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龟突然从凌霖怀里探出头，对着前方的石壁“哼”了一声，小爪子还拍了拍他的胳膊。
这已经是他们穿过傀儡营后的第三个时辰，一路上净是些乱七八糟的机关。先是脚下突然冒出的尖刺陷阱，被张长兴一斧子劈成了废铁；接着是岩壁上射出的毒箭，周婧瑶画的防御符挡是挡住了，就是画歪了半尺，差点把不可理喻道长的胡子燎了；最后遇到个会喷火的石门，还是匡利睿让灵影猴钻进去，拔掉了机关芯子才打开。
“这萧晟是不是闲得慌？”凌霖揉着被胖龟踩疼的胳膊，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开阔地，“搞这么多机关，以为自己在玩闯关游戏呢？”
开阔地尽头立着座黑沉沉的大殿，殿门是整块黑石雕的，上面刻着个扭曲的“煞”字，看着就透着股邪气。殿前的空地上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什么。
“不像没人。”钟广萍的骨笛在手里转了两圈，小骨的声音透着警惕，“里面有灵力波动，不止一个，很强。”
匡利睿肩膀上的灵影猴突然炸毛，往他怀里缩了缩。他脸色沉了沉，把软剑握得更紧：“是弑天血煞宗的人，灵力带着血腥味，错不了。”
话音刚落，大殿的黑石门“嘎吱”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一群人。为首的是个穿青衫的书生，手里摇着把折扇，看着文质彬彬，可那双眼睛里的寒光，比张长兴的斧头还冷。
“萧晟。”不可理喻道长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纸鸢在他手里转了个圈，“没想到你居然还在这儿等着，没提前跑路。”
萧晟轻笑一声，折扇“啪”地合上：“李明白，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说废话。我要是想走，你们拦得住？”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匡利睿身上，嘴角勾起抹嘲讽，“松茳宗的小崽子们，倒是比你师父有种，可惜啊，徒弟没了，心里不好受吧？”
“你找死！”匡利睿的软剑瞬间出鞘，剑身上的灵力都带着火气。旁边的匡小宇和匡小宙赶紧拉住他，这俩人眼睛都红了，显然是想起了匡小飞等人。
萧晟身后的人也动了。左边站着个穿灰袍的中年男人，手里把玩着颗黑色的珠子，正是风忆平。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脸傲气，女的眼神阴鸷，不用问就知道是邓国琴和任清平。
右边站着个中年男子，手里却拎着个血玉葫芦，正是薛暮秋。她旁边站着三个女子，红衣的廖琳伶、白衣的廖婧颖，还有个胖胖的女人廖晓旋，三人都握着剑，眼神冷冰冰的。
凌霖数了数，正好七个，心里默默吐槽：这萧晟是故意凑齐七个人，想召唤神龙吗？
“看来你的主力都在这儿了。”不可理喻道长扇子一摇，挡在众人前面，“顾晓筠那伙人呢？难不成是怕了，提前溜了？”
“她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萧晟的笑容透着诡异，“对付你们，有我们几个就够了。倒是没想到，龙疆寺和龙岩寺的和尚居然还剩这么几个，冈裳和岩前泉下有知，该欣慰还是该哭？”
这话戳中了龙疆寺弟子的痛处，两个幸存的弟子攥着禅杖就要往前冲，被岩明方丈拦住了。圆脸和尚此刻没了半点笑意，脸上的肉都在抖：“萧晟，你屠戮同道，残害生灵，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死期？”薛暮秋突然笑了，声音又甜又腻，手里的血玉葫芦晃了晃，“就凭你们？刚才闯机关的时候，灵力耗得差不多了吧？正好，省得我们动手浪费力气。”
他说着就想往前迈步，却被萧晟拦住了。青衫书生慢悠悠地晃着折扇：“急什么？让他们看看，自己是怎么输的。”他看向凌霖，眼神里带着探究，“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灵医凌霖？听说你用些歪门邪道的法子，治好了不少人的灵脉？”
“歪门邪道？”凌霖把胖龟往怀里塞了塞，这货不知好歹，还想探头看薛暮秋的血玉葫芦，“总比你们用活人炼血池强。对了，提醒你一句，你那折扇该洗洗了，上面沾的血腥味超标，容易得皮肤病。”
