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寅两手搭在那白花花的香肩上,只觉滑腻如脂,温润似玉,却又多了几分活生生的温热与弹性。
林寅那手儿不舍地爱抚,带着些坏笑道:
“你兄长办事倒也细致,晓得避嫌,特意派了个心腹的丫鬟来赶车。既都是女眷,又是自家车马,便是让人听了去,也不过是闺房之乐,又能如何?”
那傅秋芳乜着媚眼,喘着香气,身子被扶得发软,跟没了骨头似的,已是半躺在林寅胳膊之上,却伸手顺势环着林寅的脖子,口齿含香地劝道:
“公子这话说得虽然率性,却失之于宽了。古人云:发乎情,止乎礼。虽说咱们如今已有了夫妻之名,但这天地之间,自有伦常。
闺房之内,那是私,即便画眉深浅、巫山云雨,那是公子疼惜妾身,是夫妻之乐,无可厚非;可这马车之上,乃是公,是行路之器。若在此处肆意妄为,便是亵渎了。
有道是,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并不是怕人听见,而是公子乃是朝廷命官,理应动静有常,行止有度。若因一时的贪欢,坏了公子的体统,那便是妾身的罪过了。”
林寅闻言,愣了一愣,遂即哈哈一笑;
不曾想这妖冶妩媚的美人,果然有几分奇女子的滋味。
那身子软的像滩泥,正是春情萌动;嘴里偏还讲着些,纲常礼教的大道理。
不由得笑道:“你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场面话?”
这傅秋芳一时又羞又喜,那眼神拉了丝一般,又故意板着脸儿,正色道:
“自然是真心话,妾身既入了列侯府,便是一心为公子筹谋。爱之深,则计之长远。公子是那做大事的英雄,妾身岂能做那惑乱君心的妲己?这防微杜渐的道理,妾身还是省得的。”
林寅闻言,笑着摇了摇头,竟还有这般曼妙佳人,顺手便将那软软倚在膀子上的娇躯一把托起。
这美人明面上满口诗书礼乐,私下偏养了身瘦马般的风流手段,这一抱,只觉身轻如燕,袅娜风流,正如那三春之柳,不着一力。
该软的地方软,该翘的地方翘;
果然是自幼练舞的美人,纤腰楚楚,柔若无骨,林寅这才相信,体轻能为掌上舞,并非虚言。
林寅瞧着那清秀的瓜子脸,柳叶眉弯弯,桃花眼灼灼,一点琼鼻盈巧,肤白胜雪,极为秀丽。
“你这张嘴啊,当真伶牙俐齿;可你这身子,倒是实诚得很。”
说罢,另一只手便在她腰侧那最怕痒的软肉上轻轻一掐,笑道:“言行不一,该罚!”
傅秋芳扭着柳腰,嘤咛几声,芳心大乱。
她虽学过些风月理论,到底未经实战,被这一掐,身子本能地一颤,忙不迭地躲避那痒意。
便抱着林寅,胡乱坐到林寅大腿之上。
一双桃花眼水波潋滟,勾着林寅的魂儿,却找补道:
“如今妾身既随了公子,这些事儿,便再没有什么不妥的;圣人也没有规定,只能在帘帐之内,不能在车马之中;只要两情相悦,那便是合乎礼的。’
林寅笑了笑,这些礼教的说法,果然进退自如,十分自洽,无一事不可。
只是车马颠簸的厉害,林寅只得扶住那细如杨柳的腰肢,笑道:
“好姐姐,你这一身手段,不比我府里那些俏丽丫鬟差。除了这些,你还会些什么?”
那傅秋芳伏在肩头,媚眼如丝,软糯道:“若论外头,辅佐公子理账目、定章程、写文章,妾身会;
若论里头,为公子抚琴度曲、掌上旋舞、浅斟低唱,妾身......也会。”
林寅笑了笑,将头往前一探,
与她脸颊相贴,听着那呼吸粗重,粉腮滚烫。
毕竟林寅是个老吃家,吃过细糠,吃过粗粮,也吃过剩饭;
只这一番试探,便知这美人儿虽然口头上情话连篇,却不免过于青涩。
那时时颤的反应,怯场又害羞,虽有那个意思,却极是放不开。
想来平日里只是在那婆子的教导下,不过学了个花拳绣腿,到底还是个雏。
那傅秋芳独守二十载空闺,日日夜夜练着这些取悦男人的本事,若说心中没有些绮念,那才是违背人性的。
更何况这卖扇子的盼天热,卖炭火的盼天寒;这无关善恶,只是立场使然。
似她这等色艺双绝,身怀媚术、满腹经纶的女子,若无人赏识,便是明珠暗投;唯有依附于真正的强者,方能绽放光彩。
如今遇到林寅这般年少英雄,权势滔天又生得一副好皮囊的郎君,正是云从龙,风从虎,早已是蠢蠢欲动。
傅秋芳便笑着轻轻舔了舔他一下。
林寅见她顽笑,便在腰间软肉上重重一掐,佯怒道:“放肆!竟敢冒犯老爷?你可知罪?”
