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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3【匆匆十年】

    北医八院的走廊灯光昏黄,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得格外浓重。关筱琳站在病房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早已暗下,但她仍舍不得放进口袋。她知道,边关月此刻正躺在里面,被陈老祖以“科学坐月子”的名义严密监控着一举一动。护工换了一拨又一拨,护士长都来过两次,最后还是关筱琳亲自出面,才勉强让医院同意安排一位心理疏导医生每日巡查。

    “嫂子。”杨硕轻手轻脚走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刚才护工偷偷发消息,说陈老太太把营养餐里的胡萝卜全挑出来了,说‘这东西上火’,还让厨房重新做一份清蒸白萝卜配小米粥。”

    关筱琳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告诉她,边关月是孕妇,不是病人,更不是道教修行者。医生开的食谱是根据孕期营养标准定制的,不是民间偏方大全。”她顿了顿,语气冷了下来,“如果再有类似情况,直接联系我,我会跟院方提出更换陪护家属的要求。”

    杨硕点头记下,又犹豫道:“那……录音机和磁带呢?您让人送过去的,可陈老太太说那是‘噪音污染’,已经收走了。”

    “随她。”关筱琳冷笑一声,“反正边关月现在连手机都没得用,听什么都是奢侈。”

    她转身走向电梯间,脚步沉稳却带着压抑的怒意。刚走出几步,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桂茂莺。

    “你女儿快生了你还在这儿晃?”电话一接通,对方劈头就是一句。

    关筱琳停下脚步,靠在墙边,声音平静:“妈,我现在过去。但我先说清楚,进病房后我要全程参与医疗决策,任何非专业意见不得干预诊疗流程。这是底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嗤笑:“你现在倒是厉害了,首富夫人架子端得比院长还高。可你别忘了,躺在里面的可是我儿子的亲骨肉!”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确保万无一失。”关筱琳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我不希望将来孩子出了问题,有人怪我没管,也有人怪我管太多。所以从现在起,一切按医学规范来。您可以心疼孙子,但请您尊重现代妇产科学。”

    说完,她不等回应便挂了电话,按下电梯按钮。十分钟后,她已站在产科主任办公室门前。

    “林教授,我是边关月的配偶关筱琳。”她递上名片,开门见山,“我想申请启动高危妊娠应急预案,尽管目前检查指标正常,但考虑到产妇精神压力过大、长期情绪压抑,以及家庭环境不稳定因素,我希望提前做好剖宫产准备。”

    林主任推了推眼镜,翻看手中的病历:“你丈夫的情况确实特殊。男性妊娠在全球范围内案例极少,国内更是首例。我们已经组建了多学科会诊小组,包括泌尿外科、内分泌科、心理科和新生儿科。但如果要提前手术,需要本人签字同意。”

    “他签不了。”关筱琳摇头,“我妈现在掌控病房,任何医疗建议都要经她批准。而她坚信‘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生产方式。”

    林主任皱眉:“这不合规矩。”

    “所以我来找您。”关筱琳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以配偶身份签署的《共同监护人医疗授权书》,法律效力与直系亲属等同。同时,我也提交了心理评估报告??由北师大心理学部出具,证明边关月在过去两周内出现明显焦虑症状,SAS评分达68分,属于中度焦虑。”

    林主任仔细看完材料,终于点头:“我们可以召开紧急会诊。但如果家属反对,最终决定权仍在患者本人。”

    “那就让他见我一面。”关筱琳目光坚定,“只要五分钟。”

    五分钟后,她在隔离观察室见到了边关月。

    男人脸色苍白,额角渗着细汗,手腕上还贴着监测电极。看到关筱琳的瞬间,眼眶一下子红了。

    “你来了……”他声音沙哑,“我妈今天把我耳机没收了,说音乐会影响胎儿脑发育。我还想听你录的那首歌……”

    关筱琳握住他的手,指尖触到冰凉的皮肤:“我知道。我都听说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宫缩频繁吗?”