这话把薛暮秋逗笑了，廖琳伶却皱起了眉：“油嘴滑舌，等会儿撕烂你的嘴！”
“别光说不练。”张长兴扛着斧子往前站了半步，斧刃在阳光下闪着光，“刚才在傀儡营没打够，正好跟你们这群妖人练练！”
“练可以。”萧晟的折扇指向殿前的空地，“就在这儿吧，省得弄脏了我的大殿。风忆平，你带邓国琴和任清平，对付那两个和尚和天虚观的老道。”
“是，宗主。”风忆平掂了掂手里的黑珠，带着两个徒弟往前站了站，黑珠上开始冒黑气。
“薛暮秋，”萧晟继续指派，“你带廖家三姐妹，对付明诒庄和亮余庄的人。记住，别弄死了周富贵，留着他还有用。”
薛暮秋娇笑一声，血玉葫芦往空中一抛：“放心，保证让他活着见到女儿。”周富贵气得脸都红了，攥着大刀的手“咯咯”响，要不是萧庆勇拉着，早就冲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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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萧晟的目光落在匡利睿和云舒身上，扇子指向自己：“剩下的，归我。”
“你倒是会挑。”不可理喻道长扇子一合，挡在云舒前面，“想欺负小姑娘？先过我这关！”
“还有我！”钟广萍突然往前跳了两步，骨笛横在胸前，“弑天血煞宗和骨笛噬魂盟的账，也该算了！”
凌霖没动，眼睛在双方之间转了一圈，突然发现个问题：“哎，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众人都愣了愣。
“灵影猴！”匡利睿突然低呼一声，肩膀上的灵影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竹笼子里的小猴子也没了动静。
话音刚落，殿顶突然传来“吱吱”的叫声，只见那只灵影猴正蹲在殿檐上，手里还抓着个小旗子似的东西，冲着下面比划。
“那是……机关旗？”不可理喻道长眼睛一亮，“这小猴儿居然爬到殿顶，把最后一道机关给拔了！”
原来大殿顶上还藏着道落石机关，被灵影猴误打误撞破坏了。萧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显然没料到会出这种岔子。
“好样的！”凌霖忍不住给灵影猴鼓了鼓掌，“比某些只会搞阴谋诡计的强多了！”
萧晟的折扇猛地往地上一敲，青石板瞬间裂开道缝：“牙尖嘴利！既然你们急着送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身上突然爆发出浓郁的黑气，黑气里还夹杂着血丝，显然是动用了血煞宗的秘术。风忆平和薛暮秋等人也跟着动了，灵力波动像潮水似的涌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准备好了吗？”不可理喻道长转头问众人，扇子又摇了起来，只是这次，扇骨上的符箓亮了。
张长兴把斧子举过头顶，周富贵的大刀也出了鞘，云舒的长剑泛着银光，匡利睿的软剑缠绕着青绿色的灵力，钟广萍的骨笛吹起了战前的调子。
凌霖往嘴里塞了块灵饼，把胖龟往怀里按了按，这货居然还在舔爪子，仿佛眼前的剑拔弩张跟它没关系。他摸了摸急救包，里面的绷带和药膏还够，心里踏实了不少。
“胖龟，”他低声说，“等会儿打架的时候，机灵点，别让人把你当成灵龟汤的材料。”
胖龟似乎听懂了，往他怀里钻了钻，小爪子紧紧扒着他的衣服。
殿门前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双方的灵力在半空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阳光照在黑石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把对峙的两拨人分成了明暗两半。
“动手！”萧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黑气瞬间朝着众人涌来。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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