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许川的晨雾尚未散尽,薄纱般的水汽在断壁残垣间游走,仿佛亡魂未散,仍徘徊于这片曾浸染无数鲜血的土地。然而今日之废墟,已非昨日绝望死地。随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新立的祖庙石阶之上,整座城池仿佛自沉眠中苏醒。
碑林中央,那株由神识幻化而出的许氏祖树虚影每日清晨都会浮现三刻,枝叶摇曳间,竟有淡淡清香弥漫四周,闻者心神安宁,连伤员疗愈速度都加快数成。百姓传言:此乃先祖英灵归位,护佑族人。
而这一切的核心,始终是聂晁。
他并未因击败莫问天而松懈半分。相反,每夜子时,他必独坐祖庙密室,手持玉笔,在悬浮空中的《许氏族谱》上添写名字??不仅是战死者,更有新生婴儿、归宗旁支、甚至远迁海外却愿认祖归宗的散修后裔。每一笔落下,族谱便泛起微光,如同血脉共鸣,悄然增强整个族群的气运连接。
“祖父。”许明仙捧着一卷竹简走入,“这是本月各支脉上报的子弟名录,共计新增三百六十二人,其中练气期以上者八十九,筑基五人,皆已录入副册。”
聂晁点头,目光扫过名单,忽然停住。“许元昭……九岁,天生灵体,能引动雷火双属性?”
“正是。”许明仙道,“据报出自西南三百里外的小村落,父母皆凡人,但其母怀胎时曾梦古树降火,裂地生雷。村中老巫说他是‘祖树选中之人’。”
聂晁眸光微闪。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许氏一族气运觉醒之后,天地感应,血脉潜能被激发者越来越多。这孩子,极可能成为新一代天赋翘楚。
“派人接来。”他轻声道,“不,我亲自去。”
三日后,聂晁孤身前往那村落。
村庄藏于深山,依溪而建,民风淳朴。当白衣胜雪的身影踏雾而来时,全村跪拜如迎神明。那孩童许元昭却不惧,睁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直视聂晁:“你就是族长?我能叫你爷爷吗?”
众人惊呼失礼,欲要训斥。
聂晁却笑了,蹲下身,伸手抚其头顶:“若你真承祖荫,将来叫我一声‘先祖’也不为过。”
话音落,指尖轻点其眉心。
刹那间,一股隐晦波动自孩儿体内升起,竟是与族谱产生微弱共鸣!更惊人的是,他识海深处,竟浮现出一道模糊印记??形似古塔,共分九层!
“轮回印的投影……”聂晁瞳孔微缩。
这不是修炼所得,而是**血脉传承**!
意味着这个孩子,前世或许曾参与过九转轮回印的开启,灵魂深处烙下了痕迹。
“带他回城。”聂晁起身,语气不容置疑,“从今日起,列入核心弟子培养序列,赐‘启灵丹’三枚,准入藏经阁第三层阅览基础功法。”
消息传开,全族震动。有人赞其慧眼识珠,亦有老执事低声议论:“不过一乳臭未干小儿,何以得此殊荣?莫非族长开始任人唯亲了?”
这些话自然传到了聂晁耳中。
次日清晨,他在演武场召集所有年轻子弟,立于高台之上,朗声道:“许氏复兴,非靠一人之力,而在群星闪耀。今日设‘试灵台’,凡能引动祖树虚影显现者,无论出身贵贱,皆授精英待遇!”
言罢,他挥手布阵。
一座直径十丈的圆形石台浮现地面,铭刻繁复符文,中央镶嵌一块血色晶石??正是以历代战死族人精血凝炼而成的“血脉共鸣核”。
“规则有三。”他宣布,“其一,不得使用外力法宝;其二,不可联手施术;其三,每人仅限一次机会。”
少年少女们纷纷上前尝试。有人催动灵力,晶石微亮;有人咬破手指滴血其上,也只能激起一圈涟漪。直至叶凡大步登台,气血奔涌如江河,晶石骤然爆发出赤红光芒,祖树虚影竟升至七层高度!
全场哗然。
紧接着,许明仙施展七行轮转诀,五行相生循环不息,晶石泛起七彩流光,虚影攀至八层!
众人以为已达顶峰,谁知……
轮到许元昭时,这孩子只是懵懂走上前,伸出小手轻轻按在晶石之上。
没有咒语,没有法诀,甚至连灵力都未曾调动。
可就在接触瞬间??
“嗡!!!”
整座试灵台剧烈震颤,血晶爆发出刺目金芒,直冲云霄!
九层古塔虚影赫然显现,且比当日镇杀莫问天时更为清晰!祖树投影随之拔地而起,枝叶覆盖方圆百里,仿佛整片大地都在回应这一触!
“这……这是‘全族共鸣’!”火云真人失声,“唯有真正继承族运核心者,才能引发如此异象!”
