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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幻海迷城

    第六响钟鸣的余波,如同无形的鞭策,抽打着迷境中每一寸空间。东北第七碎片带那片短暂的“净土”正在快速瓦解,周围稳定平和的能量场被汹涌而来的混乱气息侵蚀、同化。祭坛的光芒彻底熄灭,重新变成一块不起眼的灰白石台,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灵性。

    穿云号、神庭天舟、万灵妖盟的骨舟,几乎同时掉转方向,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各自记录下的、地图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时间,成了最奢侈的资源。

    凌云站在穿云号甲板最前方,识海中,系统构建的立体导航图正不断与外部环境进行实时校准、修正。地图指引的路线异常曲折,并非简单的直线或弧线,而是需要不断穿越特定的能量节点、绕过天然的空间陷阱、甚至在某些区域进行微幅的“维度折叠”航行。

    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显着变化。不再是相对完整的山川碎片,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破碎、也更加“人工”的痕迹。

    巨大的、断裂的玉石梁柱横亘虚空,上面雕刻着早已模糊的龙凤纹饰;半座崩塌的青铜宫殿漂浮着,门户洞开,内部幽深,仿佛随时会吐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无数晶莹剔透、如同琉璃却又异常坚固的碎片,在某种力量作用下缓缓旋转,折射出迷离的光线,形成一片片“晶光陷阱区”,稍有不慎误入,轻则迷失方向,重则被切割成碎片。

    空气中弥漫的能量属性也更加复杂多变,除了混乱的造化生机与毁灭气息,开始出现更多精纯的单一属性——灼热的离火、锋锐的金精、厚重的戊土、柔韧的乙木、深邃的癸水……但这些五行灵气并非有序运转,而是各自割据一方,彼此冲突碰撞,形成一片片属性极端且危险的“能量领域”。穿云号不得不像穿行在雷区一般,小心翼翼地规避。

    “这里……像是某个庞大神系或超级宗门核心区域的碎片。”文秀紧盯着观测法器上的数据,声音带着震撼,“看这些建筑碎片和能量残留的品级,绝非寻常势力能拥有。”

    “地图指引我们穿过这片‘神陨遗迹带’。”玄渊长老神色凝重,“大家打起精神,这里比外围危险十倍!”

    话音刚落,左侧一片由炽白色离火构成的能量云团忽然剧烈翻滚,一道房屋大小的火流星从中激射而出,拖着长长的焰尾,直直撞向穿云号!那火流星核心温度高得惊人,所过之处,连虚空都微微扭曲!

    “离火天殒!”玄渊长老低喝一声,双手掐诀,穿云号船首麒麟雕像双目青光大盛,喷出一道凝练的青色水龙卷,迎向火流星。水火相撞,爆发出漫天白雾与刺耳的“嗤嗤”声,最终双双湮灭。但爆炸的冲击波仍让穿云号剧烈摇晃,护罩明灭不定。

    这仅仅是开始。随着深入,各种基于五行属性的自然陷阱和残留禁制被接连触发。有凭空生成、绞杀一切的庚金剑雨;有从虚空渗出、沉重如山的戊土重力场;有悄无声息蔓延、腐蚀灵光的乙木毒瘴;有冻结神魂、迟缓动作的癸水玄冰……

    穿云号左支右绌,防御法阵全开,攻击法阵也不断轰鸣,清除前方的障碍。玄渊长老、厉寒、文秀等人各展神通,配合默契。裂山妖王咆哮着挥舞巨斧,劈开一道道厚重的土墙冰障。苏月白的剑光则如冷月清辉,专破那些阴柔诡谲的能量侵袭。

    凌云并未直接出手应对这些“常规”危险。他的目光,始终投向航线的前方,以及更深处那不可测的黑暗。系统在他的指令下,高速计算着最优规避路径,并分析着这些陷阱背后残留的法则信息。

    “系统,从这些五行陷阱的触发机制与能量结构,反推其原属阵法或禁制体系的根源与设计理念,尝试匹配已知的顶级势力传承。”

