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崩出现时,其他观众,也都是心头一颤。
实在是场面过于震撼。
这可不是什么电影,而是余不饿等人正在遭遇的事情!
不少同学忍不住思考,倘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到底是什么样的修为,才能够抵挡如此恐怖的场景啊!
雪山怒了,所以,给予挑衅者沉痛一击?
“完了,鱼城武道学院这下完犊子了!遭遇这种雪崩,想要活下来都费劲!”
“是啊!这踏马也太可怕了……”
“我去,他们这算是团灭了吧?”
谁能想到,鱼城武道......
水晶棺椁中的“他”缓缓睁眼,那一瞬间,仿佛整个虚海都为之凝滞。那双眼睛深邃如渊,却又空洞得不带一丝情感,像是看透了万古轮回,又像是被囚禁在时间尽头太久,早已忘却悲喜。
余不饿站在门前,浑身冰冷,不是因为寒意,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
这不是幻象,也不是投影。
这是**另一个完整的自己**??一个比他更早诞生、更早入塔、甚至可能……才是最初的那个人。
> “你终于来了。”棺中之人轻声开口,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低沉而熟悉,“我等的不是‘余不饿’这个名字,而是那个愿意为兄弟赴死、却仍不肯放弃登顶的人。”
余不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短刃上,灵脉悄然运转,随时准备爆发。但直觉告诉他,这一战若凭力量,必败无疑。
“你是谁?”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 “我是你未曾走出的第一步。”棺中人微笑,抬手轻触棺壁。刹那间,水晶泛起涟漪般的光纹,一幅幅画面浮现其中:
幼年的余不饿跪在雪地里,抱着妹妹逐渐冰冷的身体,嘶吼着求天还她一条命;
少年时他在武道院外徘徊三日,只因家贫无法缴纳入门押金;
第一次杀人是在十七岁,为了抢夺一枚洗髓丹,亲手割断了一个同乡的喉咙……
那些记忆,有些他记得,有些却像被人挖走过一般模糊不清。
> “你以为你是靠自己走到今天的?”棺中人冷笑,“你忘了是谁在你濒死时替你扛下雷劫?是谁在你走火入魔时以神识封印你暴走的灵脉?又是谁……一次次替你重写命运轨迹,才让你活到现在?”
余不饿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 “我不是你的影子。”棺中人缓缓坐起,水晶棺无声开启,一股古老到近乎腐朽的气息弥漫开来,“我是百年前踏入此塔的你??或者说,是第一个真正窥见‘塔心真相’的余不饿。”
他一步踏出,落地无声。
两人对视,如同镜面相对。
可这一次,不再是虚影与真身的对抗,而是两个真实存在的“自我”,跨越百年时空,在命运的终点相遇。
“我不信。”余不饿咬牙,“如果真是你一路护我前行,为何从不现身?为何让我经历那么多痛苦?”
> “因为只有痛到极致,才能觉醒。”对方平静道,“法象塔的本质,从来不是选拔强者,也不是镇压邪灵……它是‘意识熔炉’,专门用来锻造‘唯一意志’。”
“每一代进入者,都会分裂出无数人格投影,经历不同路径的试炼。而最终能走到这里的,必须是一个集齐了所有可能性、承受过全部背叛与失去、并在明知虚假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相信的人。”
> “换句话说……你需要成为‘全我’。”
余不饿心头巨震。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每一层试炼都如此诡异??不是单纯考验实力或心智,而是不断逼迫他做出选择:救一人还是救多数?守义还是求生?信兄弟还是信规则?
这些选择,并非为了筛选合格者,而是在**塑造容器**。
而此刻站在这里的,不只是他自己,更是无数个失败的“余不饿”的残魂聚合体。
“所以……挂在祭坛上的九具干尸,并非别人。”他喃喃道,“是其他路线上的我?”
> “没错。”棺中人点头,“他们要么选择了独行,要么放弃了信念,要么在最后一刻怀疑了兄弟……于是被塔吞噬,化作养料。”
“而你……是你自己将自己拼成了现在的模样。”
空气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余不饿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杀过人,也救过人;握过刀,也牵过兄弟的手;曾因绝望而颤抖,也曾因希望而燃烧。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是他自己,在无数次轮回中,一点一点,把“活着的余不饿”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他抬起头,目光如炬,“既然你说你是最初的我,那你为何被困在此处?为何没能走出去?”
