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枫宗,议事偏殿。
殿内气氛庄重而微妙。落枫宗的三位太上长老——元辰宇、宋澜婉、江冲,此刻正对着主位方向,齐齐躬身行礼。
“拜见镇守使!”
声音整齐,带着敬意。只是三人的心情,却各不相同。
元起并未落座,而是站在主位之前。看着躬身行礼的父亲元辰宇和师叔祖宋澜婉,他连忙上前两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伸手虚扶:
“父亲,师叔祖,不必如此。都是自己人,何须行这些虚礼?”
说话间,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已然将元辰宇和宋澜婉稳稳托起。
元辰宇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依旧年轻、却已是气度深沉、身居高位的儿子,眼神复杂,有骄傲,有欣慰,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最终化作一声轻叹,点了点头。
宋澜婉则是眼中带笑,满是慈爱地看着元起,显然对他如此尊重长辈感到满意。
至于江冲,则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额头甚至沁出了一丝细汗,显得颇为尴尬。
元起没有发话,他不敢起身,甚至不敢有丝毫异动,心中忐忑不安。
元起目光转向依旧躬身的江冲,并未立刻让他起身,而是缓缓踱步,走到他的身前,停下。
“江冲。” 元起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江冲身体微微一颤,把头垂得更低:“属下在。”
“我不是那种一棒子打死人的主。” 元起缓缓说道,“过去的事情,既然父亲和师叔祖为你担保,你也诚心悔过,我便不再追究。”
江冲心中一松,刚要谢恩。
“但是,” 元起的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同样的错误,我不允许……犯第二次。你,明白了吗?”
江冲心中一凛,立刻道:“属下明白!属下谨记镇守使大人教诲,绝不敢再犯!”
“起来吧。” 元起这才淡淡说道。
江冲如蒙大赦,连忙直起身,但依旧微微低着头,不敢与元起对视。
“以后,好好辅助我父亲和宋师叔祖,将落枫宗的事务处理好。” 元起看着他,语气稍缓,“你在乾元山那边的麻烦,我已顺手帮你料理干净了。只要你日后安分守己,不作死,不会再有人因此事来找你麻烦。”
江冲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与感激!
当初就是因为得罪那人才被迫来到这西南之地,被王欣雨拿捏绝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那人!没想到,元起竟然不声不响地帮他解决了?!这份“顺手”的人情,对他而言,简直是天大的恩惠!
“多谢镇守使大人!属下……属下感激不尽!” 江冲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一次,他的感激之情是发自肺腑,无比真诚,“请大人放心!从今往后,属下定当以元兄、宋道友马首是瞻,尽心竭力,处理好落枫宗上下事务,绝不给大人添一丝一毫的麻烦!”
这番表态,不仅是出于对元起的敬畏,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感激与投效之意。
元起点点头,不再多言。他目光扫过殿内三人,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
“好了,这里没有外人,咱们也不必说那些客套官话了。”
他语气随意了一些:“我这个镇守使,对落枫宗……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以前宗门如何运转,以后照旧便是。不说要表现得多么出类拔萃,但至少……不能比我来了之后,反而表现得更差吧?不然,我这个镇守使脸上也无光,对上头也不好交代。”
元辰宇和宋澜婉闻言,都笑了起来。元辰宇道:“你就放心吧。落枫宗是你的根,我们只会将它经营得更好,绝不会给你这位‘镇守使’脸上抹黑,让你为难。”
宋澜婉也含笑点头:“正是此理。”
江冲也连忙跟着郑重表态,态度比之前更加诚恳。
“好,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元起满意地点点头,“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不在这里多耽搁了。”
说着,他对着元辰宇和宋澜婉,简单地行了一礼,算是晚辈对长辈的告别。
然后,他不再多言,周身红光只是极其轻微地一闪。
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然如同幻影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议事偏殿之中。
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元辰宇、宋澜婉、江冲三人,都还保持着目送他离开的姿态,眼神却都微微眯起,脸上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
太快了!太诡异了!
以他们三人的修为和眼力,竟然完全没能捕捉到元起是如何离开的!那红光一闪,仿佛只是视觉上的错觉,而元起本人,则如同融入了空气,彻底消失!
这绝非寻常的遁术!甚至……不像是金丹修士能施展的手段!
元辰宇和宋澜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与一丝了然。他们这个儿子/师侄孙,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大和神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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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冲更是心中骇然,对元起的敬畏,无形中又加深了数层。这位年轻的镇守使,不仅背景深厚,权柄在握,其个人实力,恐怕也达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境界!
落枫宗,问仙城,元怜儿所住的院落。
此刻,在院落中央那片铺着青石板的空地上,正进行着一场别样的“授课”。
一位女子,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素色劲装,身形挺拔如松,静静地立在场地一侧。她的目光,如同寒潭,沉静地注视着前方。
在她前方,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正手持未开锋的练习用长剑,按照她传授的架势,一招一式,认真地演练着。
“腕要稳,力由地起,贯于腰,发于梢。” 谢清霜的声音清冷,几乎不带感情色彩,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元夫人,你的下盘虚浮,气息不稳。沈丫头,眼神莫要飘忽,剑指之处,心之所向。”
白羽婷闻言,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有些发颤的双腿,调整呼吸。沈雨柔则赶紧收回偷偷瞟向院角那株桃花的视线,小脸一肃,重新专注于手中的剑尖。
谢清霜缓步上前,伸出两指,轻轻点在白羽婷的手腕处,一股温和却极具穿透力的劲力透入,引导着她调整发力的角度和节奏。又走到沈雨柔身边,拍了拍她略微弓起的背部:“背挺直,松而不垮。”
院中除了剑锋划破空气的轻微声响,便只有谢清霜偶尔的指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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