    “反推分析中……触发机制高度智能化,能量结构精妙稳固,蕴含‘生生不息’、‘五行轮转’至高理念。匹配结果:与‘上古天庭·五行部’镇守大阵次级节点特征相似度65%;与‘娲皇宫’外围‘五行造化天罗’基础单元相似度58%;与‘中央神土·后土皇地只’神域守护禁制变体相似度47%。综合判断:此地原属势力至少为上古顶级神系或道统,精通五行造化之道,且与大地、生命关联密切。”

    娲皇宫?后土皇地只?线索再次向女娲一系靠拢。

    艰难地穿越了大半个“神陨遗迹带”,前方豁然出现一条奇异的通道。

    那并非虚空甬道,而是一条完全由无数六边形、散发出柔和白光的晶莹石板铺就的笔直道路!道路宽约百丈,悬浮在破碎的虚空背景中,两侧没有任何护栏,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道路表面光洁如镜,倒映着上方迷离的星光(碎片折射光)和后方追来的混乱能量流彩,显得格外神秘与……不真实。

    这正是之前侦察小队报告过的“发光晶体通道”!而地图指引的路径,恰好与这条通道的入口重合。

    此刻,在通道入口附近,已经停泊着两拨人马。正是神庭的天舟和万灵妖盟的骨舟。他们似乎先一步抵达,却都停留在通道外,并未进入。广寒神君和金猊妖王都站在各自船首,面色凝重地看着那条光洁的通道,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看到穿云号到来,广寒神君只是冷冷瞥了一眼,金猊妖王则粗声招呼道:“玄渊老头,凌道友,你们来得正好!这鬼通道邪门得很,你们看看!”

    玄渊长老操纵穿云号缓缓靠近,停在通道入口旁。凌云凝目望去,神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向那条发光晶道。

    晶道本身并无强烈的能量波动,反而异常“纯净”和“稳定”,与周围混乱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但正是这种过分的“纯净”与“稳定”,在失落迷境中显得尤为诡异。通道一眼望不到尽头,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与碎片迷雾中。

    “系统,深度扫描晶道结构、材质、能量场,评估其稳定性与潜在风险。”

    “深度扫描启动……晶道材质:高度提纯的‘空冥晶玉’(虚空属性顶级灵材)与‘造化玉髓’(造化本源凝结物)融合体,内部刻印超微型复合稳定符文阵列,技术等级:极高。能量场:极端内敛,形成完美‘秩序场’,排斥一切混乱能量。风险评估:物理结构稳定度100%,能量场稳定度100%。但检测到通道深处存在强烈的‘信息扰动’与‘概念筛选’场,疑似为某种高级试炼或认证机制。强行闯入或不符合条件者,可能遭受信息冲击或概念排斥,后果未知。”

    信息扰动?概念筛选?试炼或认证?凌云心中了然。看来,这条晶道并非简单的通路,很可能是通往某个核心区域的“资格检测站”。

    “我们派了一个神兵小队进去探路。”广寒神君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进去不到百丈,所有人突然僵立不动,随后……身躯完好,但神魂印记彻底消散,变成了无知无觉的空壳。”

    她的话让听潮轩和万灵妖盟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神魂印记彻底消散?这比魂飞魄散更彻底,是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某种力量从概念层面抹除了?

    “俺们也折了两个好手进去。”金猊妖王脸色难看,“情况和神庭的差不多,妖魂直接被‘洗’掉了,连转世重修的机会都没有!”

    连大罗级强者都看不透、且瞬间灭杀混元金仙探索队的通道?这拦路虎可不好过。

    玄渊长老眉头紧锁,看向凌云:“凌道友,你看这……”

    凌云没有立刻回答,他向前几步,更靠近晶道入口,甚至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光洁的晶石表面。

    触感温凉,质地坚硬,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按照某种玄奥的规律流转。他的神念顺着接触点,尝试更深入地渗透。

    刹那间,一股庞大、复杂、却又充满“秩序”感的“信息流”顺着他的神念反馈回来!那并非攻击,而像是一套无比冗长、严谨的“提问”或者说“验证协议”,涉及生命本质、存在意义、法则认知、对“造化”与“秩序”的理解等多个维度,且以某种超越语言和常规思维模式的“概念编码”形式呈现!

