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宴的办公室比俞松的办公室装饰得就更为温暖，桌面还摆着花瓶。
“荔枝玫瑰红茶可以吗？听学生们说，这种茶最近很受女生喜欢，我正好吃完饭途经茶点，就买了一罐。”
说这话的时候，裴书宴正背对着莫逢春拿茶杯，莫逢春看了眼他的背影，简短地应了一声。
“嗯。”
把泡好的茶放在莫逢春面前，裴书宴又细心提醒她了一句。
“有点烫，等凉一些再喝。”
“好。”
莫逢春又道，没有要去碰茶杯的意思。
“现在只是夏令营期间，你作为学员就这么忙，要是真成了特招生，那不是要脚不沾地了？”
裴书宴想说正题的时候，总是喜欢铺垫一些让人放松的言行，来这样突如其来的询问，这样就能最大程度得到对面之人的第一反应。
但显然，这种招数对莫逢春没什么效果，她瞬间就意识到裴书宴应该查到了她不少事。
毕竟裴书宴这个毒夫最开始是想要借助孟烨处理掉陆望泽的，如今陆望泽没什么事，鼎金会所又出了那么多事，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面对裴书宴这种性格的人，装傻显然是最有效的，所以莫逢春装作听不出裴书宴的刺探。
“夏令营的安排不算太忙，只是我还不太适应，等正式入学的时候，或许就能很快适应这种快节奏了。”
裴书宴知道莫逢春是在装傻，他并不戳穿，反而顺着莫逢春的话，表现得非常体贴。
“那就好，我听说过几天维雅的特招生录取名单就出来了，到时候我会帮你留意一些，不过我觉得，你的成绩肯定没问题。”
意识到扔出的话题，莫逢春都不怎么愿意接，裴书宴觉得有必要提及一些莫逢春容易在意的事情。
“之前你跟我说陆同学为了拳击部的推荐信，参与了铁笼的比赛，这两天我听说铁笼那边出了不少事，又是内定冠军，又是各大家族争执什么的…总之，陆同学没什么事吧？”
跟裴书宴聊天，莫逢春从来都不需要担心冷场，因为裴书宴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总有问不完的事情。
这种话题，莫逢春就不能不接了。
“他没事，受了重伤，但好在是保住了一条命，现在正在医院治疗。”
“在哪个医院呢？”
裴书宴佯装关切。
“也是我不够细心，没能早早预料到会出这种事，好在陆同学福大命大，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找人为他提供更好的医疗保障。”
告诉你，只会加剧他的死吧？
莫逢春觉得裴书宴的蛇信子都要吐到她的脸上了。
“我不知道他在哪个医院。”
这是实话，毕竟俞松一开始就跟她说了，现在是关键期间，她不能擅自去看望陆望泽，干脆就没跟她说，而莫逢春也不想贸然惹是生非，就默认了俞松的安排。
“哦？”
裴书宴也不知信没信，却一瞬间就问到了关键点，他勾着唇，语气轻柔。
“那谁知道？”
莫逢春似乎被他问住了，没有立刻回答，裴书宴并不着急，抛出几个人选。
“沈奕？宁淮？还是俞松？”
现在，莫逢春完全确定裴书宴知道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她正思索着要怎么回答，裴书宴已经拿起一旁的电脑，在上面敲了几下，屏幕转向她。
“我猜俞松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裴书宴眉眼温和，语气同样轻柔如水，只是话中的内容，却一针见血。
“毕竟，你都为了陆同学主动去找他了，他能安排宁淮过去，说明同意了你提及的交易，又或者是合作。”
莫逢春看着电脑屏幕，那上面的画面正是她在看了杨凌和孟烨那群人的闹剧后，去学生会会长办公室找俞松的画面。
这两段时间不连续，而且场景也不同，但裴书宴就是把它剪到了一起，甚至还一直循环播放。
简直就是神经病。
裴书宴迎上莫逢春黑黝黝的眼睛，似乎看出了她沉默中的无言，绿眸终于有了几分真实的笑意。
“你能利用局限的信息，尽快找到方法，从俞松入手接入铁笼的事救下陆同学，这点真的很厉害。”
“只有一点不谨慎。”
他指了指循环播放的监控，一副好前辈的模样。
“孟家的人如果想要深入调查，监控是必不可少的，这监控被他们拿到，你的行动路线根本瞒不住，会引来不少麻烦。”
莫逢春本来想找个时机利用系统销毁的，没想到裴书宴行动这么快，她还什么都没做，裴书宴就已经拷贝出来了。
她察觉到裴书宴似乎是想证明什么，干脆承认这是自己的疏忽。
“是我没想到…最重要的是，我只是个学生，就算能想到，也没办法销毁。”
“那你为什么不找俞松呢？”
裴书宴仿佛非常不理解，透露出与他平日完全不符合的单纯。
“他不是已经帮过你了吗？再帮一个小忙也无可厚非吧？”
