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师猛地睁开眼,看向侧前方的一片树丛,厉声道,“谁在那儿?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树丛后,黄小龙缓步走出,神色平静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养小鬼,懂点粗浅的驱魂障眼法,就敢出来害人?”黄小龙摇摇头,“赵国栋请了你,真是病急乱投医。”
刘大师心中大骇。
对方一口道破了他的根脚。
而且,他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深浅,对方站在那里,明明是个大活人,却给他的感觉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又像是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
这种矛盾又危险的感觉,他只在年轻时见过的一位真正隐于市井的老怪物身上感受过。
“阁下.......是哪条道上的朋友?”刘大师强压惊惧,抱了抱拳,语气客气了许多,“在下湘西刘老五,混口阴饭吃。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如有冲撞,还望海涵。敢问阁下师承?”
“师承?”黄小龙语气平淡,“你还没资格问。给你两个选择,自己滚出聊城,永远别再掺和赵家的事,或者.......我帮你清净清净。”
刘老五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在湘西一带也算有点名气,被人如此轻视还是头一遭。
但对方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他腰间乌木盒子里养了多年的小宝贝,此刻竟然在微微发抖,传递出强烈的恐惧情绪。
这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朋友,话不要说得太满,”刘老五咬牙,手悄悄按在乌木盒子上,“我刘老五也不是泥捏的。赵家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总要给我个台阶下.......”
“台阶?”黄小龙笑了,“你配吗?”
话音未落,黄小龙身影一晃。
刘老五只觉眼前一花,按在盒子上的手腕已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
一股灼热如火、却又中正平和的气劲瞬间冲入他手臂,所过之处,他常年修炼积累的那点阴寒煞气如同雪遇沸汤,嗤嗤消散。
“啊!”刘老五惨嚎一声,半边身子都麻了,乌木盒子啪嗒掉在地上。
盒盖震开一条缝,一股黑气尖叫着想要钻出,却被黄小龙随手一挥,一道无形气劲拍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锐哀鸣,随即湮灭。
刘老五如遭雷击,噗地喷出一口黑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神充满了无尽恐惧。
他那点依仗,在对方手里,简直比纸还脆弱。
“前辈饶命,饶命啊!”刘老五瘫倒在地,涕泪横流,“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真人。求真人高抬贵手,饶我一条狗命。我发誓,立刻离开聊城,永生永世不再踏足,也不再沾赵家半点因果。”
他这次是真的怕了,对方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对江湖术士的认知。
特娘的,太恐怖了。
刘老五发誓,这是他这辈子遇到最恐怖的人。
黄小龙松开手,看着他,“滚吧。再让我在聊城看到你,或者听到你用这些阴损手段害人,下次碎的就不只是你养的小鬼了。”
“是,是,多谢真人不杀之恩!”刘老五磕头如捣蒜,连掉在地上的乌木盒子都不敢捡,连滚爬爬地逃离了小区,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
“也算他识相,”黄小龙看着刘老五狼狈消失的方向,低声自语,“若再纠缠,便不只是废他修为这么简单了。”
没错,刚才黄小龙已经暗中下手,破了对方丹田,让对方苦苦修炼几十年的修为,破坏一空。
这种人渣,拥有修为就是害人,废了修为,反而是造福社会。
他弯腰捡起那个乌木盒子,入手冰凉,盒身刻着扭曲的符文,隐隐还有残留的阴秽之气。
指尖灵力微吐,盒子“咔”地一声轻响,表面符文寸寸碎裂,连同里面那点未散尽的阴魂一起,化为飞灰。
处理好首尾,黄小龙抬头望了一眼周家所在的楼层,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赵国栋,明的暗的你都不行,我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
同一时间,市人民医院,特护病房。
赵世杰浑身插满管子,各种监护仪器滴滴作响,屏幕上的曲线跳动得让人心慌。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却是一种诡异的青紫色,身体无法动弹,只有眼珠在疯狂转动,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气声,每一次呼吸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伴随着全身无法抑制的、细微却剧烈的震颤。
那痛苦是如此清晰而深刻,以至于他涣散的眼神里,竟透出一种求死的渴望。
唐秀云趴在床边,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她想去抚摸儿子,却又怕加剧他的痛苦,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只能无助哀泣,“老赵,老赵,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儿子啊!他疼啊.......你看他疼得.......快请最好的医生,无论花多少钱,把全世界的专家都请来。”
赵国栋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医生!医生呢!”
很快,一位与赵国栋相熟、头发花白的主任医师匆匆赶来。
他是医院神经内科的权威。
看到赵世杰的状况,主任医师的眉头立刻紧紧锁死。
“叶主任,”赵国栋强压怒火,语气明显客气,“我儿子这.......这到底是什么病?能用药物控制一下吗?至少.......至少先让他不那么痛苦。”
叶主任仔细查看了各项数据和赵世杰的状态,又翻看了厚厚一叠检查报告,最终摇了摇头,“赵总,说实话,我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病例。所有影像学检查、生化指标.......甚至最先进的神经电生理检查,都显示他的神经系统结构没有器质性病变,但功能却.......却在急速衰竭,并伴随无法解释的剧烈痛感。”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已经尝试了最强效的镇痛方案,包括.......包括一些限制级药物,但效果微乎其微。他的痛苦似乎并非来源于常规的神经通路,现在的医学手段,查不出病因,更谈不上控制。抱歉,我.......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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