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按领主线索寻叛徒，沼泽深处见踪迹
那一声“是你”，像是从九幽寒冰中迸出的两个字，带着几乎要将空气都冻结的恨意。
顾盼和白月同时一怔，齐齐看向夜渊。
这是她们第一次，在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那不是平日里的冷漠，而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痛苦与刻骨仇恨的复杂情感。他的手紧紧攥着刀柄，手背上青筋暴起，一双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前方那个佝偻的身影，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洞口岩石上，那个擦拭着断戈的老兵动作一僵。他缓缓抬起的头颅彻底暴露在三人视野中，那张布满伤疤的脸，在看到夜渊的瞬间，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一种混杂着惊恐、愧疚与认命的复杂神色，在他脸上交替闪过。
“少主……”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石在摩擦。
白月看看夜渊，又看看那个老兵，忍不住小声对顾盼嘀咕：“什么情况？老情人见面，分外眼红？”
顾盼没有理会她的胡说八道，目光在夜渊和那老兵之间来回扫视。她能感觉到，夜渊身上那股压抑的魔气，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这个老兵，显然是夜渊过去的一部分，而且是一段极不愉快的过去。
“你还活着。”夜渊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碴，“‘断戈’墨阳，当年背叛我父亲，给我魔君亲卫军下毒，害得三千兄弟惨死于乱军之中的叛徒，你竟然还活着。”
墨阳。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夜渊尘封的血色记忆。
被称为墨阳的老兵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手中的断戈“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没有辩解，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的伤疤抽搐着，更显狰狞。
“少主……我对不起魔主，对不起你……”
“闭嘴！”夜渊低吼一声，周身魔气轰然炸开，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浪，将周围沼泽的瘴气都冲散了几分，“你没资格提我父亲！”
他一步踏出，便要上前。
顾盼却伸手拦住了他。她的手掌很凉，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一股清润的灵力悄然渡了过去，抚平他躁动的魔气。
“别冲动。”顾-盼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夜渊的身体一僵，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几分。他不是不懂，只是仇人见面，那份积压了多年的恨意，几乎冲垮了他的理智。
是啊，这里是幽冥沼泽的腐骨洞，是叛徒墨煞与守旧派密会的地方。一个本该在多年前就死去的魔君旧部叛徒，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墨阳，”顾盼的目光落在那个老兵身上，声音清冷，“你是来给里面的人望风的？”
墨阳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顾盼身上，又看了看她身旁的白月。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惨笑：“原来是领主大人请来的帮手……呵呵，也是，除了外人，谁又能杀得了墨煞那个疯子。”
他没有回答顾盼的问题，反而像是卸下了所有伪装，佝偻的背脊挺直了一些。“少主，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里面的人，你惹不起。”
“我惹不起？”夜渊冷笑，眼中的杀意再次凝聚，“当年你背叛之时，可曾想过我魔君一脉惹不惹得起？”
墨阳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他看了一眼洞穴深处，似乎在忌惮着什么。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从岩石上站起，捡起地上的断戈，横在身前。
“少主，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最后劝你一次，离开这里。”他的气息陡然攀升，虽然身形佝偻，断了一臂，但那股属于沙场老将的悍勇之气，却依旧存在。金丹后期的修为，在此刻展露无遗。
“情分？”夜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手中的长刀终于出鞘，漆黑的刀身在诡异的紫月下，泛着幽冷的光，“我的情分，早就随着那三千兄弟的亡魂，一起埋葬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一道凝练至极的黑色刀芒，便已朝着墨阳当头斩下。
墨阳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大吼一声，双手举起断戈，用尽全身魔气去抵挡。
然而，就在刀芒即将斩中断戈的瞬间，一道粉色的光影更快地掠过。
