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王宫内,卞氏正悠然品着美酒。
曹丕在厅中来回踱步,脸上写满焦躁。
"别晃来晃去的,看得为娘眼晕,坐下!"卞夫人不悦地呵斥道。
曹丕只得讪讪入座。
"身为魏王之子,理当稳如泰山,这般毛躁,哪有半分你父王的气度?"
被训斥的曹丕面色讪然,低头称是。
饮尽杯中酒,曹丕忧心道:"王越去了这么久,音讯全无,儿臣实在担心......"
"王越剑术冠绝天下,何须多虑?"卞夫人不以为意。
"可那曹树毕竟是霸王转世,儿臣只怕......若是他失手被擒,供出母亲是主使,儿臣也难逃干系。"
卞夫人瞪他一眼:"即便事发,你父王要怪罪的也是为娘,与你何干?"
"儿臣是怕......"曹丕苦着脸,"他若将宛城旧事和盘托出......当年曹昂和曹安民都战死沙场,唯独儿臣侥幸生还......"
卞夫人眉头紧锁,冷笑道:"得了便宜时不见你谢为娘,如今倒怕被牵连,可真是孝顺!"
这番讥讽令曹丕面红耳赤,支吾道:"母亲误会了,儿臣是想说......"
"你以为没有这事,陈群荀彧谋反案就查不到你头上?"卞夫人冷冷反问。
曹丕闻言,不由得浑身一颤。
在陈群与荀彧掀起的动荡中,多少世家名门倾覆,牵连之广令人咋舌。
曹树当时仅清除了台面上的叛党,待曹操平定关陇归来,那些潜伏暗处者必将面临清算。
世人尽知,陈群与曹树交情匪浅,这次 ** 岂会放过他?
"如今唯有王越刺杀曹树得手,我方有转圜余地!"
曹丕攥紧拳头,暗自嗟叹。
"莫忧,王越乃为娘心腹,纵受千般酷刑也绝不会出卖本宫。"
"若非如此,为娘岂会将此等重任托付于他?"
卞夫人见其惶惑,心生怜惜,柔声劝慰道。
曹丕这才稍展愁眉。
他仰首饮尽杯中酒,切齿道:"但求天佑,教那王越结果了野种性命,一切困局自当化解。"
话音未落。
侍从来禀,公子曹真求见。
"子丹?他不是驻守陈仓么,怎会突然返邺?"
卞夫人眉心骤蹙,不祥预感倏然而生。
不及细想,当即传唤曹真入内。
须臾之后。
曹真神色仓皇疾步而来,入门时竟被门槛所绊,踉跄欲倒。
"子丹何故如此慌乱?为何突然返邺?"
卞夫人急问。
曹真拱手间指尖轻颤:"母亲,天塌了!"
这般情态,令卞夫人与曹丕顿时绷紧心弦。
"王越行刺曹树失手被擒,母亲是主谋之事,连同当年宛城旧案,父王尽数知晓了!"
曹真道出惊天凶讯。
卞夫人身形剧震,掌中玉杯铿然坠地,面如死灰。
曹丕亦骇然失色:"荒谬!王越乃母亲心腹,岂会供认不讳?"
"那王越受审时遭贾诩惑乱神志,失言泄露,恰被父王在外听个正着!"
曹真满面苦涩回禀。
卞夫人僵立当场,恍若泥塑。
雷霆震怒
"愚不可及!这孽障是要断送我们性命啊!"
曹丕从床榻惊坐而起,额角青筋暴跳,眼中喷薄着怒火。
"父王...父王是何态度?他是否听信谗言?"他声音发颤地追问。
曹真双目通红:"父王不仅信了,已派曹树赶赴邺城,要...要赐死母亲!"
卞氏闻言踉跄后退,像被抽去筋骨般跌坐在地。曹丕面如死灰,嘴唇不住颤抖。
"荒唐!"卞氏突然厉喝,"我为他诞育三位公子,二十载夫妻情分,他怎会..."
