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闷响，停了。
像一头，早已沉睡了不知多少纪元的，古老的巨兽，在终于，翻完了，最后一个，懒洋洋的身之后，那独有的，心满意足的……
宁静。
五庄观，活了。
不是那种，充满了“祥和”与“安宁”的，虚假的活。
是……一种，自那，最为根本的，大地的脉络之中，所散发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生”与“希望”的，真正的……活。
那扇，通往地底深处的，古老的，石门，缓缓地，开了。
镇元子，走了出来。
他，还是那个，穿着一身朴素的，土黄色道袍，面容清癯的，老好人。
可他又，不再是了。
他那双，本是充满了无尽“欣慰”与“喜悦”的，温和的眸子里，此刻，却只剩下，一片，在终于，挣脱了那，束缚了他，不知多少纪元的，无形的枷锁之后，那独有的，纯粹的……
自由。
他，不再是，这片大地的，守护者。
也，不再是，这片大地的，囚徒。
他，成了，这片大地，真正的……
主人。
孔宣，也走了出来。
他，还是那个，穿着一身华丽的，五彩的羽衣，面容，俊美得，有些不真实的，骄傲的孔雀。
可他又，不再是了。
他那双，本是冰冷的，淡漠的凤目，在这一刻，被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的，情绪，所填满。
有不甘，有羞辱，有敬畏，更多的，是一种，在终于，窥见了那，五行之外的，更为广阔的，充满了无尽“可能”的，混沌之后，那独有的，冰冷的……
茫然。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机缘。
却，也失去了，他，那，最为宝贵的……
骄傲。
最后，孙悟空，走了出来。
他，还是那个，穿着一身破烂的僧袍，扛着一根烧火棍的，灰衣魔猿。
他，什么都没变。
也，什么都变了。
他，只是，打了个，长长的，懒洋洋的，哈欠。
那张，还沾染着漆黑魔血的，充满了野性的脸上，那抹，独属于猴子的，纯粹的，不爽，更浓了。
“这活儿，”他，嘟囔了一句，“也忒没劲了些。”
那地底之下，那缕，与混沌时期，那“土”之魔神相关的，微弱的，本源气息。
在那根，同样是不讲任何道理的，混沌的铁棒面前。
连一丝，像样的，反抗，都未曾有过。
便被，轻而易举地，砸了个，稀巴烂。
然后，被那两个，同样是，早已饥渴了不知多少纪元的，贪婪的，家伙，分食了个，干干净净。
一个，补全了，那，早已，残缺了的，大地的“理”。
一个，完善了，那，同样是，早已，达到了瓶颈的，五行的“道”。
而他，孙悟空。
除了，出了一身，懒汗。
什么，都没捞着。
亏了。
他想。
亏大了。
“大圣……”
镇元子，又想，行礼。
他，想说些什么。
想说，那，早已，说不出口的，感谢。
也想说，那，同样是，还不清的，因果。
孙悟空，却摆了摆手。
他，不喜欢，这一套。
“行了，行了。”他，不耐烦地，说道，“俺老孙，不吃这套。”
“你这地，修好了。”
“俺的果子，也吃了。”
“两清了。”
两清？
镇元子，苦笑。
这因果，欠得，更大了。
大到，他，连想，都不敢想，该如何，去还。
也就在此时，孙悟空的目光，落在了那，早已，等候在观门之外，那两个，同样是，充满了无尽“敬畏”与“好奇”的，小小的，身影之上。
清风。
明月。
他那双，本是充满了“不爽”与“懒散”的，灰色的眸子，在看到了，那，同样是，充满了“纯粹”与“干净”的，眼神之后。
竟，不受控制地，微微地，柔软了一下。
他，走了过去。
那两个，小小的道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眼神里，有敬畏，有好奇，更多的，是一种，在面对着，一个，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恐怖的，存在时，那独有的，纯粹的……
恐惧。
孙悟空，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讥诮与暴虐。
只有一种，在面对着，两个，真正的，“孩子”时，那独有的，冰冷的……
温和。
“怕什么？”他，懒洋洋地，问道，“俺老孙，又不吃人。”
他，伸出了两根，沾染着漆黑魔血的，手指。
在那两个，小小的，早已，被他身上那股，同样是，不讲任何道理的，混沌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道童，那，光洁的，额头之上。
轻轻地，一点。
“根骨不错，”他，点评道，那语气，像一个，最高明的，却又最不耐烦的，老师傅，在审视着，两块，虽然有些粗糙，却又，质地不错的，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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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
“……忒嫩了点。”