> “因为我停下了。”对方苦笑,“我在第八层时,看到了未来的结局??我知道就算登顶,也无法真正改变什么。于是我的心动摇了。而塔,只接纳绝对坚定者。”
“所以我被封印,成为‘初代塔灵’的一部分,等待下一个能超越我的‘我’出现。”
> “而现在……你来了。”
余不饿沉默良久,忽然问:“你要我把你也融合进去,是吗?就像吸收心核碎片那样?”
> “不是我要你。”棺中人摇头,“是你需要我。没有我的记忆与经验,你根本无法驾驭塔心之力。第四层之后,已无阶梯,只有‘跃迁’。唯有完成最后的合一,你才有资格触碰那扇门。”
他指向虚海尽头??那里悬浮着一扇漆黑如墨的巨门,门上没有任何符文,却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寂静。
> “那是‘终焉之门’。打开它的人,将成为新一任塔主,掌控法象塔的全部权柄。但代价是……永远留在这里,成为下一个‘守塔者’。”
余不饿闭上眼。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成为塔主,便等于放弃凡人身份,灵魂永锢于虚空之中,再不能转世,再不能归乡。
但他也能复活一人。
程如新的命可以续,李群的伤可以治,甚至……或许能让妹妹重新睁开眼睛。
可代价,是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们。
“值得吗?”棺中人仿佛看穿他的心思,“用永恒的孤独,换一次短暂的重逢?”
余不饿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走上前,伸出手,按向对方的胸口。
> “你说你是最初的我……可你知道吗?真正的‘开始’,从来不是一个时间点。”
他低声说:
> “而是每一次,当我可以选择放弃,却仍然选择前进的那一刻。”
掌心金光暴涨,守塔者印记与心核碎片共鸣,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将两人牢牢锁在一起。
融合开始了。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仿佛每一根骨头都在重组,每一段记忆都被撕碎又重织。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看见自己在一千年前列阵御敌,率领百万武修对抗天外邪神;
他也看见自己在五百年前堕入魔道,屠尽九城只为复活亡妻;
他还看见自己曾在某一世是个普通农夫,一生未习武,却儿孙满堂,含笑而终……
这些都是他曾走过的人生。
也是他未曾选择的道路。
而现在,一切回归本源。
“我接受你。”余不饿在意识深处呐喊,“我不否认你的软弱,也不回避你的恐惧。你是我的过去,是我的阴影,是我的失败……但正因有你,我才明白什么是坚持。”
> “所以,别再等下一个我了。”
> “这一世,由我来终结轮回!”
轰??!!!
一声巨响,仿佛宇宙初开。
两具身体合二为一,光芒散去后,只剩下一个身影立于虚海中央。
黑发披肩,眸光如星,周身流转着难以言喻的威压。他的气息不再属于人类,更像是某种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意志体。
他是余不饿。
也是所有余不饿的集合。
更是即将诞生的新塔主。
在他身后,那扇漆黑巨门缓缓开启,门缝中透出的不是光,而是一种纯粹的“认知”??仿佛只要看一眼,就能理解世间一切真理。
但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本消散的老者残影突然再现,面容扭曲,厉声喝道:
> “住手!你尚未通过最终试炼,岂能擅自开启终焉之门?!”
余不饿回头,冷冷道:“你不是守塔者。”
> “我是规则的化身!”老者怒吼,“塔不可易主,除非前任彻底湮灭!而你还未完成‘九重献祭’!”
“献祭?”余不饿笑了,“我已经献祭够多了。”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块血色玉简??那是他从第一层开始,每杀死一名妖兽、每经历一次生死,灵魂自动凝聚出的“执念碑”。
九块碎片,此刻尽数浮现,环绕周身旋转。
> “第一祭,献我童年天真,换今日清醒。”
> “第二祭,献我少年傲气,换忍辱负重。”
> “第三祭,献我对强者的崇拜,自此只信己心。”
> “第四祭,献我复仇之欲,不再为恨而战。”
> “第五祭,献我登顶野心,只为守护而行。”
> “第六祭,献我半数记忆,换取兄弟无恙。”
> “第七祭,献我七情六欲,唯留信念不灭。”
> “第八祭,献我肉身自由,甘愿永困此界。”
每说一句,便有一块碎片崩解,化作星光融入塔基。
全场震动,连虚海都在翻腾。
老者脸色大变:“你竟真的完成了八重献祭?!可……可还差最后一祭!”
