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心中顿时有苦说不出。
他刚才只是想跟小姑娘打听点消息,根本没有任何邪念,没想到竟然被凌霜长老当成了潜在的“祸害”。
看来,冰极宫的女修士们,对男性的印象确实极差,这恐怕和之前有过男性修士在冰极宫作乱有关。
“弟子明白!”周粥连忙说道,“弟子绝不敢有任何不轨之心,定会专心修炼,不负宫主和长老的期望。”
凌霜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说道:“找个蒲团坐下,先熟悉一下殿内的冰系法则,适应一下环境。
“是,多谢长老。”周粥松了口气,在凌霜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蒲团上坐下。
…
此时,冰凰雕像内。
冰凰殿中央的巨型雕像内部,与殿外的肃穆截然不同。
雕像内部空间远比想象中宽敞,四壁由千年玄冰铸就,上面刻满了早已失传的妖族符文,符文流转着淡淡的蓝光,滋养着殿内的两道身影。
冰极宫主身着一袭纯白宫装,静立于雕像中央,背对着入口。
她的身姿挺拔如冰峰,长发垂落,不带一丝波澜,周身的冰寒气息比殿外更甚,却在靠近自身三尺之地悄然收敛,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
在她对面,悬浮着一道虚幻的魂体。
魂体形似冰凰,翼展数丈,羽毛由冰晶凝聚而成,虚幻却不失威严,一双眼眸如同寒星,带着跨越万古的沧桑。
“你的道伤,如今如何了?”冰凰魂体的声音温和,带着些许的关切。
冰极宫主缓缓转过身,清冷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还能支撑。只要我的修为不再增长,道伤便不会继续恶化,只是……也再难寸进。”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熟悉她的冰凰魂体,却能听出其中的无奈。
冰凰魂体轻轻叹了口气,羽翼扇动间,带起一阵微凉的气流:“真是难为你了。
我这冰凰典本是我妖族冰凰一族的至高传承,讲究血脉与功法的契合,你们人族强行修炼,本就逆天而行,副作用之大,远超想象。”
魂体的目光落在冰极宫主身上,带着一丝愧疚:“当年我陨落在羽化仙朝边境,一缕残魂寄托于此,本想等妖族后辈寻来继承衣钵,却未曾想,最后竟是被你们人族修士所得,还以此创立了冰极宫。
这数百年来,你们为了修炼冰凰典,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多了。”
冰极宫主微微颔首,没有接话。
她知道,冰凰先祖说的是事实。
冰极宫历代弟子,修炼冰凰典者,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体质冲突的反噬,轻者修为停滞,重者经脉尽断,甚至殒命。
而她作为冰极宫当代宫主,修炼的是完整的冰凰典,所受的反噬更是远超常人,这道伤,便是修炼到悟道境后,功法与人体极限冲突留下的道伤,如同跗骨之蛆,难以根除。
“你不是做了尝试,收了一个男弟子吗?”冰凰魂体话锋一转,“那孩子名叫黄冰,我曾感应到他体内有冰凰典的气息,冰道天赋确实不错。”
提到黄冰,冰极宫主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依旧清冷:“黄冰的冰道天赋,在当代弟子中确实算得上顶尖,可惜……他终究是男子之身,扛不住冰凰典的阴性之冰。”
“阴性之冰……”冰凰魂体沉吟道,“我的功法本就偏向阴性,最适合女子修炼,对你们人族而言,副作用已然不小,男子修炼,更是难上加难。”
它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你应该知道,冰道并非只有阴性一脉。
男子为阳性之体,若能将冰凰典逆练,修成阳性之冰,不仅能避开副作用,反而能与阴性冰道相辅相成。”
冰极宫主的身体微微一僵,显然知道这个秘密。
冰凰魂体继续说道:“你的道伤,根源便在阴性冰道与人体极限的冲突。
若是能寻到一名修炼冰凰典不受影响的男子,让他修成阳性冰之道,再与你双修,阴阳调和,便能化解你体内的道伤,甚至能助你突破当前的桎梏,更上一层楼。”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在冰极宫主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她何尝不知道这个解决之道?
数百年来,冰极宫并非没有尝试过寻找适合修炼阳性冰之道的男子,黄冰,便是她寄予厚望的一个。
“可黄冰修炼冰凰典后,反而阴阳颠倒,成了阴性之冰,不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冰极宫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他不仅没能修成阳性冰道,反而被阴性冰力侵蚀了本源,落得那般下场。”
冰凰魂体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阳性冰之道,本就极难修成。
其一,需得是真正的纯阳之体,先天便能抵御阴性冰力的侵蚀;
其二,体质需媲美妖族,方能承受冰凰典的霸道力量。
黄冰虽有冰道天赋,却并非纯阳之体,娶妻后便失去了元阳,自然难以逆练功法,修成阳性冰道。”
冰极宫主沉默了。
她当年收黄冰为徒,便是看中了他的冰道天赋,却忽略了他的体质缺陷,如今想来,从一开始,便是一场注定失败的尝试。
就在这时,冰凰魂体话锋陡然变得锐利起来,目光紧紧盯着灵虚:“黄冰失了元阳的时候,你当年若肯出手阻拦,或许还有一机会。
可你为什么没有阻止?
难不成……你本身就抗拒双修,从心底里不希望有人能修成阳性冰道?”
这句话,如同利刃般,刺破了冰极宫主表面的平静。
冰极宫主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冰冷,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雕像内壁上的妖族符文,沉默不语。
冰凰魂体看着她沉默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我明白了。每条道,皆是相生相克。
冰道至寒,最易滋生无情道。
你在无情道上,已经走得太远了。”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