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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战争有很多方式

    大明朝的新旧秩序全面撕裂,正在上演第一回合的血腥震慑。

    这时候,辽东的女真到刁跸山已经整整一年了。

    人的潜能无限。

    努尔哈赤硬生生逼着族人在沼泽找到一条去草原的路。

    前后向沼泽献祭六千人,用一个秋天、一个春天趟路,反正都是些无指人。

    这条路无法骑马,只能走人,很多地方还得趟淤泥。

    努尔哈赤为了生存安全,冬季在沼泽西边隐蔽留了两千战马,一千本族士兵,一月一轮。

    去年夺到牲口,今年开春令族人分开放牧,分出两万人去叶赫旧地。

    辽阳也放出汉民去种地,只有少量种子。

    汉民没工具啊,降卒都去砍木棍,长刀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耗。

    辽东的农业水平直接倒退两千年,木耕火种。

    百姓用木锤、木桩、木耙、木犁…开田能累死。

    只能挑松软的地方挖。

    辽东本就不多的田产,被荒废五年后,到处坑坑洼洼,站辽阳城墙看一眼,谁看谁挠心。

    更挠心的是,邓文映把山东的探子抓住后,放回了辽东。

    卫时觉要把自己存在的消息提前告诉奴酋,让他们紧张、紧张,一直紧张。

    努尔哈赤得知卫时觉还活着,连续两天没休息,不知道是兴奋呢…还是兴奋呢…

    稀里糊涂到三月中。

    西边的探子突然汇报,察哈尔没有分散放牧,看不到任何牧民,到聚集地看了一眼,才知道东边营地的牧民,在缓慢西迁。

    春季迁徙很正常,努尔哈赤一开始以为林丹汗害怕被女真再次偷袭,想去西拉木伦河上游更西的地方。

    嗤笑一声胆小鬼,努尔哈赤下令探子掌握察哈尔新营地位置。

    这安排差点吓死他。

    卫时觉说对了,努尔哈赤若得知林丹汗西迁,一定会跑。

    因为他对安全的敏锐性很高。

    毫不客气的说,对安全的敏感,努尔哈赤就是哮天犬。

    林丹汗一跑,瞬间破坏关外脆弱的平衡。

    大明朝本来就强势,加上科尔沁,把辽东围困死了。

    就差一个动手的时机。

    林丹汗一跑,右翼不稳,逼着卫时觉倾巢而出,先解决辽东。

    春天打架,明军只要来转一圈,就赢了。

    没法开田,没法挖野菜,没法抓鱼,没法放牧…

    不需要等到冬季,秋季的时候,女真的口粮只剩下彼此。

    三月底,斥候来去的消息确定林丹汗在西迁漠南。

    努尔哈赤惊的扑通跌倒,仰天大骂,“呼图克图,你这个傻狍子,你这头蠢猪,去河套杀土默特找死,成吉思汗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二杆子血脉,丢人现眼。”

    惊慌过了,大骂过了。

    努尔哈赤心如死灰,一边下令斥候查探西边的军情,一边令族人过河。

    说什么也没用,准备跑吧。

    还不能直接向东,否则被明军海路绕过来袭击。

    只能向北,冬季还不知死多少人呢。

    努尔哈赤当然没把这消息公布,令本部族人分批过河,随着羊群走,三日迁徙一次帐篷。

    此刻的努尔哈赤,十分想念詹泰。

    女真生活方式被打降阶了。

    从定居彻底变为游牧。

    人口会越来越少,大概到十万人,才不会下降,永远别想增加。

    女真行动倒是快,散开放牧,还不能走一条路,刁跸山营地人越来越少。

    努尔哈赤看着凄凄惨惨的族人,很怀疑他们能不能到哈剌温山。

    辽阳还有近三十万汉民降卒,只能当…口粮了。

    老奴够狠。

    四月二十,老奴在丘陵顶坐着发呆。

    怀念詹泰的时候,东果背着一个包袱,从草地里跌跌撞撞而来。

    羊皮裙让他多次跌倒,不管不顾,十分焦急。

    努尔哈赤看到长女的急切,内心咯噔一下,惊讶起身。

    又看到长女眼里的开心。

    狐疑着原地没动。

    东果跌倒十几次,终于来到丘陵顶。

    双手把包袱递过来,“父汗,母亲的遗物。”

    努尔哈赤一愣,缓缓接到手中,跌坐当场,感受到里面成捆的书信,一时间陷入呆滞。

    东果陪着他,也没有乱说话。

    过了很久,努尔哈赤才缓缓打开包袱。

    里面有个锦帕,是那个破烂的首饰,架子都成一堆渣渣了,东珠全部在。

    努尔哈赤把手帕递给东果,拆开信件,看到詹泰的小字,不由露出微笑。

    翻了几十页,越翻越快,很快翻完。

    惊讶问东果,“没有信?”

    东果摇摇头,“明军斥候送到辽阳,告诉前线斥候,卫时觉端午在朝鲜,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话。”

    努尔哈赤呆滞三息,突然变色,抓起包袱扔出去,对南边大吼,“做梦,休想,朕死也不会投降。”

    哗啦啦~

    书信吹散满山坡。

    如同一个巨大的白旗。

    东果慌慌张张去收集,吼叫巴牙喇小心收集。

    努尔哈赤气疯了,一脚踢开脚下几张,如同小孩一样,双手乱舞撒泼,恼怒大吼,“不准收,全部扔掉,全部烧掉,小畜生,太恶毒了,扔掉,烧掉…”

    噗~

    疯狂大吼的努尔哈赤一口血喷出。

    嘭~

    仰天栽倒。

    “父汗,父汗…”

    东果凄厉嘶吼,巴牙喇手忙脚乱。

    卫时觉轻飘飘出了一招。

    努尔哈赤又像去年一样,把自己气得一动不能动。

    代善、阿敏、莽古尔泰,都在河对面东北方向,穆库什也在河对岸。

    大营只有东果、何和礼两口子,还有两万老弱,一千新提拔的护军。

    努尔哈赤在黄昏醒来,咳嗽两声,比冬天好受多了,依旧无法用劲。

    东果两口子连忙扶起来,给喂两口人参汤。

    不论什么病,就这条件。

    人参不错,努尔哈赤喝完,面色有点潮红。

    何和礼看着很紧张,怎么一股回光返照的味道。

    “大汗,您别生气,卫时觉有更大的对手,咱们去北面安静两年,辽东依旧属于大金。”

    努尔哈赤咳嗽一声,面色倒是平淡,“何和礼,今时不同往日,去年朕可以糊弄邓文映,端午前卫时觉若见不到朕,他立刻就会出兵。”

    “啊?!”

    东果两口子大惊失色。

    何和礼反应过来,脸色惨白点点头,“是啊,我们面对的是卫时觉。他不会犹豫,水师也许就在湾口,明军补给很近,大金越来越弱了。”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