> “第九祭??”余不饿闭上眼,声音轻得像风,“献我此生最爱之人之名,永不提起,永不追忆,永不再呼唤。”
刹那间,天地俱寂。
他脑海中闪过妹妹扎着小辫跑向他的画面,那句“哥,我们去看海吧”还在耳边回荡。
但他没有流泪。
因为他知道,唯有彻底放下称呼,才能真正守住那份爱。
第九块执念碑碎裂。
终焉之门轰然洞开!
老者的身影在狂风中寸寸瓦解,临消散前喃喃道:
> “原来……真正的塔主,从来不是最强者,也不是最清醒者……而是那个,明明可以逃避,却依然选择承担的人。”
门后,是一片无垠星海。
而在星海中央,漂浮着一座倒悬的巨塔??九层朝天,根系虚空,正是传说中的“九渊塔”本体。
一道声音自深处响起:
> 【新塔主认证完成。权限移交中……】
> 【是否继承‘终焉意志’,开启下一纪元?】
余不饿站在门口,久久未语。
他知道,一旦点头,他就不再是“人”,而是“规则”。
但他也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像他一样的少年,在风雪中挣扎求存,被所谓的“武道大会”骗入死地。
他不想再有下一个“余不饿”经历这一切。
所以他开口,声音传遍整座塔域:
> “我要改规则。”
> 【警告:塔主无权修改核心法则。】
“那就打破它。”
他一步踏入星海,周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竟是以新晋塔主之躯,反向冲击塔基律令!
> “第一条:废除‘献祭制’,此后任何试炼不得以性命为代价。”
> “第二条:开放塔藏万卷,凡有志者皆可阅览,不限出身门第。”
> “第三条:设立‘归途通道’,所有参与者,无论成败,皆可安然返回。”
> “第四条……”
每说一条,塔身就剧烈震颤一次,仿佛天地秩序正在崩塌重建。
> 【检测到非法指令……启动清除程序……】
刹那间,九道黑影自塔中冲出,竟是九位历代失踪的绝世天才,已被炼化为“清道夫”,专为抹杀叛逆塔主而生。
他们手持灭世之兵,眼神空洞,齐齐杀向余不饿。
但他不退。
他只是轻轻挥手,一道金色印记浮现??那是他融合所有记忆后自创的“新印”:**信**。
> “你们也曾是英雄。”他低声道,“可惜没人告诉你们,真正的强大,不是征服,而是保护。”
金光扩散,如潮水般淹没九人。
他们的动作慢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有人落泪,有人跪地,有人仰天长啸,似在控诉百年囚禁。
最终,九人化作光点,融入塔基,成为新规则的基石。
> 【核心法则重写中……】
> 【旧时代终结。新时代开启。】
> 【新塔主命名:余不饿。称号:破界者。】
光芒散尽时,余不饿已不见踪影。
而在外界,雪山之巅的石台早已崩塌,风雪停歇,晨曦初露。
谭石站在废墟边缘,手中捧着一枚新生的黑色石子,上面文字清晰可见:
【谎言已成真,真相即自由。持信者,皆可登高。】
他抬头望天,轻声道:“你做到了……你真的把棋盘掀了。”
同一时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武道学院内,程如新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窗外阳光明媚,鸟鸣清脆。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曾经被毒蝎刺穿的地方,如今光滑如初。
“我……活下来了?”他喃喃。
身旁病床上,李群也在同一刻苏醒,左臂完好无损,经脉通畅。
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与狂喜。
“大哥呢?”程如新猛地坐起。
窗外,一只乌鸦飞过,爪中抓着一封信,轻轻落在窗台。
信封上写着三个字:
**别找我**。
里面只有一句话:
> “你们要去看海,记得替我多拍几张照片。”
风拂过窗棂,信纸飘起一角,阳光洒进来,照亮了桌前那张三人合影??笑容灿烂,毫无阴霾。
而在无人可见的虚空深处,一座全新的法象塔静静悬浮,塔顶铭刻一行大字:
> **信者得渡,心诚则灵。**
塔内,一道身影负手而立,望着万千世界流转,轻声说道:
> “这次,换我来守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