"母亲!"曹真急声打断,"父王素来杀伐果决。您先是害死他一个儿子,如今又要谋害另一个,这已触犯死忌啊!"
这番话犹如重锤,将卞氏最后侥幸击得粉碎。
"如今之计..."曹丕六神无主地攥住曹真衣袖。
"唯有连夜出逃!"曹真压低声音,"辽东公孙氏距此最近,可作为容身之所。"
卞氏却猛然拂袖:"本宫乃曹树姨母,倒要看看这野种有没有弑亲的胆量!"
"母亲三思!"曹真几乎跪地恳求,"这可不是赌气的时候!"
"本宫苦心经营多年,岂能败给贱婢所出的杂种!"卞氏眼中迸出狠毒的光,"纵使刀斧加身,我也要亲眼看着谁敢动我!"
【
见卞夫人心意已决,曹真劝谏无果,只得向曹丕投去求助的目光。
曹丕静立如石雕。
蓦地一声长叹,他整肃衣冠向母亲行大礼。
"母后恕罪,儿臣需留待残躯雪耻。"
"唯有苟全性命,方能从曹树手中夺回我大魏江山!"
言毕疾步退殿,再无半分踌躇。
曹真左顾右盼,终是咬牙追出宫门。
"好个寡恩少义的竖子!枉费为娘多年心血!"
卞夫人望着空荡的殿门惨笑,华髻珠钗簌簌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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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平复心绪——
她悠然整理云鬓,端庄危坐于凤座之上。
残阳染血时分。
杂沓铁靴声惊散宫娥,曹树仗剑率虎贲入殿。
"来人!给本王拿下这蛇蝎毒妇!"
剑锋所指,寒光凛冽。
"放肆!"
玉盏在案上炸裂,卞夫人凤目含威:"本宫乃大魏国母!"
这声厉喝竟震得甲士们不敢近前。
"你也配!"
曹树冷笑掷出诏令:"奉王命处死卞氏,立绞!"
金龙令箭落地——
众将士再无顾忌,当即将昔日国母按倒在丹墀。
"尔等贱奴安敢......"凄厉尖叫划破殿堂。
直至此刻,她方知曹树竟真敢弑母。
曹操贵为一方霸主,其夫人生前何等风光,众人无不俯首帖耳。
转眼沦为囚徒,狼狈倒地,羞恼之情难以言表。
"曹树,你竟敢假传王命,意图谋反!"她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夏侯渊随行而至,厉声喝道:"卞氏,休得胡言!"
"你心肠歹毒,为扶持亲子继位,竟勾结张绣害死曹昂,罪孽深重!"
"此刻仍不思悔改,还要加害树公子,简直禽兽不如!"
"孟德已知晓你种种恶行,赐你白绫自尽已是念及夫妻情分。"
"若还存半分廉耻,就速速自行了断!"
夏侯渊字字诛心,揭穿其罪行,卞氏嚣张气焰顿时消散。
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曹操派来夏侯渊,就是要让她明白,曹树绝非假传王命。
这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
"我侍奉你十余载,育有三子,你竟如此绝情!"
"你英明一世,怎会被曹树蒙蔽至此,狠心要我的性命!"
她伏地痛哭,不断控诉着曹操的无情。
夏侯渊再度怒斥:"你原本不过是个卑贱舞姬!"
"若非主公仁慈,岂会纳你为妾,让你入主曹家?"
"你这毒妇不思感恩,反倒残害主公血脉,有什么资格指责主公无情!"
卞氏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愧色。
转瞬却迸发出癫狂大笑,满是不屑与轻蔑。
"成王败寇罢了,不过输给曹树而已!"
魏宫惊变
"若非这个孽障横空出世,本宫早已是名正言顺的魏王正妃,吾儿早该承继大魏基业!"
"尔等鼠辈,安敢对吾有半分轻慢!"
话音未落。
曹树龙行虎步上前,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掴在妇人面颊上。
卞氏惨呼倒地,玉容顿时红肿不堪。
"孽障!你竟敢......"
