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营地的草叶上还挂着露珠。
比撒列背着牛皮袋，呼哧呼哧往回赶。
“看这成色！”
他把袋里的东西倒在石板上。
黄金片在晨光里滚了滚，亮得晃眼。
阿扎尔赶紧摸出星砂瓶。
玻璃瓶刚挨近金片堆。
“嗖”的一声——
瓶里的星砂全飘起来了。
像一群发光的小虫子。
在金片上投出好些花纹。
“这是……基路伯？”
比撒列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那些浮雕图案，竟在慢慢动。
他猛地跪倒在地。
声音都在打颤：“是神……神在教我们！”
旁边的助手们也看呆了。
錾子刚碰到金片。
星砂就“咔嗒”闪一下。
像在说“对喽”。
刻歪了半分。
星砂立马暗下去。
比撒列赶紧磨掉重刻。
正忙得满头大汗。
西边吵吵嚷嚷。
一群人举着木棍围过来。
“摩西用石头辖制我们还不够？”
可拉挤到最前面。
他五大三粗，脖子比常人粗两圈。
“现在又搞这些金疙瘩当偶像！”
他唾沫星子横飞。
伸手就去抢星砂瓶。
指尖刚碰到玻璃瓶。
“嗷——”
可拉像被蝎子蛰了，猛地蹦起来。
手背红了一大片。
起了串燎泡似的疙瘩。
他疼得直甩手，嘴里骂骂咧咧。
阿扎尔把瓶子举得高高的。
嗓门比可拉还大：“这不是偶像！”
“是神跟我们立的约！”
“埃及人拜的才是假神！”
他把瓶子晃了晃。
星砂在里面转着圈，亮得吓人。
人群顿时安静了。
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有人把举着的木棍放下了。
比撒列凑到阿扎尔耳边。
声音压得低低的：“我爷爷说过……”
“圣物自己会认人心好坏。”
太阳刚落坡。
阿扎尔躺在草堆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
可拉被弹飞的样子。
星砂投出的基路伯。
在脑子里转来转去。
忽然眼前一黑。
四周全是星星。
一颗一颗，跟宝石似的。
一个身影从星光里走出来。
看不清脸，只觉得特别高大。
阿扎尔腿肚子有点打颤。
“约柜是‘定’。”
那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能镇住世上的乱子。”
“星砂是‘变’。”
“能照见往后的路。”
身影指了指地上的金片。
“以色列人既要站稳脚跟。”
“也得知道往哪儿走。”
阿扎尔听得迷迷糊糊。
“你胳膊上的印子……”
身影的声音近了。
“就是把这两样连起来的绳。”
阿扎尔刚想问啥意思。
身影“呼”地散了。
星星也跟着灭了。
“哎哟！”
他猛地坐起来。
额头上全是冷汗。
手指正按在金片底座上。
那里竟冒出个符号。
跟他胳膊上的印子一模一样。
阿扎尔赶紧摸了摸。
符号滑溜溜的，还带着点温度。
像块被晒暖的玉。
他把星砂瓶攥得紧紧的。
心里头又惊又喜。
“这是神在点拨我啊。”
第二天一早。
阿扎尔就拉着比撒列。
把梦里的事儿说了。
比撒列听完，眉头拧成疙瘩。
半晌才说：“这是神的意思。”
“咱得更用心造约柜。”
日子一天天过。
金片上的花纹越来越清楚。
星砂跟錾子越来越对脾气。
有时候星砂闪三下。
比撒列就知道。
这里得刻三个小圆圈。
这天中午特别热。
太阳跟个火球似的。
营地像口大蒸锅。
大家都躲在帐篷里歇晌。
两个穿粗麻布衣裳的人。
鬼鬼祟祟溜到工棚。
他们掏出把小刻刀。
在金片背面划了些歪歪扭扭的符号。
跟蛇似的盘在一块儿。
阿扎尔下午去拿金片。
一眼就瞅见了。
脸“唰”地白了。
“不好！有人搞破坏！”
他嗓门都劈了。
比撒列跑过来一看，急得直跺脚。
“这是邪门符号！”
“会坏了约柜的神力！”
他抓着头发团团转。
阿扎尔想起啥。
“试试星砂瓶！”
他赶紧把瓶子凑过去。
星砂“嗡”地亮起来。
金光像水一样漫过金片。
那些歪扭符号“滋滋”冒烟。
没一会儿就全没了。
金片跟新的一样。
大家都松了口气。
“得加派人手看着！”
比撒列抹了把汗。
“别再让奸细混进来。”
夜里排班守工棚。
阿扎尔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他摸了摸胳膊上的印子。
约柜的框架渐渐成型。
金片拼起来像个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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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角还铸了小金牛，低着头。
这天正给约柜镶边。
天上“轰隆隆”响。
一朵乌云飘得飞快。
“那是啥？”
有人指着乌云喊。
里面黑乎乎的，好像有东西在动。
“是鸟！”
“好多鸟！”
越来越近，看得越来越清楚。
那些鸟全是黑的。
眼睛红通通的，跟炭火似的。
“哇——”地叫着，声音刺耳。
“快躲！”
阿扎尔把星砂瓶举起来。
星砂“唰”地射出光带。
黑鸟碰到光带。
“噗”地掉下来，化成黑烟。
可鸟太多了，跟潮水似的。
比撒列抡起锤子。
一下砸晕一只。
“往帐篷后面退！”
有人被鸟爪子抓了。
胳膊上一道血口子。
疼得直叫唤。
阿扎尔举着瓶子转圈。
星砂光带在他周围转成个圈。
黑鸟不敢靠近。
“往这边来！”
他大喊着。
大家赶紧往光圈里挤。
打了快一个时辰。
黑鸟散了。
营地里一片狼藉。
草棚被掀了顶。
工具扔得满地都是。
有人胳膊上缠着布条，哼哼唧唧。
阿扎尔看着这光景。
鼻子有点酸：“都怪我没看好……”
比撒列拍了拍他后背。
“这是神在试咱呢。”
他捡起个没摔坏的錾子。
“咱不能怂。”
大家七手八脚收拾。
受伤的躺进帐篷。
没受伤的接着修约柜。
星砂瓶放在约柜顶上。
夜里会透出淡淡的光。
像个小灯笼，照着工棚。
过了些日子。
约柜造好了。
金光闪闪，跟太阳似的。
阿扎尔把星砂瓶放进去。
“咔嗒”一声。
瓶子跟约柜严丝合缝。
整个约柜亮起来。
金片上的基路伯像活了。
翅膀扇了扇，好像在笑。
“成了！咱成了！”
助手们蹦起来欢呼。
有人把帽子扔到天上。
摩西拄着拐杖走过来。
他头发胡子全白了。
看着约柜，眼睛湿湿的。
“这是神赐的福分。”
他声音有点抖。
“带着约柜，咱往前去。”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
大家抬着约柜。
一步一步往东边走。
阿扎尔走在最前面。
他摸着胳膊上的印子。
心里头踏实得很。
星砂在约柜里轻轻响。
像在说：“走喽，走喽。”
前面的路，亮堂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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