    寻常修士的神魂,恐怕在接触这股信息流的瞬间,就会被其浩大与艰深冲击得崩溃,或者因为无法理解、无法回答而被判定为“不合格”,从而触发那“概念筛选”场的抹除机制。

    但凌云的“元始归一”道心,早已超越这些概念的束缚。他的神魂本质更是高维不朽。这股信息流对他而言,如同清风拂面,不仅无害,反而让他瞬间理解了这条晶道的“规则”。

    这并非杀阵,而是一道“问心路”,或者说,“资格认证通道”。它筛选的不是修为高低,而是对“秩序”、“造化”、“生命”等特定至高法则的“亲和度”与“认知深度”,同时似乎还验证着某种“血脉”或“传承”印记(这或许解释了为何神庭和妖族的人瞬间被灭,他们可能缺少关键印记)。

    “原来如此。”凌云收回手指,心中已然明了。

    “凌道友可有破解之法?”玄渊长老见他神色平静,不由燃起希望。

    “此非杀阵,乃问心路与传承之验。”凌云淡淡道,“寻常之法,强闯无用。”

    “问心路?传承之验?”广寒神君闻言,美眸一闪,“莫非需要特定的‘信物’或‘血脉’?”

    “然也。”凌云点头,“且需对造化、秩序之道有足够领悟。”

    广寒神君沉默,她身为神君,对秩序之道领悟不浅,但“造化”并非其专精,更别提什么特定的“血脉”或“传承”了。金猊妖王更是挠头,他修的是蛮力与妖火,跟“秩序”、“造化”基本不沾边。

    “凌前辈,那您……”苏月白忍不住看向凌云。

    凌云没有解释,只是抬步,朝着晶道入口,迈了过去。

    “前辈小心!”苏月白惊呼。

    玄渊长老等人也紧张地看着。广寒神君和金猊妖王更是目不转睛。

    凌云的右脚,稳稳地踏在了第一块发光晶石之上。

    刹那间,整条晶道似乎微微一亮!无数细小的符文在晶石内部加速流转!那股无形的“信息扰动”与“概念筛选”场,如同潮水般涌向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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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凌云身周,自然而然地荡漾开一层淡淡的、无色无形、却仿佛能包容一切、定义一切的“场”。那是“元始归一”道韵自然外显。

    汹涌而来的信息流与概念场,在触及这层“场”的瞬间,如同冰雪遇见骄阳,又似百川归海,被轻易地包容、解析、接纳,甚至……反客为主,被凌云的道韵逆向“理解”和“认证”。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步伐平稳,神情淡然。晶道在他脚下,仿佛只是一条普通的路,那些足以瞬间抹杀混元金仙的“规则”,对他形同虚设。他甚至还能分心,欣赏晶道两侧那光洁表面倒映出的、因他走过而微微扭曲的迷境光影,如同行走在一幅流动的、光怪陆离的抽象画中。

    百丈、两百丈、五百丈……凌云的背影在晶道深处逐渐变小,却始终稳定。

    穿云号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继而爆发出压抑的欢呼!玄渊长老激动得胡须微颤:“凌道友果然神通无量!”

    广寒神君清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愕然与难以置信。金猊妖王更是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

    “他……他怎么做到的?”广寒神君身后一名神将忍不住低语。

    无人能答。

    就在这时,已经走到晶道中段的凌云,忽然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身,看向了晶道左侧的虚空。

    只见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中,伴随着一阵柔和的空间涟漪,凭空浮现出十二尊人形身影!

    它们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一种温润如玉、却又带着金属质感的灰白色石头构成,关节处有流光转动。身形约一丈高,外形类似披着简易甲骨的人形,但面部光滑,没有五官,只在额头位置镶嵌着一枚散发着不同颜色微光的宝石(对应五行与一些特殊属性)。它们动作有些僵硬,却异常协调,悄无声息地悬浮在晶道之外,面朝凌云,仿佛早已在此等候。

    “石灵守卫?”文秀惊呼,“而且是具备灵智、能操控空间的高阶石灵!”