傅秋芳含着媚眼,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
“公子这话,妾身不敢苟同。为人妾者,贵在体察圣心。若事事都要公子开口吩咐了才去做,那才是愚不可及;
若能想公子之所想,急公子之所急,那便不忠也是忠;反之,若是不懂公子心思,哪怕守着规矩,那便不犯也是犯。妾身方才不过是......不过是替公子行了心中未发之情,顺应了天理人欲,何罪之有?”
林寅闻言,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这美人当真绝妙!
相较于凤姐儿的泼辣,尤二姐的柔媚,晴雯的娇俏,这秋芳身上多了一种“媚骨与道学”并存的反差。
身似妖姬,口若圣贤。
正所谓,雅到了极致便是骚,真真让人抓心挠肝,欲罢不能。
林寅兴致更盛,见她这般能言善辩,想必口舌功夫十分了得。
便想试一试她的深浅,探一探这根底如何。
林寅坏笑道:“好姐姐,你的道理是一套一套的。我便不信,甚么没羞没臊的事儿,你都能圆回来!”
傅秋芳媚眼如丝,却一脸正色道:
“万法归宗,理无二致。除非是公子不让妾身;若不然,只要是公子所做之事,便都有大道理在里头,妾身自然都能得回来。”
林寅笑了笑,便想了个独特的玩法,笑道:
“既如此,咱们顽个游戏如何?”
傅秋芳到底是受过调教的,那身子一软,将手一搭,便做出了任君采撷的顺从姿态,口中却道:
“客随主便、夫唱妇随、臣随君纲;妾身全凭公子之意。”
林寅含着她那薄薄一点耳垂,笑着逗弄道:“那你猜猜这个游戏是甚么?”
那傅秋芳微微一颤,那是瘦马本能的敏感,可她口中却道:
“天威难测,妾身不能妄自揣度,否则便是僭越;妾身只知虚怀若谷,静待公子填实才是。”
林寅听得血脉喷张,这小妮子果然上道,不由得坏笑:“聪明,你很会,比我入戏的还早呢。”
傅秋芳娇吟了一声,便顺势依偎在林寅怀中,媚声道:
“公子谬了。妾身虽是女流,却也自幼苦读,只信一句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道理。
妾身所学所练这一身的本领,无论是这满腹经纶,还是这一身伺候人的皮肉,原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遇到公子这般的明主,以身许君,辅佐公子成就一番事业。”
林寅便在这两相闹之间,看明了这傅秋芳虽然看着是个风华绝代的舞姬,实则却有一颗不安于室、建功立业的野心。
看来试所说的,他这个妹妹“非英雄豪杰不嫁,非文武全才不嫁,非公侯之后不嫁”,并非全然的客套话语。
一个兄长盼着用妹妹,嫁个权势靠山,换来仕途高升;
一个妹妹盼着那兄长,寻个如意郎君,以求幕后掌权。
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林寅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笑道:“好姐姐,你已猜得了我的意思;既如此,咱们这游戏便叫,我对你说。我只管逗弄着你,你便猜猜这是一个甚么样的道理,如何?”
傅秋芳闻言,心头更痒,喜不自禁,媚眼灼灼,愈发觉着这公子甚合心意。
这公子哥不但英俊,更知道如何给女人搭台唱戏;
与他一起,欢欣雀跃自不必说,更有一种被肆意支配的感觉,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郎君。
既能征服她,又能欣赏她。
只见她微微仰起头,那姿态既像是等待恩宠的嫔妃,又像是准备进谏的谏臣,娇声道:
“好啊。公子是君,妾身是臣。公子代天说法,独断乾纲,只管施为;妾身奉行礼教,立名顺言,必为公子辩出个天经地义来!”
林寅见她果然上道,一点就通,这一身媚骨和学问,果然不是白来的。
林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稍一用力,便将这体轻娇软的身子放平在坐垫之上。
那一袭茜红色的舞裙随着动作微微上翻,便露出一双红缎绣金线的软底舞鞋。
这鞋儿极其小巧,又平又扁,贴合足形的略略包了一层。
舞鞋裹着玉足,脚踝处系着红绳,红白相映之间,更显得那脚踝白皙粉嫩。
林寅伸手,慢条斯理地解开红绳,褪去舞鞋,又卸下那罗袜。
只见那脚丫滑腻如酥、小小巧巧,竟是一双实实在在的天足。
虽没裹过,却因常年在舞鞋里练功,生得窄长,娇嫩绵软,白里透粉,有一股舞女特有的灵动。
林寅将这脚儿捏住,又用指头轻轻挠了一挠,那五根脚趾受惊似的蜷缩起来。
林寅又拿起来,轻轻一嗅,一股淡淡的女儿香气。
“好姐姐,你这脚儿着实不错,若论晶莹小巧,我府里那些妻妾丫鬟未必逊色于你;
但这般灵巧善动,想来是十余年练舞才能有的,这些她们就比不了了。只是这般好的脚儿,竟一点没有缠过的痕迹,更是难能可贵了。”
傅秋芳媚意更胜,扭了扭那妖冶的身子,柔声道:
“那《孝经》上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如今妾身嫁夫从夫,这身体发肤,便取决于公子,妾身留着这双脚儿,全须全尾,不过是替公子保管,由着公子做主,”
林寅听罢,与这傅秋芳相视一笑,遂即便将这软乎乎的身子翻转过来,朝那翘臀狠狠拍了几下,教训道:
“满嘴的歪理邪说!圣人的学问,倒叫你这般糟蹋了”
这傅秋芳挨了打,非但不恼,反而回过头来,眼波流转,又柔又媚地笑道:
“妾身哪有这般大的能耐,不过借着与公子说上几句顽笑话罢了。若仔细论起来,那些个皓首穷经的腐儒,平日里满口的存心养性,实则一肚子鸡零狗碎。
他们拿了圣贤学问当作仕途经济的工具,一旦高官厚禄到手,便把圣人之说抛在脑后,干的尽是些名为卫道,实为营私的勾当。那才是真真毁了圣人的学问呢!”