聂晁望着那幼小身影站在光辉中央,嘴角缓缓扬起。
他知道,许氏未来的支柱,已经开始生长。
当晚,他再度进入密室,将许元昭之名以金粉书写于族谱首页??与初代先祖并列。同时,在其名下标注:“命格:承运之子,具轮回通感,或可继任族谱执笔者。”
做完这一切,他闭目调息,神识沉入本源生死印之中。
近来,他察觉自身神魂愈发凝实,竟隐隐有突破金丹中期之兆。但这并非单纯修为增长,而是源于**族群气运反哺**。
每一个新晋修士的成长,每一次家族疆域的扩张,都会为族长带来一丝气运加持。如今许氏联盟统辖十三城、四十七村,信众逾十万,更有七座灵脉重归掌控,气运之盛,已堪比中型宗门!
“若再斩一金丹,凝聚‘屠神印’,便可尝试冲击元婴门槛。”他心中默念。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第七日午夜,一道血色传讯符自北方边境急掠而至,落入守卫手中。片刻后,警钟响彻新城!
聂晁披衣而出,只见罗魔君神色凝重:“禀盟主,北境哨站发现大规模魔修踪迹!至少三百人,含苍府强者十二,更有两股金丹气息交锋波动,疑似贪狼宗派出的‘清剿营’,携‘戮仙幡’而来!”
“终于来了。”聂晁冷笑,“上次吃了大亏,这次派正规军了?”
“不止。”罗魔君低声道,“探子回报,带队者……是莫问天之子,莫无赦。”
空气骤然一冷。
莫无赦,年不过六十,却已是金丹中期巅峰,传闻修习《九幽噬魂大法》,能吞噬战死者神魂补己修为,手段残忍至极。更可怕的是,他手中那面“戮仙幡”,乃是以万名无辜魂魄祭炼而成,专破护山大阵与防御类神通。
“他想替父报仇?”聂晁眯眼,“可惜,他爹连轮回都进不去,只能永困九层塔中受万魂啃噬。”
“此人野心极大。”玄月老祖也赶到,“据说他曾对同门放言:‘我要让许氏每一代子孙,都成为我的养料’。”
“那就让他试试。”聂晁转身步入议事厅,“传令下去:全族戒备,启动‘七星锁灵阵’;年轻弟子撤入地下灵窟;战力者随我出城迎敌。这一次,我不只要赢,还要让他们知道??挑衅许氏者,**子子孙孙,皆不得超生**!”
三日后,北境荒原。
狂风卷沙,天地昏黄。远处,一面漆黑巨幡高高矗立,幡面绘满扭曲人脸,每一阵风过,便传来凄厉哀嚎。幡下大军列阵,黑甲覆体,眼中无光,竟全是被控魂的死士!
中央帅帐前,一名紫袍青年负手而立,面容俊美却毫无温度,眉心一点血痣宛如泪痕。正是莫无赦。
“父亲陨落之地……”他低声呢喃,抬手抚摸戮仙幡,“我会用许氏全族的血,为你重铸神魂。”
就在此时,天边忽现七道虹光!
七艘飞舟破空而至,船首“许”字猎猎作响。紧随其后,地面震动,叶凡率领三千战锋军步行推进,人人身披银鳞战铠,手持雷纹长枪,气势如虹!
更高处,聂晁踏空而来,身后跟着渡厄尊者、火云真人、玄月老祖三大金丹,以及新归附的三位隐世长老!
“莫无赦!”他声音如雷贯耳,“你父死有余辜,尔等还敢送死?”
莫无赦仰头望来,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枯金丹期,也配称王?今日我便以戮仙幡,收你全族神魂,炼成我晋升金丹后期的资粮!”
话音未落,他猛然挥幡!
“轰隆隆??!”
天空撕裂,黑云压顶,无数冤魂自幡中喷涌而出,化作滔天鬼潮,直扑许家大军!更有数十道魂刃凌空斩下,所过之处,大地龟裂,灵草尽枯!
“结阵!”叶凡怒吼。
三千战锋军立即列成“雷龙吞天阵”,长枪齐指,雷光交织成网,硬生生挡住第一波冲击!
与此同时,七艘飞舟释放灵能炮,七道金色光柱轰向戮仙幡本体!
可那巨幡只是轻轻一荡,便将能量尽数吸收,反而变得更加狰狞!
“不好!”火云真人变色,“此幡已进化为‘伪灵宝’级别,能吞噬攻击转化为自身力量!普通手段无效!”
“那就用非常规。”聂晁眼神一冷,“渡厄尊者,劳您布‘净世佛域’;玄月老祖,启动‘逆魂镜’反射神识攻击;其余人,掩护我接近本体。”
命令下达,诸强者立刻行动。
渡厄尊者盘膝而坐,周身绽放万丈金光,口中诵经不绝,梵音袅袅,竟使鬼潮前进之势微微迟滞!