莫逢春想让裴书宴别装了，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一个劲儿往无害迟钝方面扮演，看起来真的很傻。
然而，她只能跟着演。
“俞松愿意接入鼎金的事，是我看出他和孟烨有矛盾，告诉他陆望泽夺冠对孟烨会是个打击，但监控暴露影响的是我，而不是他，我觉得没有什么理由能说服他帮我。”
明明莫逢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裴书宴也认可地点了点头，但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点。
“我差点忘了，俞松是个很循规蹈矩的人，为了某人破坏监控，他作为学生会会长确实不会做。”
“好可惜。”
他叹了口气，抬睫望着面无表情的莫逢春，笑着说。
“那莫同学为什么不找我呢？”
这才是重点。
“比起沈奕、宁淮又或者是俞松，找我不是更方便吗？”
他说完，似乎有点失落，也很是不解，一副自己哪里做的还不够的样子。
“我是决定要多多关照你，才会申请维雅的选修课教师的，但你好像不怎么信任我。”
有些人，装着装着就几乎要把自己也骗过去了，莫逢春觉得，说的就是裴书宴这种人。
即便他说的都是实话，但这人究竟是出于恶趣味，还是单纯的好心，莫逢春自有定论。
“我只是觉得你帮了我太多，我不知道要怎么回报，所以不想再多麻烦你。”
她选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裴书宴了然，歉意地看了她一眼。
“原来我对你的好，让你有心理压力了，抱歉，我都不知道，不过你不用多想，这都是我愿意的。”
“……”
莫逢春觉得这话有点熟悉，仔细一想，裴书宴安慰她的话，不就是她刚刚跟沈奕说的那些吗？
正走神着，她的手被慢慢握住了，裴书宴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指，动作又轻又慢，无端生出一股痒意。
“下次有需要的话，先来找我吧。”
他弯着眼睛，绿眸恍若碧潭，涟漪阵阵。
“有点痒。”
莫逢春不正面回复他的话，只是蜷了一下手指，压住了裴书宴的手。
“那裴老师会帮我处理好这些监控，以及其他可能暴露我的信息吗？”
“当然了。”
裴书宴任由莫逢春压着自己的手，将手里的温度传给莫逢春。
“我什么都能问你吗？”
莫逢春又道。
她想着既然裴书宴自动送上门，她总要利用好这次的机会，问一问云旭的事。
裴书宴何等精明，一瞬间就明白莫逢春有事情要问他，他眉梢轻扬，却没拒绝。
“只要我知道。”
“云旭被那么对待，为什么不反抗？”
这种问题，其实有点过于天真愚蠢，甚至有种不谙世事的残忍，但莫逢春就是要用这点铺垫话题。
似乎莫逢春的问题太过可笑，裴书宴轻声笑了几声，才耐心解释。
“他是特招生，惹了太多人，就算想反抗也没资本抗衡。”
“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逢春不意外裴书宴的回答，她不动声色地牵引话题。
“他如果什么都不在乎，就什么都不会害怕，他反抗了但没有成功，与放弃反抗麻木应对的状态是完全不同的。”
裴书宴意识到莫逢春想要了解的点，却没有立刻回答。
“你想知道云旭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
“嗯。”
莫逢春对云旭有好奇，裴书宴不觉得奇怪，毕竟莫逢春看过杨凌和孟烨为了云旭争执的画面，因此产生好奇心也无可厚非。
最重要的是，裴书宴不觉得莫逢春会喜欢一个被那么多男人强行睡过的可怜货色。
要知道，莫逢春本身就对男同有阴影创伤，云旭的经历简直就是负面印象叠满了，也正是因为这点，裴书宴不觉得告诉莫逢春这些有什么。
“我确实知道。”
但看着莫逢春认真倾听的模样，他忽然不想太轻易告诉她了。
“你答应我一个小要求，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你不是说你愿意帮我吗？还要提要求。”
莫逢春的语气虽然依旧没什么变化，但显然有点不满。
“不难的。”
裴书宴好脾气地勾了勾她的小指。
“…什么要求？”
莫逢春收回被他乱勾的手指，就见裴书宴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我瞧着你最近好像太累了，要不要枕着我睡一会儿，云旭的事就当给你讲睡前故事了。”
——
又烧了一天，喝退烧药完全没用，唉，下午本来想写的，但低烧胃寒很严重，冻的我瑟瑟发抖，反而是烧到38度以上，晚上坐在电脑前暖洋洋的…写不完，明天补，我觉得明天应该能好一点，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