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荞和沈寄川赶到医院,老吴头已经被送到了手术室内准备动手时。
吴建东和吕雅芝在听着医生说的话。
刚等温荞走了过去,医生快速交代完,也进入了手术室。
温荞喊了声,“妈,吴伯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您去我家的时候还跟我说,吴伯伯就是有点生气,其他都挺好的。”
“我和寄川还说着明天去家里看看吴伯伯的。”
这才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不,确切的说,根本就不到一晚上,怎么就被送到医院来了。
吕雅芝慌乱的看着温荞,温荞立刻伸手拉住她的手。
能感觉的到母亲整个身体的颤抖。
吕雅芝颤抖着嗓音说道:“医生说,是脑出血,问我们是不是最近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小荞,我是真不知道,老吴的心里会那么大的气性啊,他看着不说话,都把气闷在了心里。”
“建东之前说,你吴伯伯不该借钱给李素梅,这样李素梅就不能去南方不回来了,你吴伯伯记在了心里。”
老吴头是看着痛苦的儿子,精神萎靡不振的孙子,还有抛夫弃子跑去南方不回来的儿媳妇。
他发病之前还跟吕雅芝聊着说:
小荞去国外了几年,得了那么大一笔财富,都没想着跟寄川离婚,都想着回来好好的带着孩子过日子。
他们老吴家对李素梅不薄啊,她怎么就能做出这等不要脸的抛夫弃子的事儿来。
老吴头还说,没有他们吴家的帮忙,李素梅还想当医生?她读书都读不下去的。
她怎么就那么无情无义。
吕雅芝还劝着老吴头不要想那么多,孩子们的事情肯定会得到解决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没想到,她的话还没说完,老吴头直挺挺的就倒下了,整个身体颤抖,变得没有意识了。
吕雅芝一下就慌乱了,赶紧上二楼去喊了吴建东来。
两个人把老吴头送到医院,医生给检查了下,说,要是能醒来还有救,如果醒不来……
剩下的话,根本不用医生说,他们都懂。
温荞只是听着母亲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似的,她立刻冲到吴建东的身边,抬手给了他两个巴掌。
“吴建东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啊,你自己老婆有问题,你不去谴责有问题的人,你反而责怪对你们一直掏心掏肺的亲爹。”
“吴伯伯为什么给李素梅做生意的钱?还不是想着,不让自己的儿子为难。你竟然因为吴伯伯拿钱给李素梅,而斥责你自己的亲爹,你不知道他脑出血过?你还刺激他?”
吴建东从家里来到医院,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他的头脑一片空白,现在被温荞狠狠的抽了两个巴掌。
吴建东才回神过来,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爹,我对不起你啊,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吴建东说着,狠狠的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温荞打完吴建东掌心都是麻的,整个掌心红的滴血。
她感觉不到疼,只是觉着心疼手术室内躺着的那个老头儿。
温荞是真的拿老吴头当做父亲一样对待和敬重的。
正是这个老头儿,在她和沈寄川遇到复婚阻难的时候帮了他们一把,也是这个老头儿,对她妈真心实意的好,支持她妈妈读书识字,做生意,还主动拿钱。
更是对她好的跟亲生女儿似的,还对她几个孩子都很好。
温荞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自然是能感受到老吴头的好。
她甚至想着,以后等他和妈妈老了,他们就把两个老人接到家里来养老的。
可今天……
沈寄川看着温荞失控似的情绪,立刻上前把人护在怀里。
“温荞,别这样。”
“吴伯还在做手术,等手术结束再说。万一有奇迹呢?”
至于打了自己好几巴掌的吴建东,沈寄川眼神的冷淡看了一眼,没关心。
他只觉着吴建东早该被打了。
温荞嗯了声,看着沈寄川,低声说道:“我得陪我妈妈在这里守着,可能等下做完手术还要进重症监护室,这边得有人,你明天还要上班,你先回去吧。”
沈寄川轻声道:“这个情况我作为女婿得在跟前守着,明天一早我打电话请假,这段时间,我跟你一起在这里守着吴伯。”
温荞感动的抿嘴,眼睛带了眼泪。
“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将来要给他们二老养老的。这次吴伯身体好了后出院就接到我们家来,多请个保姆的事儿。”
别说温荞了,就是吕雅芝听到这样的话,都跟着感动动容了起来。
可惜,没等来好消息。
在经历一个多小时的手术后,主治医生一脸疲惫和无奈的从手术室内出来。
“抱歉,手术没成功,老首长在来的路上已经出现了脑死亡,我之前也问了家属要不要做手术,也跟你们说了这个可能……。”
“不可能。”
吕雅芝一下就慌乱了起来,刚才被温荞安抚的情绪,突然就绷不住了。
“在来的路上我跟他说话,他还能回应我的,我说了让他坚持住,我们马上到医院了,他还回应我的。”
“他还那么年轻,咋可能说没就没了啊。”
吕雅芝是完全不相信医生的话。
而那在地上蹲着的吴建东也顿时傻眼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亲爹能走……
他是个医生,见过不少绝症的患者,他都已经对死亡麻木了。
可现在,面临自己的亲爹去世,他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只是嘴里一遍遍的呢喃喊着,我爹没了,我没爹了,我再也没有爹了。
整个手术室门口全是吕雅芝和吴建东的哭声。
温荞也不敢相信老吴头就那么走了,纵然是经历过前世的死亡,&bp;可老吴头那么好的人去世,对她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打击。
她一边哭着擦着眼泪,一边去拉瘫坐在地上的母亲。
四个人乱了三个。
只剩下沈寄川,他同样是难受异常,悲痛万分,但这个时候,总是得有个人来料理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