    “还不算太紧。”边关月苦笑,“就是……特别累。她说我躺着不动就是在养胎,可我觉得自己像被囚禁了一样。喝水要报备,翻身要请示,连看书都被说是‘消耗元气’……”

    “够了。”关筱琳打断他,“我不会让你继续这样下去。我已经申请启动应急程序,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选择剖宫产,尽快结束这一切。”

    边关月怔住:“可是……我妈说一定要顺产,对宝宝好。”

    “那是二十年前的说法。”关筱琳冷静道,“现代医学研究表明,分娩方式应根据母婴状况综合判断,而非单方面坚持某种理念。你现在的情绪状态已经影响到激素分泌,长期下去可能导致早产或胎心异常。”

    她靠近一些,低声说:“你记得我们当初为什么选择在国内生吗?你说,想让孩子出生在这个改变性别的时代,见证历史。可如果连你的基本权利都被剥夺,这个‘见证’还有什么意义?”

    边关月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清醒。他缓缓点头:“我……同意手术。但我怕她闹。”

    “不怕。”关筱琳微笑,“有我在。”

    两小时后,医院会议室内,一场小型医患沟通会正在进行。

    陈老祖坐在主位,身旁是桂茂莺,两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对面则是林主任、关筱琳及三位科室专家。

    “我们理解家属的传统观念。”林主任语气平和,“但必须强调,边先生作为男性妊娠者,其生理结构与女性不同,产道重建虽已完成,但组织弹性有限,顺产风险极高。一旦发生撕裂或大出血,抢救难度远超普通产妇。”

    “那也不能动刀!”陈老祖猛地拍桌,“我孙子必须自己走出来!这是命!”

    “命是可以科学管理的。”关筱琳淡淡开口,“您当年生陈贵良的时候,要是有今天的技术,恐怕也不会在产房疼了十八个小时。”

    “你??!”陈老祖指着她,气得发抖。

    “妈。”边关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着病号服,在护士搀扶下走进来,站得笔直,“我决定了,做手术。我不是试验品,也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权决定自己的身体怎么用。”

    全场寂静。

    桂茂莺嘴唇微动,终是没说出话来。

    陈老祖盯着儿子看了许久,忽然叹了一口气:“你从小就倔……跟你爸一个样。”

    三天后,北医八院成功完成全球首例男性剖宫产手术。婴儿体重3.2公斤,健康评分满分。新华社当晚发布通稿,《我国实现男性生育技术重大突破》登上各大平台热搜榜首。

    与此同时,远在新加坡的某间会议室里,马杰克正盯着投影屏上的数据图表。

    “鸿蒙系统海外用户增长率连续三个月超过40%,尤其在东南亚市场,市占率已达19.7%。”助理汇报,“反观陈总阵营,除欧美少数极客群体外,几乎停滞不前。”

    马杰克点点头:“通知法务部,下周向欧盟提交反垄断调查申请。理由:陈贵良通过资本手段强迫第三方厂商双系统割裂,人为制造生态壁垒,损害消费者权益。”

    “可他背后有国家支持……”

    “所以我才要赶在他们拿到更多政策红利之前出手。”马杰克站起身,望向窗外高楼林立,“告诉雷布斯,赌约照旧。2022年,电商份额若破50%,我给他十个亿。但他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全面开放APP互通接口。”

    助理记录完毕,迟疑道:“董小姐那边传来消息,格力计划推出智能家居中枢系统,意图打通空调、冰箱、洗衣机等全品类设备。他们想找我们合作操作系统层。”

    “拒绝。”马杰克毫不犹豫,“让他们去找陈总。正好看看,一个连自己手机都做不好的企业,怎么玩转物联网。”

    同一时间,北京某高档月子中心。

    边关月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轻轻哼着关筱琳录给他的那首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父子俩恬静的侧脸。

    门被推开,关筱琳端着温热的牛奶走进来。

    “睡着了?”她轻声问。

    “刚哄好。”边关月抬头一笑,“你说,他以后会不会也被人指着鼻子骂‘不该出生’?”

    关筱琳坐下,握住他的另一只手:“会。但也会有人为他鼓掌。就像你一样。”

    窗外,雾霾散尽后的天空湛蓝如洗,仿佛一场漫长的寒冬终于过去。

    而在千里之外的深圳科技园,一间实验室的屏幕上,一行代码悄然运行:

    【System migration Protocol Activated: Hongmeng → Global Unified oS】

    迁移协议启动,鸿蒙通往全球统一操作系统的道路,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