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米粥的香气刚飘出伙房，胖龟就踩着凌霖的脚背，费力地往灶台爬。这肥家伙前爪扒着灶台边缘，肚子卡在台沿上，像块被卡住的绿年糕，四脚乱蹬就是上不去，逗得正在添柴的囡囡直拍手。
“再闹就把你扔进粥锅当底料。”凌霖伸手拎起胖龟的尾巴，把它拽下来，“王师兄说今天的粥里加了玄火草，正好给你减减肥。”
胖龟委屈地“嗷”了一声，缩成球滚到角落，用屁股对着凌霖，像是在赌气。囡囡赶紧从怀里掏出块灵果干，偷偷塞给它，胖龟立刻转过来，三口两口吞下去，小眼睛又亮了起来。
正热闹着，青禾子掀开门帘冲进来，传讯符在他手里飘得像片受惊的叶子。
“观主让所有人去演武场！”他跑得急，说话都带喘，顺手抓起灶台上的凉灵米糕往嘴里塞，“龙岩寺又发消息了，说要分路走！”
凌霖擦了擦手，心里犯嘀咕：那圆脸和尚又琢磨什么呢？上次他指挥弟子布防，把警戒阵摆成了聚灵阵，差点让邪派摸进后门。
往演武场走的路上，撞见钟广萍正对着骨笛念念有词。
“说了让你别啃灵木珠！”她捏着骨笛晃了晃，“再乱啃就把你扔给血影堂的柳残阳，听说他最擅长把骨头磨成粉！”
骨笛发出一阵委屈的嗡鸣，钟广萍这才满意地把它别回腰间，转头看见凌霖，眼睛一弯：“听说要分任务了？你说咱们会不会对上那个红衣服的拓跋星皖？”
“最好别。”凌霖想起那女人的幻术就头疼，“上次她一个响指就把树林变雪地，真遇上了，说不定把你变成只乌鸦。”
“你才变乌鸦！”钟广萍伸手拧他胳膊，“要变也是变你，变成只绿毛龟，跟你家胖龟当兄弟。”
两人拌着嘴到了演武场，这里已经站满了人。不可理喻道长站在石阶上，手里捏着岩明发来的传讯符，眉头拧得像团打结的绳子。柳馨梦捧着地图，指尖在“血魔山”三个字上敲得笃笃响。
“都安静。”不可理喻道长扬声道，“龙岩寺传来消息，各门派分开行动。咱们天虚观和附属门派的三千人，负责打血魔山。”
台下顿时起了骚动。血魔山那地方谁没听过？山石红得像血，常年飘着毒瘴，据说鸟飞过去都得掉层毛。
“血魔山现在聚了三伙人。”不可理喻道长指着地图，“玉虚宗的玉虚魇，无咎阁的云无咎，还有血影堂的柳残阳。这三家把老巢都搬过去了，加起来有上万人。”
“上万人？”青悟子手里的灵木珠串“啪嗒”掉地上，“咱们才三千，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
“他们是凑数的多。”不可理喻道长笑了笑，“玉虚魇想当老大，云无咎和柳残阳肯定不乐意，咱们正好钻空子。”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点将：“青霖子，你带一千人攻前门，把玉虚宗的注意力引过来。记住，能耍就别硬拼，打不过就跑，你的任务是牵住他们。”
青霖子把剑往地上一顿：“放心吧观主！保证把他们耍得像陀螺！”他转身对弟子们喊，“都把锣鼓带上，打起来的时候使劲敲，先吓他们一跳！”
“青荷子，你带五百人绕后山，端无咎阁的窝。”不可理喻道长继续道，“他们擅长用毒，多带些清心符和解毒草，实在不行就放把火，烧了他们的毒罐子。”
青荷子折扇一合：“弟子明白。”他转头对身后的弟子眨眨眼，“都把辣椒面揣好，遇上放毒的就往他们脸上撒！”
“青暮子，你跟周婧瑶带五百人去东边山谷，对付血影堂。”不可理喻道长看向圆脸道士，“柳残阳那帮人爱躲躲藏藏，多布些警戒阵，别被他们摸了后路。”
周婧瑶赶紧点头：“这次肯定不会摆错方向！”她偷偷拽了拽青暮子的袖子，小声说，“等下你再帮我对对阵图，我总觉得东边和西边长得一样。”
“柳馨梦，你带两百人当机动队，哪出事就去哪支援。”不可理喻道长语气沉了沉，“玉虚宗那个拓跋星皖可能在，小心她的幻术。”
柳馨梦抱拳应道：“弟子省得。”她扫了眼凌霖，嘴角撇了撇，像是在说“你可别拖后腿”。