两缕，比那，先天庚金本源，还要更为精纯，比那，后土的功德金光，还要更为……古老的，灰色的，混沌的精气，自他那，指尖之上，悄无声息地，溢了出来。
然后，融入了那两个，小小的，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惊喜，砸得，有些发懵的，道童的，体内。
轰——！！！
那两个，小小的，本该是，还需要，不知多少纪元，才能，堪堪，摸到那，金仙门槛的，道童，其那，同样是，瘦弱的，身躯，在这一刻，竟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一股，他们，从未感受过的，充满了无尽“混沌”与“可能”的，恐怖的力量，在他们那，同样是，脆弱的，经脉之中，疯狂地，冲刷，洗礼！
他们那，本是，由那，地仙之道，所构筑而成的，虽然稳固，却又，同样是，充满了“定”之束缚的，道基，在这一刻，竟被那，同样是不讲任何道理的，混沌的“力”，强行，砸碎，重塑！
他们的身上，亮起了光。
不是金光，不是仙光。
是，一种，灰色的，混沌的，仿佛，能将这方天地，都彻底吞噬的……
光。
他们的修为，在攀升。
用一种，连他们那，同样是，早已，被眼前这一幕，彻底镇住了的，师尊，都，感到，无比骇然的，疯狂的速度，在攀升。
天仙。
真仙。
玄仙。
金仙。
……
太乙金仙！
那光，散了。
那，疯狂的，攀升，也，停了。
停在了，那，大罗金仙的，门槛之前。
不是，停了。
是……被那只猴子，强行，按住了。
他，不喜欢，拔苗助长。
他，只喜欢，打个，结实点的，地基。
清风，明月，那两个，小小的道童，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们，看着自己的，手。
看着那，同样是，被那，灰色的，混沌的光，洗礼过的，全新的，身体。
他们那，本是充满了无尽“敬畏”与“好奇”的，清澈的眸子里，所有的情感，尽数退去。
只剩下，一片，在终于，明白了，自己，究竟，得到了，何等，逆天的，造化之后，那独有的，纯粹的……
空白。
然后，他们，跪了下去。
朝着那个，依旧是，一脸，理所当然的，灰衣魔猿，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那不是感谢，不是请求。
那只是，两个，同样是，纯粹的，孩子，在得到了，那，足以，改变他们，一生的，恩赐之后，那发自本源的，最为直接的……
表达。
“……谢，大圣，造化之恩……”
那声音，颤抖，沙哑，像两个，刚刚才从那，最为甜美的，梦境之中，惊醒的，孩子。
孙悟空，掏了掏耳朵。
他，最烦，这个。
“起来，起来。”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磕坏了地板，还得你们师父来修。”
他，转过了身。
准备，离开这个，同样是，充满了“麻烦”与“因果”的，地方。
他，不喜欢，欠人东西。
他，更喜欢，看别人，欠他东西。
他觉得，这，比那，人参果，还要，更甜。
也就在他，即将，迈出那，五庄观的，山门的，刹那。
他脑海中那，沉寂已久的，“大圣遗产系统”，毫无征兆地，又，亮了一下。
那冰冷的金色大字，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却又毫无感情的账房先生，冷静地，呈上了那份，早已，结算完毕的……
账单。
【与地仙一脉因果已清。】
【获“大地眷顾”。】
【洪荒大地行走，地脉之力，随心调动。】
孙悟空，停了下来。
他，感觉到了。
不是用眼睛，不是用神念。
是用那，早已，与他，融为一体的，混沌的，不服的魔猿之心，感觉到了。
这片，大地。
在向他，欢呼。
在向他，臣服。
在向他，这个，同样是，不讲任何道理的，新的，“主人”，表达着，那，最为原始，也最为……纯粹的，敬意。
他，缓缓地，抬起了，脚。
然后，轻轻地，一跺。
轰——！！！
那，整座，同样是在欢呼的，万寿山，竟以他，落脚的那一点为中心，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那，不是地震，不是山崩。
是……共鸣。
是那，大地，在回应着，它，那，新的，君王的，召唤。
孙悟空，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讥诮与暴虐。
只有一种，在得到了，一个，同样是，无比有趣的，“新玩具”之后，那独属于猴子的，纯粹的……
愉悦。
他，没有再停留。
他，朝着那个，同样是，早已，被他这，接二连三的，不讲任何道理的，操作，彻底搞懵了的，骄傲的孔雀，随意地，招了招手。
“走了。”
“下一站。”
那声音，不大，也不响。
却像一阵，自那，混沌之中，吹来的，充满了无尽“未知”与“可能”的风。
吹向了那，更为遥远的，同样是，充满了无尽“算计”与“杀伐”的……
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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