷刻间,钩子与铁索织成一张狰狞的蛛网,将整个大门牢牢困缚。

    李方清抬手,一声清哨划破夜空,尖锐得仿佛能劈开浓云。

    “驾——”

    马匹齐声嘶鸣,铁索瞬间绷直。

    发出“铮铮”的颤音,仿佛巨力之弦骤然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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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轴发出撕心裂肺的“嘎吱”声,似在哀嚎,似在求饶。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整扇大门连同铜钉、石槛、门楣,一并被撕离门洞。

    尘土冲天而起,碎木四散如雨。

    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被活生生扯去獠牙。

    连带着府邸的威严与傲慢,也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火光里,公爵府内院灯火骤亮。

    仆从惊叫奔走,铜灯被撞翻。

    灯油泼在地上,火苗瞬间窜起,映得众人面色惨白。

    李方清掸了掸袖上尘灰,举步跨过倒塌的门楼,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

    “进去拿人。”

    铁靴踏碎残木,火星迸溅。

    飞鹰卫如潮水般涌入,火把的光焰在长廊与雕栏间跳跃,映出斑驳的影。

    昔日高不可攀的公爵府,此刻门户洞开。

    如被剥去铠甲的巨兽,瑟瑟发抖地暴露在夜色与铁蹄之下。

    幽深的回廊里灯火摇晃,苍老的公爵张开双臂。

    像只褪了毛的老公鸡,用干瘦的身子把妻儿老小死死护在身后。

    花白胡子因怒意而颤抖,声音在拱顶下炸开:

    “纵是治安总官,夜闯公爵府也是大罪!

    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李方清连眼皮都没抬,只抬手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

    “老东西,我给过你脸,是你自己把脸扔在地上。”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