林寅觉得这话极对,又在那屁股上揉了揉,抚了一抚,也赞叹道:
“这话倒是了,不怕戏说胡说,就怕一本正经的念歪经,偏生后者学着权柄,常常打压着前者;
原还以为你只是个读的书多,颇有学问,又恰好懂得些风月手段的尤物,难得你有这般深刻的见解。”
这秋芳将脸贴在林寅的大腿上,幽幽道:
“妾身便是书读得多了,才愈发觉得各类学问说法虽然听着冠冕堂皇,动辄这个圣贤,那个大德,可大多也是后人穿凿附会,并无甚么实绩可考,他们编了便是考据,咱们编了便是异端。
难道就只许那些假道学一本正经的胡说,便由不得妾身开开顽笑,解解乏闷,伺候自己的爷们了?他们讨好他们的君王,妾身讨好妾身的君王;讲到底,谁又比谁更高贵些?”
这话越说越合林寅心意,他便摸着她的小腿,弯过她的腿儿,将那只红缎软底舞鞋重新套在她温热的脚丫上,感慨道:
“你当真哪里都好,倒让我愈发怜惜了,只是我还有个顾虑。”
“莫不是担心妾身与府里那些姐姐妹妹们不合?”
“好个婆娘,这般懂我。”
傅秋芳微微仰头,神色虽媚,语气却极是规矩,道:
“公子多虑了。有道是,不痴不聋,不做家翁。我们这做小的,更要懂得藏拙。妾身这一身本事,是专门给公子一人看,一人用的。
在姐妹们面前,妾身自然是安分守己,以和为贵。只有后宅安宁,公子在外头才能建功立业不是?”
林寅笑道:“好一张巧嘴,这场游戏是你赢了,但我还是要罚你,你认不认?”
傅秋芳媚眼一?,身子软软地伏着,将那翘臀稍稍一撅,娇声道: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公子要罚,那也是妾身的福分。”
林寅坏笑道:“既如此,只能堵上你的嘴儿了事。”
说罢,林寅便解下腰间的汗巾子,揉成了一个团。
傅秋芳刚要张口,那汗巾子便塞了进来,将那所有的大道理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傅秋芳那桃花眼圆瞪,呜呜咽咽说不了话,只能冒出些鼻音;
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晶莹,一副既想辩解又无力反抗的模样。
林寅便沿着她那肌肤,一口一口,细细地吻了个遍,直叫她身子乱颤,酥到了骨子里……………
这正是:
【娇娥也解圣人言,媚主原为志如天。
莫道风流皆下作,谁知禄蠹更无廉!】
那傅试送走了车马,独坐厅堂,心下大畅,喜不自禁。
心中暗忖道:此番虽是送了妹子做小,却是一举三得的妙棋。
一来攀上了列侯府这棵通天大树;二来借着林寅与贾家的姻亲,这荣国府的关系也更近了一层;三来自己也算是在通政司挂了号。
如此左右逢源,两头通吃,既得了实惠,又不至于落个背主忘恩的骂名。
虽说名分上只是个妾,但能与这一公一侯的顶级世家做了实在亲戚,便是做妾,却也值得!
车马一路疾驰,蹄碎月影,不消片刻便到了列侯府正门之前。
林寅先跳下了车,便去扶了傅秋芳。
傅秋芳借着下车的功夫,早已理云鬓,整衣衫,将那满身的风尘媚气收敛得干干净净。
她扶着林寅的手,莲步轻移,踩着小凳缓缓而下。
待站定了身形,微微垂首,双手交叠在身前,神色肃穆端庄,不苟言笑。
那一双桃花眼此刻清如止水,透着股“安分随时、藏愚守拙”的疏离感。
月光洒在她那清秀婉约的脸上,只见静气,不见媚色。
若非林寅刚刚亲手领教过她的手段,只怕也要被她这副“贞静淑女、女中夫子”的模样给骗了过去。
谁知这是扬州瘦马?分明是山中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