她捂着 ** 辣的脸颊,赤红着双目怒视曹树。
"啪!"
又一记反手耳光,打得卞氏眼前发黑。
"辱我生母,自取其辱!"
曹树慢条斯理擦拭掌中血迹,眼底凝着寒霜。
卞氏羞怒交加,却被这两巴掌慑住了气焰,再不敢出声。
"卞氏。"夏侯渊冷然道,"给自己留些体面,莫要再辱没魏王名声,请上路罢。"
亲卫应声将白绫悬于梁上。
依曹树素日性情,本该利剑斩之方解心头恨。但顾及魏王念旧,终是允其全尸自尽。
卞氏颤巍巍起身,踉跄着走向那道催命白绫。
"母亲且慢!"
殿外忽然传来惶急呼唤。曹植冲破侍卫阻拦,直扑向生母。
"植儿!"
卞氏失声惊呼。
"拦住他。"曹树冷眼示意,燕云卫当即架住曹植。
"曹子桓!你竟敢对嫡母行凶!"
曹植目眦欲裂。
"奉魏王钧命处置卞氏,退下!"
"父王绝不可能下此诏令,定是你假传王命!"
曹植声嘶力竭。
"子建!"夏侯渊厉声呵斥,"此确系魏王亲命,休得放肆!"
(
曹植浑身颤抖,含泪质问:"父王为何如此狠心?"
夏侯渊厉声喝道:"你母亲 ** 曹昂,暗害子昭,这等恶行你心知肚明!主上赐她全尸已是仁至义尽!"
听闻此言,曹植如遭雷击,呆立当场。突然他歇斯底里地喊道:"不许伤害我母亲!我要面见父王——"
话未说完,曹树一个手刀劈在他后颈。曹植应声倒地。
"拖下去!"曹树冷声喝令。侍从们战战兢兢地将昏迷的曹植抬走。
目睹爱子受创,卞氏眼中怒火翻腾。须臾间她神色骤变,竟显出诡异的平静。
"要我死可以。"她缓步走向曹树,"但临死前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曹树负手而立,冷眼旁观。待她近前,卞氏突然厉喝:"野种受死!"袖中寒光乍现,直取曹树心窝。
"小心!"夏侯渊惊呼。
曹树不闪不避, ** 刺中护心甲应声弹飞。电光火石间,他铁钳般的大手已扼住卞氏咽喉。
"逆贼!"卞氏悬在半空仍在嘶吼,"我儿必会为我 ** !做鬼也要缠着你——"
悬于半空的卞夫人面颊涨红,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咒骂声。
"父王赐你体面,你竟不知珍惜,那便由我助你体面。"曹树从鼻腔里发出冷哼,指节骤然收紧。
颈骨断裂的脆响划破寂静,卞夫人顿时气绝毙命。
曹树将尸骸掷于阶下,厉声道:"来人!即刻缉拿曹丕听候父王处置!"
......
更深夜重,曹植府邸。
"母亲!"榻上的曹植突然惊坐而起。
丁仪等人连忙趋前搀扶。
"我母亲何在?"曹植颤抖着抓住丁仪衣袖。
"卞夫人行刺树公子未果,反被......"丁仪垂首哽咽。
曹植如遭雷击,怔忡良久突然嚎啕:"曹树!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曹植若不取你性命,誓不为人!"
凄厉的诅咒在梁宇间久久回荡。
待情绪稍平,丁仪低声道:"适才公子昏迷时,有位自称能助公子成就大业的姑娘求见,此刻正在前厅候着。"
"大业"二字令曹植眸光骤亮。
"扶我前去。"
厅堂内,作男子装扮的俊秀女子正把玩茶盏。
"终于得见公子。"女子含笑起身。
"你是何人?"
"小女子吕玲绮,先父温侯吕布。"她抱拳作揖,"特来助公子一臂之力。"
曹植神色骤然一滞。
身披甲胄的吕玲绮抱拳颔首:"末将奉命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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