最后，不可理喻道长看向凌霖：“你带嘉会宗的人在山腰扎医帐，负责治伤。记住，保住自己比啥都强，别瞎跑。”
“我像瞎跑的人吗？”凌霖嘟囔着，心里却盘算着，血魔山那种地方，说不定藏着稀罕药材。
钟广萍突然举手：“观主，我呢？”
“你跟着凌霖。”不可理喻道长瞪她一眼，“看好他，别让他去招惹麻烦。还有，管好你的骨笛，别让它啃药材。”
骨笛发出“呜呜”的抗议声，钟广萍赶紧捂住它，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任务分完，弟子们忙了起来。青霖子的人正往锣鼓上贴符箓，说是敲起来能震碎幻术；青荷子的弟子往符箓上刷辣椒面，呛得人直打喷嚏；青暮子和周婧瑶蹲在地上对地图，时不时因为“哪边是东”吵两句，引得旁边弟子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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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霖带着嘉会宗的人收拾医帐，林月指挥弟子打包药材，药箱堆得像小山。囡囡抱着个大药臼，正费劲地捣着止血草，胖龟蹲在旁边，趁人不注意就偷叼一根，嚼得津津有味。
“凌霖哥，血魔山的毒瘴真能把石头化了？”囡囡仰着小脸问，鼻尖沾着点草药末，像只花脸猫。
“放心，我备了够多的解毒药。”凌霖递给她个小布包，“这里面是避毒散，缝在衣服上就行。”
胖龟听到“避毒”两个字，赶紧凑过来，用脑袋蹭凌霖的手，小眼睛直勾勾盯着布包。凌霖笑着给它脖子上系了个小荷包，胖龟立刻得意地晃了晃，像是戴了什么宝贝。
钟广萍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你说咱们会不会刚到山脚，就被拓跋星皖的幻术骗得自相残杀？”
“那你可得看好我。”凌霖故意逗她，“万一我把你当成拓跋星皖砍了，可别怨我。”
“你敢！”钟广萍抬脚就踢，却被胖龟绊了一下，差点摔在灵草堆里，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不可理喻道长站在石阶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知道血魔山凶险，但看着这群吵吵闹闹的弟子，又觉得心里踏实。
“出发！”不可理喻道长挥了挥手，“目标血魔山！”
三千弟子齐声应和，声音震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青霖子带着前锋队先走，锣鼓声敲得震天响，隔老远都能听见；青荷子的队伍跟在后面，风一吹，辣椒面飘得到处都是，呛得人直揉眼睛。
凌霖带着医帐队伍走在中间，灵车上面堆着药箱和绷带，胖龟趴在最上面的箱子上，脖子上的避毒荷包晃来晃去。囡囡坐在旁边，正给它讲《百兽谱》里的故事，听得胖龟直点头，好像真能听懂似的。
钟广萍骑着匹灵马跟在旁边，骨笛挂在胸前，时不时吹两声跑调的曲子，引得“小骨”在笛子里乱撞，发出“咚咚”的响声。
队伍浩浩荡荡往西走，朝着那座被毒瘴笼罩的血魔山进发。路边的野草越来越少，空气里渐渐飘来股淡淡的腥气，那是血魔山方向传来的味道。
凌霖摸了摸胖龟的壳，这肥家伙居然睡着了，小爪子还紧紧扒着药箱，像是怕被颠下去。他笑了笑，把披风盖在它身上。
不管前面有多少凶险，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这只贪吃的胖龟，好像什么都能扛过去。
血魔山，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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