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龟四脚朝天躺在药箱里，小短腿蹬来蹬去，正跟块灵龟形状的玉佩较劲。这肥家伙不知从哪扒来块玉，非要当成新玩具，结果爪子被玉佩上的绳结缠住，挣得肚皮上的肥肉都在晃。
“别折腾了。”凌霖伸手解开绳结，把玉佩扔给旁边的囡囡，“再闹就把你拴在周婧瑶的阵盘上，让她练布阵时当活靶子。”
胖龟吓得一骨碌翻过来，缩成个绿皮球，只露出两只眼睛偷瞄。囡囡拿着玉佩咯咯笑：“胖龟怕婧瑶姐姐的阵法呀？昨天她摆的防御阵，把自己人困了半天才弄出来呢。”
这话刚说完，就见周婧瑶从外面进来，头发上还沾着片草叶——显然是又跟阵法较劲时不小心撞到了。她听到囡囡的话，脸腾地红了：“那、那是意外！”
“是是是，意外。”钟广萍叼着根灵草晃进来，手里的骨笛“小骨”还在嘀嘀咕咕，“某位大小姐昨天把迷踪阵摆成了庆功宴，差点请邪派弟子吃灵果呢。”
周婧瑶气得攥紧阵盘，阵盘“啪”地冒出串火星，吓得胖龟赶紧钻进凌霖怀里。凌霖拍了拍它的壳，刚想打圆场，外面突然传来青禾子的大喊：
“准备出发！攻半山崖！”
队伍沿着血魔山的山路往上走，暗红色的石头上还残留着昨天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胖龟趴在凌霖肩头，小鼻子抽了抽，突然对着前方“嗷”了一声。
凌霖往前一看，只见半山崖的平台上站着黑压压一片人，为首的正是昨天跑掉的百里墨邪。他身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穿灰布袍，手里拿着把折扇，看着文质彬彬；另一个穿黑衫，脸上带着道刀疤，眼神凶得像狼。
“那穿灰袍的是云无咎，无咎阁阁主。”钟广萍高声道，“刀疤脸是他弟弟墨天邪，据说一手毒掌练得阴狠毒辣。”
云无咎轻轻摇着折扇，笑盈盈地开口：“天虚观的道友倒是勤勉，这才刚亮就来爬山了。只是这半山崖，怕是你们的终点。”
墨天邪没说话，只是活动了下手腕，指缝里渗出黑色的雾气，看得人头皮发麻。百里墨邪站在旁边，身影依旧飘忽，显然还在打偷袭的主意。
嘉会宗的宗主周鼎丰往前站了站，他身后的弟子们个个面带怒色——昨天的战斗里，嘉会宗损失最重。周鼎丰握着拳头：“云无咎，废话少说！今天就让你尝尝我们的厉害！”
“哦？”云无咎折扇一收，“那就请吧。”
话音刚落，墨天邪突然冲了出去，黑衫带起阵阴风，直扑嘉会宗的队伍。周鼎丰赶紧指挥弟子们防御，可墨天邪的毒掌太快，“啪”的一声拍在最前面的弟子胸口，那弟子顿时惨叫一声，胸口迅速变黑，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小心他的毒掌！”周鼎丰目眦欲裂，挥剑迎了上去。
就在这时，百里墨邪的身影突然消失，下一秒出现在嘉会宗弟子身后，短刀一闪，又有两个弟子倒在血泊里。青霖子怒吼一声，带着人冲过去，锣鼓敲得震天响，总算逼得百里墨邪现出身形。
云无咎轻轻晃了晃折扇，他身后的弟子们突然掏出无数小旗子，往地上一插，平台周围顿时冒出浓浓的白雾，把天虚观的队伍裹了进去。
“是迷魂雾！”周婧瑶赶紧拿出阵盘，“大家别乱走！我来破阵！”
她手指飞快地拨动阵盘，结果太紧张，把阵眼的位置弄反了，白雾不仅没散，反而更浓了。有个天虚观弟子不小心撞到石头上，疼得嗷嗷叫，引得旁边的人一阵慌乱。
“笨蛋！看我的！”钟广萍举起骨笛，尖锐的笛声刺破白雾，云无咎的弟子们顿时脸色发白，手里的小旗子掉了不少，白雾总算淡了些。
可就在这时，墨天邪的毒掌又放倒了几个嘉会宗弟子。周鼎丰被云无咎缠住，根本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子们倒下，急得眼眶都红了。
“凌霖！快救救他们！”林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正抱着个中毒的小弟子往医帐跑，那小弟子的胳膊被墨天邪擦到，已经黑到了肩膀。
凌霖赶紧跟着林月跑到临时搭起的医帐，刚把小弟子放在铺着灵草的地上，就看到嘉会宗的弟子们被一个个抬进来，有的胸口发黑，有的胳膊肿得像水桶，惨叫声此起彼伏。
“先处理毒掌伤！”凌霖拿出手术刀，“林月，准备灵泉水和解毒膏！”
他刚给那小弟子切开中毒的胳膊，挤出黑色的毒血，外面突然传来周鼎丰的怒吼。凌霖探头一看，只见墨天邪一掌拍在周鼎丰后背，周鼎丰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迅速变黑，差点摔倒。
“师父！”嘉会宗的弟子们惊呼着围过去，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百里墨邪趁机在人群里穿梭，短刀像毒蛇吐信，不断有弟子倒下。凌霖咬了咬牙，对林月道：“你先顶着，我去帮忙！”