白月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墨阳身后，纤纤玉指轻轻点在他的后颈。墨阳身体一僵，那股刚刚提聚起来的魔气，瞬间如潮水般退去，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夜渊的刀锋，在离他额头不足半寸的地方，堪堪停住。狂暴的刀气吹得墨阳满是伤疤的脸一阵扭曲。
“杀了他，只会打草惊蛇。”白月拍了拍手，走回来说道，“再说了，一个金丹期的小喽啰，脏了你的刀。”
夜渊胸口起伏，最终还是缓缓收回了长刀。他看了一眼昏死在地的墨阳，眼神复杂难明，但那股几乎要失控的杀意，总算是被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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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去看看。”顾盼没有耽搁，当先朝着洞口走去。
腐骨洞，名副其实。洞口由一头不知名上古魔兽的巨大头骨构成，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不断向外喷吐着浓郁的魔气。这些魔气精纯至极，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
三人将幽冥引的气息催动到极致，身形化作淡淡的虚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洞穴。
洞内别有洞天，通道宽阔，向下倾斜。两侧的石壁上，镶嵌着一种会发出幽绿色光芒的矿石，将洞穴照得一片惨绿。越往里走，魔气越是浓郁，几乎化为粘稠的液体，阻碍着神识的探查。
走了约莫百丈，前方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三人对视一眼，立刻收敛所有气息，贴着石壁的阴影，缓缓靠近。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洞顶悬挂着无数狰狞的钟乳石，如同利剑倒悬。溶洞中央，摆着一张石桌，几道人影正围桌而坐。
其中一人，身着漆黑的重甲，身材魁梧，气息暴戾，正是元婴四层的修为。他脸上带着一张狰狞的恶鬼面具，想来便是那个叛徒，墨煞。
而在他对面，则坐着三名身穿统一青色道袍的修士。他们身上的气息与此地格格不入，是纯正的人族灵力波动，修为也都在元婴初期。为首那人鹰钩鼻，眼神阴鸷，一看便知是心狠手辣之辈。
“墨煞将军，事情考虑得如何了？”那鹰钩鼻修士开口了，声音嘶哑，“只要你助我们取得幽冥晶核，我们天衍宗答应你的事情，绝不食言。这枚‘化源丹’，足以让你在吞噬那老东西的本源时，事半功倍。”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放在桌上。
墨煞那恶鬼面具下的双眼，顿时亮起贪婪的光。他拿起玉瓶，放在鼻尖嗅了嗅，发出一阵桀桀怪笑。
“好东西！不愧是人界第一大宗。不过，我怎么知道，事成之后，你们会不会过河拆桥？”
鹰钩鼻修士冷笑一声：“墨煞将军多虑了。我们宗主对幽冥晶核志在必得，此物是他老人家炼制‘融灵大阵’的关键一环。只要拿到晶核，这片破沼泽，我们天衍宗可没半点兴趣。到时候，你就是新的幽冥领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融灵大阵！
阴影中，顾盼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个名字，与凌霄宗传来的密信，对上了。
“好！”墨煞将玉瓶收起，一拍桌子，“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那老东西最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将沼泽的地脉之力收得很紧。不过，我已经找到了他的一个弱点。每逢三月交汇之夜，他为了压制沼泽深处的‘阴脉之眼’，会将大部分本源之力沉入地底，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三月交汇之夜？”鹰钩鼻修士算了算时间，“那不就是……三天之后？”
“正是。”墨煞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与残忍，“三天后，我会在沼泽中心布下‘锁魂阵’，暂时切断他与地脉的联系。届时，你们只需全力出手，夺取晶核。等他本源受创，我再出手，给他致命一击！”
“好计策！”另一名守旧派修士抚掌赞叹，“届时，幽冥晶核归我们，这幽冥沼泽，就归将军您了。”
“哈哈哈哈……”墨煞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那老东西，自以为是这片沼泽的主宰，却不知，他守了万年的宝贝，马上就要换主人了！等我成了新的领主，第一件事，就是将他那虚伪的影子之躯，炼成一盏魂灯，日夜炙烤！”
阴影中，白月听得直撇嘴，用口型对顾盼说：“这俩都不是好东西，一窝黑。”
顾盼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墨煞身上，噬灵口在丹田内，已经开始隐隐传来渴望的悸动。
一个元婴四层的魔将，加上三名元婴初期的人族修士。
这场交易，似乎可以提前结束了。
她缓缓抬起手，对着夜渊和白月，做了一个准备动手的姿势。
可就在她即将下令的瞬间，那名鹰钩鼻修士，忽然又说了一句话，让三人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
“对了，墨煞将军，你派去看守洞口的那个叫墨阳的老家伙，靠得住吗？他毕竟是……魔君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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