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驾着巡逻战船走了。
河滩上又只剩下老高一人，还有腰间那块“天河养护员”的木牌，在星辉下泛着淡淡的黄光。
他握着新晋下品仙器的沉海槐木竿，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广寒宫。
嫦娥。
玉兔。
月桂寒潭。
这些名字，对老高这个穿越者来说，太熟悉了。熟悉到就像刻在记忆深处，哪怕隔着一整个世界，依然能轻易唤醒。
前世在华夏，谁没听过“嫦娥奔月”的故事？谁不知道月宫仙子、捣药玉兔、砍树的吴刚？那些神话传说、影视形象、甚至网络段子，此刻一股脑涌上心头。
现在，他就在天界。
广寒宫就在天河上游的某个地方。
那里有月桂寒潭，最近不太平静，夜里能听到女子哭声……
老高心痒难耐。
不是好色，而是纯粹的好奇，以及……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动。
就像钓鱼佬听说某个绝密钓点出了巨物，哪怕明知危险，也要想方设法去甩一竿。
他想去看看。
看看传说中的广寒宫是什么样子。看看月桂寒潭里到底藏着什么。如果能有机会见到嫦娥——哪怕只是远远一瞥，也算不枉此生了。
当然，他更实际的想法是：那里或许有治疗沈落道基的机缘。
广寒宫属太阴之地，月华精粹最擅滋养神魂、修复道伤。月桂凝露已有奇效，若是能找到更珍贵的东西……
老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想去，不等于能去。
广寒宫是天界禁地之一，寻常仙官没有谕令都不得擅入。他一个下界修士，临时养护员，凭什么进去？
之前帮广寒宫拦下独角云兽，确实结了份善缘。嫦娥仙子还派人送了月桂凝露，算是谢礼。
但这份交情，够他登门拜访吗？
老高摇头。
不够。
送礼道谢是一回事，允许一个陌生男修进入广寒宫禁地，是另一回事。何况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拜访，而是……钓鱼。
没错，他就是想去月桂寒潭甩一竿。
看看能钓上来什么。
这事儿要是光明正大去说，估计连广寒宫的门都进不去。就算进去了，难道还能当着嫦娥仙子的面，在她家后院的寒潭里下竿？
怕不是要被直接扔出来。
得想别的办法。
老高盘腿坐在河滩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星砂上划拉。
他想起王莽。
那个话不多但很可靠的天兵。前几天闲聊时，王莽提到过一些广寒宫外围的情况。
当时王莽说：“广寒宫外围有结界，但年久失修，有些偏僻角落的结界已经薄弱了。尤其是北侧，靠近月桂寒潭的那片区域，结界时灵时不灵。”
老高追问：“月桂寒潭？是做什么的？”
王莽想了想：“听说那寒潭是月华精华汇聚之地，潭水冰冷刺骨，但蕴含精纯太阴之力。广寒宫的仙子偶尔会去那里……沐浴。”
说“沐浴”两个字时，王莽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老高当时没多想，现在回忆起来，心头一跳。
月桂寒潭……沐浴……
这信息量有点大。
不过老高很快压下杂念，专注思考关键问题：结界薄弱处。
如果真有那么个地方，结界时灵时不灵，那他或许有机会溜进去。
不需要大摇大摆从正门拜访，也不需要找什么正当理由。
就偷偷的，悄悄的，像个小贼一样摸进去。
老高不是迂腐的人。只要能达成目的，手段灵活一点，他完全能接受。
当然，风险很大。
万一被发现，就是擅闯禁地，罪加一等。别说养护员的身份保不住，恐怕直接就要被打入天牢。
得有个说辞。
老高眼睛转了转，看向腰间的木牌。
天河养护员……
职责是什么？巡视天河外围，清理淤积，维护河滩。
那如果他在“巡视”过程中，发现某段天河支流“异常”，比如水质有问题、能量波动异常，于是“顺藤摸瓜”调查，结果“不小心”闯入了广寒宫外围结界薄弱处……
听起来好像……勉强说得通？
至少比“我就是想偷溜进去钓鱼”要强。
就算被抓住，也可以辩称自己是“恪尽职守”、“深入调查”，只是“误入”禁地，并非有意冒犯。
至于别人信不信，那是另一回事。至少有个借口，能争取点转圜余地。
老高越想越觉得可行。
他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星砂。
就这么定了。
不直接拜访，从结界薄弱处偷偷潜入。
先去踩点，看看情况。如果条件允许，就在月桂寒潭甩几竿，看看能钓上来什么。如果没机会，就撤，至少摸清了路线。
至于被发现怎么办……
老高摸了摸腰牌。
“暗访巡查天河支流，特来此处调查异常。”
他默念了几遍，越念越顺口。
好，就这么干。
老高回到帐篷，开始准备。
他先取出那枚记录养护区域的地图玉简，仔细研究广寒宫周边地形。玉简上对禁地标注得很模糊，只画了个红圈，写着“广寒宫禁地，非谕勿入”。
但天河支流的走向标注得很清楚。其中一条细小支流，确实蜿蜒流向广寒宫北侧，最终汇入一片未标注名称的水域——应该就是月桂寒潭。
老高记下路线。
他又检查了一遍装备。
沉海槐木竿（下品仙器），状态完好。
星光鱼饵（极品）还剩下五份。
月桂凝露小心收好。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比如绝缘手套、音乐盒、一次性避雷针等等，都是以前系统商店买的，虽然现在系统休眠，但东西还能用。
最后，他换了身衣服。
不再是随意的生活装，而是换上了潮音宗内门弟子的制式青袍——虽然陈旧，但至少看起来像个“正经修士”。腰间挂好养护员木牌，手里拿着地图玉简。
一切准备就绪。
老高走出帐篷，望向广寒宫方向。
星辉流淌，光雾弥漫，看不见宫阙的影子。
但他知道，广寒宫就在上游。
“月桂寒潭……”老高低声自语，“我来看看，你到底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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