他刚跑出医帐，就看到胖龟突然从怀里蹦出去，用壳撞向百里墨邪的腿。百里墨邪没防备，被撞得一个趔趄，短刀刺偏了方向。旁边的青暮子赶紧挥剑砍过去，逼得百里墨邪后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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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样的！”凌霖冲过去抱起胖龟，刚想夸它两句，就看到周婧瑶举着阵盘跑过来，阵盘上的珠子转得飞快。
“我、我这次肯定摆对了！”周婧瑶闭着眼睛念了句口诀，阵盘突然射出无数道光线，在地上组成个复杂的图案。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阵法居然真的起作用了！光线组成的网把墨天邪困在中间，墨天邪的毒掌拍在光网上，“滋滋”冒黑烟，却怎么也破不开。
“成了！”周婧瑶惊喜地睁开眼，结果太激动，手一抖，阵盘“啪”地掉在地上，光网顿时消失。墨天邪趁机跳出来，恶狠狠地瞪了周婧瑶一眼。
周婧瑶脸一红，赶紧捡起阵盘：“我、我再摆一次！”
就在这时，钟广萍的骨笛突然发出急促的声音，云无咎的折扇不知怎么卡在了石缝里，等他好不容易拔出来，周鼎丰已经带着弟子们冲了上来，剑光组成片剑雨，逼得云无咎连连后退。
百里墨邪想再次偷袭，却被柳馨梦缠住，剑光把他的影术劈得七零八落。墨天邪的毒掌虽然厉害，但周婧瑶这次总算摆对了防御阵，淡蓝色的光罩挡住了他的大部分攻击。
战斗最惨烈的还是嘉会宗那边，周鼎丰后背的黑毒越来越重，却依旧咬着牙指挥战斗。凌霖跑到他身边，拿出银针扎在他后背的穴位上，暂时封住毒血蔓延：“撑住！我马上给你处理！”
周鼎丰点点头，刚想说话，突然看到个弟子被墨天邪的毒掌拍中，赶紧喊道：“先救他！”
凌霖心里一酸，刚跑到那弟子身边，就看到他已经没了气息。周围还在不断传来惨叫声，嘉会宗的弟子一个个倒下，医帐里很快就堆满了人，林月和几个帮忙的弟子手忙脚乱，眼泪止不住地流。
胖龟似乎也感受到了悲伤，趴在医帐门口，看着外面的战斗，小脑袋耷拉着。凌霖摸了摸它的壳，深吸口气——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他拿出所有的解毒膏和银针，灵力催动到极致，手指翻飞着给伤员处理伤口。有的断了胳膊，他用灵力配合夹板固定；有的中了毒掌，他就用银针刺破穴位放毒血；有个小弟子被百里墨邪的短刀划伤脖子，他跪在地上托着那孩子的头，直到血慢慢止住。
不知过了多久，凌霖的灵力快耗尽了，手指也被手术刀划了好几道口子，可他不敢停。只要他多救一个，周鼎丰就少一份愧疚，嘉会宗就多一分希望。
就在这时，云无咎突然喊了一声：“撤！”
凌霖抬头一看，只见墨天邪的胳膊被周婧瑶的阵盘射出的光线扫到，正冒着黑烟；百里墨邪被柳馨梦的剑光逼得左支右绌；云无咎自己的折扇也被周鼎丰砍了道口子。
墨天邪不甘心地瞪了一眼，跟着云无咎往山崖后面退去。百里墨邪的身影闪了闪，也跟着消失了。
邪派一撤，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没人说话，只有嘉会宗弟子的哭声在山谷里回荡。周鼎丰看着地上的尸体，老泪纵横，突然对着凌霖深深鞠了一躬：
“凌大夫，多谢了。”
凌霖摇摇头，刚想说不用谢，就感觉腿一沉，低头一看，胖龟正抱着他的腿，把颗灵果塞到他手里。他拿起灵果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眼泪突然有点控制不住。
胖龟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像是在安慰他。凌霖笑了笑，把它抱起来，看向半山崖的尽头——那里，血魔山的主峰还笼罩在云雾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们。
但他知道，只要手里还有手术刀，身边还有这些人，还有这只贪吃又暖心的胖龟，就一定能走下去。
山路旁的灵草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为逝去的人默哀，也像是在为活着的人加油。凌霖深吸口气，抱着胖龟，一步步往前面的医帐走去——那里，还有等着他救治的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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