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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中毒

    洛曦宁浑身疲惫地回到家,她刚抬手去推门,门却“吱呀”一声自内而开,仿佛早安就知道她要归来一般。

    下一瞬,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圈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男人抱得太紧,鼻梁撞在坚硬胸膛上,疼得眼眶一热。

    谢憬安不顾他今日告假,竟是来找她来了。

    “憬安,你怎么过来了?”

    “宁宁,你没受伤吧!”

    谢憬安不说话,双手搭在洛曦宁的手腕上,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般,将人翻来覆去地查看有无明显的伤势。

    指尖沿着手腕一路摩挲到将肩膀,再顺着脊背滑下去,确认没有任何伤势,他还来不及吐出那口气来,却在她的裙摆一个褶皱中发现了些暗色血迹。

    他顿时紧张起来,“宁宁,你受伤了。”

    “是别人的血,”洛曦宁嘴角含笑,“我可是答应过你的,会全须全尾地回来。”

    她抬手去握他的手,指腹却触到一片冰凉。

    他今日告假,未着公服,只披一件素绢单衣,襟口被秋风吹得微敞。

    洛曦宁心下蓦地一抽,这人竟连氅衣都未穿。

    如今已入秋,天气凉了,还不知道他在这儿站了多久?

    “十九,你怎么也不给你主子披个大氅?要是着凉了,那......”洛曦宁慌忙地将人往屋内领去。

    一直在树上守着的十九,默默地把搭在臂弯的大氅又挂回枝头,依靠着树干装死。

    谢憬安由她数落,只反手关门,闩栓一落,便将她抵在门扇与自己之间。

    “猎场的事,你只与我说了惊马二字。”他嗓音压得极低,热气拂过她耳后,“却未说过如此严重,你不知道我得知锦帐被疯马踩踏,还伤了许多人,哪里还坐得住?”

    洛曦宁心口微震,却仍弯唇笑道:“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而且,你忘记了吗?我可是有妖兽保护的。”

    “而且,你也有派人去保护我的吗?”洛曦宁轻轻拉着他的手,尾音拖长,撒娇道。

    那少年驭马师不是她曾见过一面的暗卫二一。

    谢憬安却没有往常那般,被她逗笑。

    他垂眸看她,眸色深沉,映出她疲惫的身影。

    “妖兽在府里,你人却在外面,”他一字一顿,声音压低,“我又没在你身边,万一伤到你......”

    洛曦宁心中“咯噔”一下,谢憬安可不清楚,这妖兽那可都是在她的空间之中。

    她踮起脚,用额头抵住他的下巴,轻轻蹭了蹭,似认错般说道:“我知道了,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谢憬安喉结滚了滚,终于伸手,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他的心跳很快很急,每一下都在向她述说他的后怕。

    秋风掠过墙角,刮起几片枯叶飞舞起来。

    洛曦宁扑进微凉的怀抱中,轻声说道:“我记得了,下次再也不会了,你就别说我了。”

    ……

    翌日,天光尚未破晓,东宫殿外却已被脚步声踏得如白日那边喧闹。

    太子谢憬安寝殿外,内侍、御医来来往往,铜盆中的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殿门一开,一股混杂着药香与腥甜的血气扑面而来。

    资历最老的太医院判瞧着盆里的血,乌黑的血里浮着碎冰般的块状,就像是从肺腑里咳出来的寒渣。

    “混毒!”院判颤声回禀,“一热一寒,热者为鸩鸟尸血,寒者为雪上一枝蒿。两毒相克又相生,臣等……只能暂以银针锁脉,再迟一刻,太子必血脉寸断!”

    姜贵妃闻言,险些跟着儿子一块儿去了。

    “来人,将贵妃扶回去。”

    皇帝赶到时,刚好听见这句。他连龙袍都未系好,便匆匆赶来。见状,冷冷地看着太医院众人:“救不回太子,你们统统陪葬!”

    鸠鸟生于南疆流沙腹地,十年方能育成一只雏鸟。

    雪上一枝蒿则生长在北域冰雪之下,百年不见天日。

    普天之下,恰好一方属二皇子谢云逸的汤沐邑,一方属五皇子谢玉珩的封地。

    于是,天方亮,御书房内便跪着两个人。

    “啪”的一声,奏折劈头盖脸砸下。

    “你们好大的胆子!”

    谢云逸和谢玉恒被押进来时尚未整冠,披头散发,就是衣衫都有些凌乱。

    此刻,两人额头紧贴金砖,背脊却仍挺得笔直。

    “父皇明鉴!”

    “儿臣冤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皇帝却连看都不曾看他们一眼,抬手便将案上横扫一地。

    “昨日围猎,惊马失控,帐中女眷被踩踏致死数人,御帐之中,那冷箭险些要了朕的性命。可这刺客未找到,御马监连夜死了四人。”

    他冷笑着看向两人,“你们当真是手眼通天,昨夜,太子才向我谏言,收你二人军权,今早便呕血,毒源直至你二人封地。那你们说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还冤枉?”皇帝抬眸冷笑,“是不是也要让我将这毒也灌进你们嘴里,才肯招?”

    谢云逸率先开口:“儿臣麾下的确执掌流沙千里,鸩鸟十年才孵化一雏,栖于无回海中心。那里连牧人都避走,儿臣若遣人深入取血,往返最快也要两月。父皇可检兵符,若有一骑擅离,儿臣愿以命偿。”

    谢玉珩随之叩首,皇后嫡子常年都在京城,从未去过封地。但也知道那雪上一枝蒿生于冰谷之中,那地方马匹上不去,需悬绳七日,凿冰取苗。

    “儿臣封地虽近,却从无调兵记录。若有人私采,必过边军耳目,父皇一查便知。”

    两人各陈其词,皇帝却根本不想听。

    “好,都不招?”帝王抬眼,眸色深沉,“那便先卸了你们的兵权!”

    旨意被大太监李德福高声唱出:

    二皇子谢云逸,即刻交出赤甲卫兵符,麾下十万铁骑由姜鸿哲暂领。

    五皇子谢玉珩,剥去羽林军统领职责,北境七万守军听命于六皇子谢知昀。

    姜鸿哲便是姜恒之子。

    谢云逸抬眸欲语,被皇帝随手掷来的一方砚台砸中肩骨,血丝顺着额角蜿蜒而下。

    谢玉珩俯身接旨,一声未吭。

    “滚去东宫门外跪着!太子什么时候醒,你们什么时候起来!”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