    这些石灵守卫气息凝练,每一尊都散发着不弱于混元金仙后期的能量波动,十二尊联手,加之它们与这片环境的特殊契合,恐怕足以匹敌甚至威胁到普通的大罗初期!

    “闯入者……验证……通过……基础权限……开启……”为首一尊额头镶嵌着土黄色宝石的石灵,发出断断续续、如同石块摩擦般的意念波动,指向凌云,“随……我们……前往……接引殿……”

    验证通过?基础权限?接引殿?众人又是一愣。这晶道之后,果然别有洞天,而且似乎存在着某种仍在运转的“秩序”!

    然而,那石灵守卫的意念波动紧接着又是一转,指向了晶道入口处的穿云号、神庭天舟和万灵妖盟骨舟:“其余……未验证者……禁止通行……强行闯入……予以……清除!”

    话音刚落,十二尊石灵守卫中,立刻分出四尊,转向入口方向,额头宝石光芒大盛,一股股强大的能量在它们石质的掌心凝聚,显然不是说说而已。

    玄渊长老、广寒神君、金猊妖王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眼看线索就在前方,却被一群石头疙瘩挡在门外?

    “哼!几尊石头傀儡,也敢挡路?”广寒神君面罩寒霜,周身月华涌动,“本宫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清除!”

    金猊妖王也怒吼一声,妖力勃发:“打碎这些破石头!”

    眼看冲突就要爆发。

    站在晶道中的凌云,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回入口处:“不必动手。”

    他看向那为首的土系石灵,意念传递过去:“他们与我同行。”

    石灵守卫的意念似乎产生了一丝犹豫:“规则……不可违逆……未验证者……不得……”

    “规则,亦可通融。”凌云打断它,同时,一缕极其精纯、蕴含着“元始归一”道韵本源、并模拟出高等“秩序”与“造化”权柄气息的神念,如同无形的印玺,轻轻“盖”向了那为首的土系石灵。

    那石灵守卫额头土黄宝石骤然光芒大放,身躯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某种巨大的信息冲击与权限认证。片刻后,光芒稳定下来,石灵守卫的意念再次响起,虽然依旧生硬,却似乎多了一丝……敬畏?

    “最高……权限……印记……确认……通行……许可……临时赋予……”

    它转向另外三尊准备攻击的石灵守卫,发出指令。那三尊石灵守卫立刻收敛能量,退到一旁。

    紧接着,土系石灵守卫朝着穿云号、神庭天舟、万灵妖盟骨舟方向,各自弹出一枚小小的、由晶道能量凝聚的临时符印。

    “佩戴……此印……可通行……晶道……时限……一个时辰……逾越……印记消散……后果自负。”

    玄渊长老等人又惊又喜,连忙接过符印,小心佩戴。广寒神君和金猊妖王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那枚小小的光印,又看向晶道深处那道淡然的身影,心中滋味难明。他们堂堂大罗级存在,竟然需要靠此人赋予的临时权限才能前进?

    但形势比人强,两人都不是迂腐之辈,默默将符印激活佩戴。

    穿云号、神庭天舟、妖盟骨舟缓缓启动,小心翼翼地驶上晶道。有了临时符印庇护,那恐怖的信息扰动和概念筛选场果然不再攻击他们,但众人依然能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压力萦绕四周,不敢有丝毫放松。

    凌云见众人跟上,便转身,在十二尊石灵守卫的“护送”(或者说监视)下,继续沿着晶道向前走去。石灵守卫行走在晶道两侧的虚空中,如履平地。

    随着深入,晶道两侧的景象开始变化。不再是无尽的黑暗与碎片,而是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如同海市蜃楼般的虚幻景象。那是一片片连绵的仙山福地、巍峨的宫殿群、繁华的仙城……景象美轮美奂,充满了生机与祥和,与失落迷境的死寂衰败截然相反。

    但仔细看去,这些景象都缺乏细节,如同褪色的画卷,且微微波动,极不稳定。更诡异的是,一些景象中活动的“人影”,动作僵硬重复,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记忆投影?还是时空残影?”文秀低声道,“如此浩大的景象,此地曾经究竟是何等辉煌?”

