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星海深处，S-09号禁区。
这里是星图上被标记为极度危险的“黑色地带”。恒星的光芒在这里被某种无形的力场吞噬，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死寂。
【星陨号】关闭了所有的外部灯光，引擎维持在最低功率，像一只在深海潜行的幽灵，缓缓滑入这片充满了强辐射的星域。
“这就是……【陨落神墓】？”
萧无忌站在舷窗前，握剑的手指微微发白。
即使是飞升境巅峰的剑修，面对窗外这幅景象，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屏住。
黑暗的虚空中，漂浮着一具具巨大的尸体。
不是人类，也不是寻常妖兽。
而是……巨人。
每一具尸体都有万丈之高，宛如一颗颗人形的小行星静静悬浮。
他们有的失去了头颅，有的胸口被掏空，有的只剩下半截躯干，像是一场太古神战留下的惨烈遗迹。
巨人灰败的皮肤上布满了如血管般复杂的纹路，即便死去亿万年，那些纹路中依然偶尔闪过一丝幽蓝的微光，散发出令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恐怖威压。
“好恐怖的神威……”
萧无忌声音干涩，眼神中满是敬畏。
“肉身亿万年不朽，死后余威仍能镇压星空……这些，难道就是传说中第一纪元的‘古神’？”
“神灵？”
叶尘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二狗给的那个探测器——看起来像个被盘包浆的游戏手柄。屏幕上的数值正在疯狂跳动。
他眉头紧锁，将探测器的镜头对准了最近的一具“神尸”。
“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随着【星陨号】悄无声息地靠近，借着探测器发出的微弱扫描光束，众人终于看清了那些所谓的“神之血管”。
那根本不是血管。
那是……晶莹剔透、即使断裂也在折射着微光的光纤。
而那些灰败的皮肤，也不是血肉，触感更像是一种高强度的生物陶瓷复合材料。
在那个巨人胸口巨大的空洞里，露出的没有心脏和肺腑。
只有密密麻麻的、已经碳化了的晶体管，以及层层叠叠如梯田般的集成电路板。
“这特么哪是神灵……”
叶尘嘴角疯狂抽搐，放下了探测器。
“这分明就是一堆报废的……服务器主机啊！”
“主机？”萧无忌一脸茫然，显然这个词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何为主机？是某种主宰天地的法器吗？”
“某种意义上……也是。”
叶尘刚想解释，脑海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咔嚓！
那是识海深处，那个沉寂了许久的“数据茧”彻底崩碎的声音。
【系统重启完成。】
【版本号：庄生 V2.0。】
【检测到用户权限提升……正在加载个性化皮肤……加载成功。】
“呼……”
一道熟悉却又带着奇异金属质感的声音，突兀地在众人耳边响起。
“这觉睡得……真够沉的。谁把空调开这么低？我的CPU都要冻裂了。”
“庄生？！”
叶尘大喜，猛地回头。
只见船舱中央，无数金色的数据流疯狂汇聚。
起初，那些光点勾勒出的孩童模样的庄生元神体。
但下一秒。
那个孩童虚影一脸嫌弃地皱了皱眉，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在虚空中点了几下，仿佛在操作一个看不见的界面。
“不行不行，这个‘皮肤’太没威严了。”
“既然升级了，得换个符合我身份的。”
滋滋滋——
数据流再次重组、拉伸、覆盖。
在萧无忌和林青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那个“孩童”瞬间拔高，身形拉长，面容苍老，化作了一个身穿阴阳道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者。
唯独那双眼睛里，流淌着金色的数据瀑布，透着一股看穿世间代码的冷漠与睿智。
“庄……庄，装大了？！”
萧无忌揉了揉眼睛，大惊失色，险些以为自己中了幻术。
“长大了？！”
“什么长不大？”
老年版庄生捋了捋胡须（完全由数据模拟，手感极佳），一脸傲娇。
“老夫本就是活了无数纪元的存在。以前那是‘节能模式’，现在……”
他右手一挥，手中凭空多出了一杯全息投影的咖啡，优雅地抿了一口。
“现在是……【完整版】。”
他飘到叶尘面前，得意地挑了挑眉——虽然换了张老脸，但那个欠揍的神态依然是熟悉的毒舌味道。
“怎么样，小叶子？老夫这个‘新皮肤’帅不帅？”
“以后出去谈判，别总拿老夫当童工使唤，跌份儿！”
叶尘看着眼前这个“老皮嫩心”的家伙，忍不住笑了。
“帅是挺帅。”
“就是这股子‘装逼’的味道……还是原来的配方。”
“少贫嘴。”
庄生挥动拂尘，转身飘到舷窗前。
那双流淌着数据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那个巨大的“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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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对了，但也说错了。”
“这确实是垃圾，但不是普通的垃圾。”
“在你们眼里，它是肉身成圣的太古神魔。”
“但在我的眼里……”
庄生眼中的数据流疯狂刷新，一行行分析报告在虚空中投射而出。
“它是一台……生物智脑。”
“型号：盘古-X型。状态：物理报废。剩余价值：核心存储区尚有3%的能量残留。”
“盘古？！”
叶尘倒吸一口冷气。这名字……是不是有点太犯规了？
“只是个代号而已。”
庄生耸了耸肩。
“这个世界（服务器），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它经历过很多次重启。”
“每一次重启，都会留下一些上一版本的‘硬件残渣’。因为无法被彻底格式化，就被‘管理员’扔到了这个回收站里。”
庄生指着那个巨人的脑袋。
“那里面的东西，可是当年管理整个世界的中央处理器之一。”
“哪怕只剩3%的性能，也足够让你的【星陨号】……进化出真正的‘灵智’。”
“你是说……”
叶尘的眼睛亮了，看向那个巨大的头颅，仿佛在看一座金山。
“给船魂升级？”
“不仅是升级。”
庄生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
“是……黑吃黑。”
“不过……”
庄生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指向了巨神尸体的腋下阴影处。
“看来想回收垃圾的不止我们一家。”
“那边那几只老鼠……已经盯着很久了。”
顺着庄生的指引。
借着微弱的星光，众人看到，在那个巨神尸体的阴影里，几艘造型怪异、像是黑色甲虫一样的飞船，正悄无声息地吸附在巨神的“皮肤”上。
几根粗大的探针深深刺入，正在贪婪地抽取着什么。
“那是……【机械神教】的采掘船。”
千面鬼叟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低声说道。
“这群疯子最喜欢收集这种古怪的尸体，说是要复活什么‘机械之神’。”
“机械之神？”
叶尘冷笑一声。
“巧了。”
“我这儿刚好有一位……真正的‘系统之神’。”
他拍了拍庄生的虚影。
“老庄，刚升级完，不想活动活动筋骨？”
“比如……给那群玩机械的小朋友，上一课？”
庄生抿了一口全息咖啡，眼中的金色数据流瞬间变成了红色的攻击代码。
“乐意效劳。”
“刚好，我也想试试……”
“这把刚写好的‘逻辑锁’，到底有多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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