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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4章 风声走漏

    赫连轩收刀入鞘,铜镜中的光影缓缓消散。他没有再看那重叠的光,而是转身走向密室门口。南宫璃也站起身,将铜镜收回袖中,动作利落。

    两人走出密室时,天已彻底黑透。风从回廊尽头吹来,卷起檐角一缕轻纱。她脚步微顿,抬手按了按发间松动的玉簪。

    “刚才那个信号,不是我们的人。”她低声说。

    “也不是敌人。”他接话,“是想让我们以为有人在盯着我们。”

    她点头:“所以他们才会故意露个影子。真要动手,不会等到现在。”

    他停下来看她:“那你现在信不信,我们身边有鬼?”

    她没回答,只抬起手腕,轻轻摩挲袖口内侧的一枚暗扣。那是“影蛛”特工独有的联络机关,一旦按下,三里内的同伴就会收到警讯。

    他们分头离去。他去军营,她回据点。

    ——

    赫连轩抵达北营时,值守的亲卫正在换岗。火把在风中摇晃,照得人影来回摆动。他站在栅栏外看了一会儿,忽然叫住一个背影熟悉的士兵。

    那人回头,是赵五,跟了他三年的老部下。

    “你昨夜值的是哪一段?”

    “回世子,是东哨第三轮,从戌时到子时。”

    “可有异常?”

    “无事。”

    赫连轩盯着他看了几息,忽然问:“你靴底沾了泥,是从哪条路回来的?”

    赵五回头看了看脚印,答:“走的是老槐树那边的小道,抄近。”

    “那条路昨晚封了。”他声音没变,“我亲自下令,塌方未清,严禁通行。”

    赵五脸色变了。

    赫连轩没再问,只挥手让他退下。等那人走远,他才对身后暗处说了句:“盯紧他,查他今夜有没有再出门。”

    影三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已经安排了。”

    他站在原地没动。远处传来马匹踢踏声,像是有人在试骑新马。他忽然想起南宫璃说过的话——**计划不能只靠人守,得靠漏洞引蛇。**

    他转身走向营帐,提笔写下一份调令:明日辰时,北线兵力向西移动五百步,建立临时哨塔。

    写完后,他把命令交给副将:“立刻传下去,全军知晓。”

    副将领命而去。

    但他知道,真正会把消息送出去的,不是副将,而是那些藏在队伍里的耳朵。

    ——

    南宫璃回到据点时,五名特工已陆续回报。

    三人盯西院管事,暂无异动;两人查东庄粮册,发现昨日有两辆外来马车入库,登记簿上却无记录。

    她听完汇报,只说了一句:“去把账本原件拿来。”

    手下犹豫:“若被发现……”

    “那就让他们发现。”她坐到桌前,“我要他们知道,我们在查。”

    她说完,取出铜镜,开启“回溯”功能。时间拨回半个时辰前,镜面浮现出密室内的画面。

    她快进至烛火熄灭前一刻,突然停住。

    画面中,影七的营帐帘子掀开一条缝,一个人影走出来,身形瘦削,披着深色斗篷。那人低着头,走得很快,但在转角处,衣角被风吹起了一瞬。

    她放大那一帧。

    衣角内衬上,绣着一个极小的“风”字,用的是旧时赫家亲卫才懂的针法——逆针斜绣,三针成纹。

    她关掉镜子,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三下。

    这是暗号,通知影蛛组:目标疑似与风无痕有关,启动二级监察。

    她刚收手,铜镜忽然震动了一下。

    这不是预警,是远程联络信号。

    镜面亮起,显示出一个移动的红点——那是她派去跟踪赵五的影蛛之一,此刻正停留在赫家旧敌府邸外。

    她皱眉。赵五不该出现在那里。

    她立刻打开沙盘,在上面画出一条追踪路线。果然,那人绕了大半圈,避开了所有明哨,直奔城西废弃药铺。

    她在心里记下这个路径,又调出另一组数据:近七日出入该药铺的所有人员名单。

    名单很长,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名字——孙九,南宫家旁系庶子,十年前因盗卖家族情报被逐,后来销声匿迹。

    而现在,这个名字出现在三次可疑交易记录里。

    她合上册子,站起身。

    “备马,我要进城。”

    ——

    赫连轩在军营待到深夜。

    他让人把北线布防图挂在墙上,又故意在议事桌上留了一份手写草稿。做完这些,他便回房歇息,房门未锁。

    半夜,一道黑影溜进军帐。

    那人直奔桌案,翻找片刻,抽出那张草稿,借着月光快速抄录。写完后,他将纸塞进靴筒,正要离开,却被门外一声咳嗽惊住。

    他僵在原地。

    门外那人只是路过,并未进来。

    黑影松了口气,迅速撤离。

    但没人看见,屋顶瓦片微微一动,一只巴掌大的木蜘蛛缓缓爬起,顺着屋檐滑下,钻进了墙角的暗格。

    那是南宫璃给他的“影蛛”机关,能记录进入房间的所有动作。

    ——

    第二天清晨,南宫璃带着两名特工潜入赫家东庄。

    她们扮作送菜的仆妇,混进厨房后院。账本藏在米仓夹层,取出来时还带着霉味。

    她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一行墨迹未干的记录:

    【三月十七,外来车两辆,载粮八百石,入库丙字库。签收人:赵五。】

    她冷笑:“好大的胆子,敢用我的人当运货工。”

    她让手下拍照留存,原样放回。

    出来时,她在门口碰到了一个扫地的老仆。

    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一闪。

    她没停步,但右手悄悄按下了袖中机关。

    ——

    与此同时,赫连轩收到了影三的密报:

    赵五昨夜确实去了敌府,带回一张密信,现藏于靴底内衬。

    另,北线假布防消息传出不到两个时辰,已有信使出城,方向西北。

    他看完,把纸条揉成团,扔进火盆。

    火焰腾起的瞬间,他听见外面传来急促马蹄声。

    亲卫冲进来:“世子,城外三十里发现可疑骑兵集结!人数约两千,打着无旗。”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远处山脊线上,隐约有烟尘升起。

    他低声说:“他们提前动手了。”

    这时,南宫璃的铜镜再次震动。

    镜面浮现一行字:【信使腰间佩剑,刻有‘风’字,与旧部标识一致。】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