    “幻海迷城……”为首的土系石灵守卫忽然传出意念,“过往……印记……干扰现实……小心……勿要沉迷……勿要触碰……”

    幻海迷城?过往印记干扰现实?众人心中一凛,连忙收敛心神,不敢多看那些虚幻景象,生怕被其吸引或污染。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队伍行进到一片投影特别密集、几乎将晶道都淹没的区域时,异变突生!

    那些原本只是虚幻投影的仙山宫殿、仙城人影,突然之间,变得凝实了许多!并且,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和“同化”力量,从那些景象中爆发出来,疯狂地拉扯着晶道上的众人和舟船,似乎要将他们拖入那虚幻的“过往”之中,成为那永恒定格画卷的一部分!

    同时,无数道虚幻的、却带着真实杀意的攻击——剑气、法宝虚影、法术灵光——从那些凝实的投影中射出,铺天盖地地轰向队伍!

    “小心!幻象凝实攻击!全力防御!”玄渊长老大吼。

    穿云号护罩光芒暴涨,神庭天舟月华如瀑,妖盟骨舟妖气冲天,各自抵御着攻击。但那些攻击虚实不定,且源源不断,更麻烦的是那股“同化”吸力,仿佛要强行修改他们的“存在状态”,将他们“记录”进那片虚幻的过往里!

    十二尊石灵守卫也动了,它们联手结成一个简单的阵势,散发出稳固现实的灰白光晕,抵抗着同化之力,同时出手拦截那些攻击。但它们似乎也受到幻象的影响,动作比之前迟缓了一些。

    凌云微微皱眉。这片“幻海迷城”的干扰强度,远超预期。看来,这片区域是晶道守卫也未能完全清理的“顽疾”,或者是迷境本身更深层异变的体现。

    他正要出手,彻底“梳理”这片混乱的时空信息。

    嗡——!!!

    第七响洪荒钟鸣,就在这最混乱的时刻,轰然炸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近,都要急!钟声不再是涤荡和警示,而是充满了某种凌厉的“肃清”意味!

    钟声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整个“幻海迷城”区域!

    那些凝实的投影、虚幻的攻击、强大的同化吸力,在钟声扫过的刹那,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沙堡,瞬间崩解、消散!连那些模糊的背景幻象,也迅速褪色、淡化,重新变成无害的、微弱的时空残影。

    钟声过后,晶道两侧,恢复了一片“干净”的虚空,只有远处还有些许微弱的幻光闪烁。

    但众人还来不及庆幸,就惊恐地发现,钟声的余波,似乎也影响到了他们佩戴的临时符印!符印的光芒正在快速变得黯淡,显然时效被大幅度缩短了!

    “不好!符印要失效了!”玄渊长老惊呼。

    “加速前进!”广寒神君也急了。

    然而,祸不单行。

    或许是第七响钟鸣彻底“激活”了迷境深层的某些东西,又或许是刚才“幻海迷城”的爆发消耗了晶道维持秩序的部分力量。

    只见晶道前方的黑暗中,猛然亮起了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红色光点!如同无数双嗜血的眼睛!

    紧接着,潮水般的嘶吼与翅膀拍打声传来!那是由无数形态狰狞、大小不一、仿佛由纯粹恶意与混乱能量构成的飞行怪物组成的洪流!它们有些像放大的蝙蝠,有些像扭曲的秃鹫,有些干脆就是一团长了翅膀的烂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与疯狂的毁灭欲望,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蝗虫,朝着晶道上的众人猛扑过来!

    “是‘厄难灾蝠’和‘腐翼魔枭’!迷境深处常见的掠食群!”裂山妖王脸色发白,“怎么会有这么多?!它们平时很少离开深层巢穴的!”

    前有未知的“接引殿”,后有即将失效的符印,侧面是可能再次爆发的“幻海迷城”残影,现在又被这无边无际的怪物潮从前方堵住!

    穿云号、神庭天舟、妖盟骨舟,以及十二尊石灵守卫,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重围!

    钟鸣七响,危机骤临!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晶道最前方,那道始终平静的青袍身影。

    凌云望着那汹涌而来的怪物潮,眼中古井无波。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弯曲,仿佛虚握着什么。

    “清静一点。”他轻声说道。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