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
以色列人的脚步，拖得老长。
肚子空得发慌，像被掏走了五脏。
吗哪吃了一天又一天，嘴里淡出白沫。
“哪怕来口带油星的肉呢……”
有人蹲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嘟囔。
这话像块石头投进水里，溅起一片回声。
“可不是嘛，腿都软得打颤！”
“做梦都在啃烤肉……”
抱怨声浪，盖过了风声。
耶和华听着，没动怒。
只传下话：“要肉，就给你们鹌鹑。”
消息一落地，营地炸了锅。
人人眼里冒光，像饿了几天的狼。
阿扎尔摸着腰间的星砂瓶，冰凉贴着皮肉。
这瓶子上次救过人。
这次，会不会又要派上用场？
正琢磨着，天边起了动静。
黑压压一片，像块破布盖过来。
越来越近，翅膀扇动声嗡嗡的。
是鹌鹑！数不清的鹌鹑！
遮得太阳都暗了几分。
阿扎尔眯眼细看，心里咯噔一下。
鸟群里，混着些细碎的光。
一闪一闪，像撒进去的碎星星。
“那是啥玩意儿？”
他眉头拧成个疙瘩。
可周围的人哪顾得上这个。
喊着叫着，抄起家伙就冲。
石头、木棍、编织的网。
往鹌鹑堆里扑，跟抢金子似的。
“抓多点！今晚烤个够！”
“这边！这边鹌鹑肥！”
喊声、笑声、鸟叫声，搅成一团。
阿扎尔也抓了几只，肉乎乎的沉手。
火很快烧起来，噼啪响。
鹌鹑串在树枝上，架在火上烤。
油滴进火里，滋啦冒白烟。
香味勾得人直咽口水，能把舌头吞下去。
阿扎尔咬了一大口，肉香混着烟火气。
美得他眯起眼，可心里还惦记着那些光。
那一闪一闪的，到底是啥？
没等想明白，人群里突然有人惨叫。
“哎哟！肚子疼死我了！”
一个壮汉抱着肚子，疼得直打滚。
脸白得像张纸，冷汗顺着下巴滴。
又有人倒下。
“我也难受……恶心……”
“拉肚子！跑不及了……”
刚才的热闹，瞬间冻住了。
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呻吟。
阿扎尔心里一紧，出事了！
他赶紧掏出星砂瓶，里面的砂粒微微发亮。
光很弱，却带着股安稳劲儿。
“别怕，有我呢。”
他举着瓶子，走到病人跟前。
瓶子一晃，微光扫过。
那些人疼得抽搐的脸，好像舒展了点。
他们睁着眼，直勾勾盯着星砂瓶。
眼里全是求生的盼头。
阿扎尔皱着眉，心里打鼓。
好端端的鹌鹑，怎么吃出事了？
难道跟那些发光的东西有关？
他蹲下来，盯着星砂瓶看。
里面的星砂转着圈，光忽明忽暗。
像有话要说，却开不了口。
一个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走过来。
叹着气：“怕是咱们贪心，惹神不高兴了。”
阿扎尔摇摇头：“不像，那些发光的虫子，指定有问题。”
老头叹口气，没再说话，眼神更灰了。
阿扎尔把瓶子揣回怀里，感觉有点温。
比平时热那么一丁点儿，不留意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咋回事？”
他挠挠头，想起摩西。
对，找摩西去！
阿扎尔拔腿就跑， sandals（凉鞋）踩在沙地上噗噗响。
摩西正在帐外祷告，眉头紧锁。
阿扎尔把事儿一说，摩西沉默了半晌。
摸着胡子：“蹊跷得很，你再瞧瞧那瓶子，或许有门道。”
阿扎尔点头，又往回跑。
他把星砂瓶搁在石头上，对着太阳看。
瓶身上的纹路，好像比平时清楚了。
弯弯曲曲，像些鬼画符。
“这些纹路，跟那些虫子能扯上关系？”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决定抓几只虫子看看。
拎着个细网兜，在营地边上转悠。
那些发光虫子飞得慢，却精得很。
一有动静就躲进草丛。
阿扎尔屏着气，猫着腰，慢慢挪。
瞅准机会，网兜猛地一扣。
抓住三只，光溜溜的，在网里挣扎。
他把虫子倒进平时喝水的小陶罐。
盖上个木片，留条缝透气。
把陶罐放在星砂瓶旁边，眼睛瞪得溜圆。
他发现，虫子身上的光。
跟星砂瓶里的光，一个色儿。
连闪的节奏，都差不多。
“难不成，这些虫子是星砂变的？”
阿扎尔心里冒出个念头。
跟旁边的人一说，大伙议论开了。
“不像啊，沙子咋能变虫子？”
“可这光，真没啥两样……”
没人说得准，阿扎尔却来了劲。
他想弄明白，这些虫子为啥混在鹌鹑里。
又为啥让人吃了就生病。
他盯着陶罐，虫子在里面爬来爬去。
慌慌张张的，像在找啥重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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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扎尔有个主意。
他把星砂瓶，慢慢往陶罐边挪。
怪事发生了。
罐子里的虫子一下子不闹了。
都朝着星砂瓶的方向挤。
跟磁铁吸铁屑似的。
“还真有关系！”
阿扎尔差点蹦起来。
可新问题来了：它们找星砂干啥？
跟人得病，又有啥牵连？
他决定去问问生病的人。
走到一个还能说话的汉子身边。
那人有气无力地躺着，脸蜡黄。
“大哥，你吃鹌鹑时，有没有啥不对劲的？”
汉子喘着气，想了半天。
“好像……嘴里有个小光点儿，一闪就没了。”
“当时饿疯了，没当回事……”
阿扎尔心里一动。
小光点儿？不就是那些虫子吗？
又问了几个病人，说法都差不多。
“我也感觉到了，像颗小火星子……”
阿扎尔心里有谱了。
肯定是这些虫子，跟着鹌鹑进了人的肚子。
才让人得病的。
他赶紧拿起星砂瓶，又去给病人照。
这次把瓶子举高点，让光更亮些。
果然，那些人疼得龇牙咧嘴的脸，舒缓多了。
“管用！真管用！”
旁边的人欢呼起来，眼里重燃希望。
阿扎尔不敢歇着，举着瓶子来回走。
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浸透了麻布衣裳。
一天，两天，三天。
生病的人，脸色渐渐缓过来了。
能坐起来说话，甚至能扶着墙走几步。
百姓们围着阿扎尔，一个劲道谢。
“阿扎尔，你可真是救星啊！”
“这星砂瓶，简直是神物！”
阿扎尔笑了笑，心里却沉甸甸的。
他看着星砂瓶，里面的光还在闪。
这瓶子里的秘密，怕是多着呢。
这场鹌鹑宴，还有那些怪虫子。
成了旷野里，一道抹不去的疤。
风还在吹，带着烤肉的焦糊味。
阿扎尔握紧星砂瓶。
接下来的路，还会遇到啥？
不知道。
但他知道，有这瓶子在。
就有底气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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