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记住，去了，姿态一定要放到最低。不管他说什么难听的话，怎么.......怎么对你，都忍着。千万，千万别激怒他。”
“只要他能救世杰，任何条件.......我们事后，都可以再.......再谈。”
“我会的。”唐秀云重重点了下头，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拿起自己那个昂贵的手包，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甚至刻意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一颗，露出一小段精致的锁骨。
“我让司机送你到村口。”赵国栋别过脸，不再看她。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开家里的车.......太扎眼了。”唐秀云说着，推开车门，拿上装着现金的手提箱，伸手拦出租车。
赵国栋坐在车里，看着妻子窈窕却显得异常孤单的背影融入车流，一拳狠狠砸在真皮座椅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眼中翻涌着无尽的怨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
“黄小龙.......你若真敢.......我赵国栋发誓，定要你百倍偿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下午，大驴村。
黄小龙刚从马小梅家出来，慢悠悠往自己家老屋走。
阳光正好，村路上偶尔有村民跟他打招呼，他一一笑着回应。
现在的自己，可不是以前那个一无是处的瘸子。
大驴村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人民医院的医生后，简直把自己当成领导对待。
刚走到村口老槐树下，远远就看见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
唐秀云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米白色套裙，踩着细高跟，手里拎着一个看上去就很沉的手提箱，正有些局促站在土路边，高跟鞋的鞋跟已经陷进松软的泥土里。
她显然也看到了黄小龙，眼睛一亮，连忙快步迎上来，也顾不得鞋子沾满泥泞。
“黄.......黄医生。”唐秀云在黄小龙面前停下，声音有些发颤，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算.......可算找到您了。”
黄小龙停下脚步，目光平静扫过她略显凌乱的发丝、刻意解开的领口，以及那强作镇定却掩饰不住惊惶的眼神，心中已然明了。
这女人，怕不就是赵世杰妈妈吧？
没想到，赵世杰那个狗东西，居然有这么漂亮一个妈妈。
“你是......”黄小龙没有点破，确认道。
“我是赵世杰的母亲，唐秀云。”唐秀云微微欠身，姿态放得极低，“黄医生，冒昧来打扰您，实在是因为.......我儿子世杰，他病得很重，医院已经没有办法了。求求您，救救他吧。”
黄小龙看着她，眼神淡漠，“赵夫人，你找错人了。我治不了他的病。”
“黄医生，”唐秀云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以前是世杰不懂事，得罪了您。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教好。只要您肯出手，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钱，房子，车子，或者.......或者您想要什么，只要我们赵家给得起，绝无二话。”
说着，她将手提箱放在地上，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捆扎整齐的百元大钞。
这些钱，区区有五百万。
“这是一点心意，只是诊金的零头。只要您点头，后续还有重谢。”唐秀云抬起头，泪眼朦胧看着黄小龙，刻意让自己显得更加柔弱无助，甚至不着痕迹又松了松领口，“黄医生，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世杰这一次吧。他.......他真的知道错了，他现在生不如死，那是在受活罪啊.......”
她伸出手，似乎想去拉黄小龙的衣袖，却又在半途停住，只用一个哀求的眼神望着他。
黄小龙扫了一眼那箱钱，又看了看唐秀云故作姿态的样子，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赵夫人，你以为，钱能解决一切？”他摇摇头，“或者说，你以为，凭你这点姿色，就能让我改变主意？”
开玩笑，这女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以为露个领口，自己就能上钩。
真不知道现在女人哪儿来的勇气。
唐秀云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羞愤和绝望同时涌上心头。
对方一句话，就戳破了她所有的心思和伪装。
“黄医生，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语无伦次，还想辩解。
“不管你什么意思，”黄小龙打断她，语气转冷，“赵世杰的病，是他咎由自取。他做了什么，你和你丈夫心里清楚。现在遭了报应，想起求人了？晚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钱箱，“带着你的钱，离开大驴村。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也别再去骚扰周家。否则，我不保证赵世杰还能不能喘气到明天。”
这句话如同冰锥，刺得唐秀云浑身发冷。
她听出了话里毫不掩饰的杀意。
“黄医生.......求求您，高抬贵手.......”唐秀云彻底崩溃，双腿一软，竟是直接跪倒在泥地上，“我给您磕头了，求您给世杰一条活路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她说着，真的就要磕下去。
黄小龙侧身避开，眼神里没有丝毫动容，只有淡漠，“我说了，没用。自己种下的因，就要自己尝结出的果。你与其在这里跪我，不如回去好好想想，你们赵家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
他不再理会跪地哭泣的唐秀云，转身进院子。
唐秀云跪在冰冷的泥地上，只觉得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熄灭。
完了.......世杰.......真的没救了吗？
她失魂落魄瘫坐在地，手提箱歪倒，钞票散落出来，沾上了泥土，也无人去捡。
远处，有好奇的村民探头张望，指指点点。
唐秀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巨大的绝望和恐惧吞噬了她。
她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丈夫，更不敢想象儿子在病床上还要承受多久这种非人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为了儿子，自己必须振作下去。
豁出去了。
唐秀云立马把地上的钞票捡起来，提上就推开黄小龙家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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