玄月老祖祭出本命法宝,一面银镜悬于空中,镜面倒映戮仙幡影像,随时准备反弹任何神魂类术法。
火云真人与三位长老则主动出击,牵制十二名苍府魔修,为聂晁争取时间。
风沙漫天,杀机四伏。
聂晁身形如电,穿梭于鬼潮缝隙之间,步步逼近。
莫无赦冷笑着掐诀,不断催动幡威,更有无数死士悍不畏死地冲上来阻拦。
但他低估了一件事。
??许氏,早已不是昔日孤木。
就在他全力对抗之际,远处山巅,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笛声。
一名青衣少女立于崖边,手中竹笛轻吹,音波无形扩散,竟是《安魂曲》!
凡是许家战死者之魂,听闻此曲,皆停止躁动,渐渐聚拢成一道淡白光带,环绕战场飞行。
“那是……许婉儿?”有人认出,她是上月才加入的核心弟子,年仅十四,却拥有罕见的“通灵体质”。
紧接着,又有一名老者拄拐而出,乃是曾在天许川之战中重伤退役的前执事许青山。他颤抖着手取出一枚骨牌,高举过头:“以我残命,请唤英灵归来!”
刹那间,骨牌燃烧,化作一道血光冲天!
随后,第二枚、第三枚……数十枚遗物接连点燃,每一团火焰中,都浮现出一个模糊身影??那些战死的许家子弟,虽肉身已灭,但忠魂未散!
“祖宗在上,子孙未辱使命!”
“愿以残魂,再战一场!”
万千英灵汇聚,形成一道横贯天地的白色洪流,竟将鬼潮从中劈开!
莫无赦脸色剧变:“不可能!死人怎能反抗戮仙幡控制?!”
“因为你不懂。”聂晁已逼近至百丈之内,冷冷道,“他们不是为你而活,而是为**家族**而战。你们可以夺走生命,却夺不走信念。”
说罢,他双手结印,头顶本源生死印再次浮现,黑白二气汹涌澎湃!
“九转轮回印,第五重??**英灵归冢**!”
随着他一声长啸,那万千英灵齐齐转身,向着他掌心印诀飞去,最终融入其中,化作一枚璀璨魂核!
“现在。”他睁开眼,眸中似有星辰生灭,“轮到我了。”
下一瞬,他整个人气息暴涨,直接跃入金丹中期境界!
而这,仅仅是开始。
“惊神刺??第五重,叠!”
十八道神识银针化作三十六,呈天罗地网之势,直刺莫无赦识海!
“护魂!”莫无赦疯狂摇动戮仙幡,欲召鬼潮阻挡。
可那些被《安魂曲》唤醒的英灵竟主动迎上,以自身消散为代价,替聂晁扫清障碍!
银针穿脑!
“啊!!”莫无赦惨叫,神识震荡,动作停滞刹那。
就在这瞬间,聂晁已欺身而近,苍龙宝伞展开,七十七柄元婴剑合为一体,化作一柄百丈巨剑,携万钧之势,当头斩下!
“不??!!!”
莫无赦拼死举起戮仙幡抵挡。
“咔嚓!!!”
巨剑劈落,幡杆断裂,整面戮仙幡炸成漫天碎布,其中封印的万千魂魄哀嚎着四散逃逸,却被轮回印尽数吸纳!
而莫无赦本人,也被剑罡余波贯穿胸膛,钉入大地!
“你……不会……得逞……”他咳着血,狞笑道,“我早已……留下后手……只要我死,戮仙幡残魂便会……引爆……方圆千里……都将沦为死域……”
聂晁低头看他,神情平静:“你说得对。你会死。”
莫无赦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但我不会让你带走任何人。”聂晁抬手,将那枚由英灵凝聚的魂核轻轻按入自己心口,“因为??真正的‘容器’,从来都不是幡,而是我。”
话音落下,他全身毛孔渗出血珠,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座活祭坛。
九层古塔虚影再次浮现,比以往更加凝实,竟开始缓缓旋转,将即将爆发的死域能量一点点吸入塔中!
狂风呼啸,天地变色。
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恐怖吸力,仿佛灵魂都要被扯出体外。
“快退!”玄月老祖大喊。
众人急速撤离,唯有聂晁屹立不动,承受着千钧压力。
半个时辰后,一切归于寂静。
戮仙幡彻底湮灭,死域危机解除。
而聂晁,单膝跪地,嘴角溢血,气息虚弱至极。
但他手中,却多了一颗漆黑如墨的晶体??内里封存着莫无赦最后的神魂碎片。
“带回祖庙。”他沙哑道,“封入‘罪魂狱’,永世镇压。”
此战落幕,许氏再胜强敌。
消息传遍南域,无数世家为之震撼。
一个原本濒临灭亡的小小家族,竟能连续击溃贪狼宗两次围剿,甚至斩杀其真传弟子,实在骇人听闻。
更有大能观测气运,发现许氏头顶那道金柱已然粗壮如殿柱,直通九霄,隐隐有龙形缠绕,预示着未来或将诞生元婴乃至化神级强者!
而此时的聂晁,正静坐于祖庙密室,面前摆放着三件物品:
破碎的戮仙幡残片、莫无赦的神魂晶、以及一本泛黄古籍??《九幽噬魂大法》真本。
他凝视良久,忽然轻笑:“既然你们喜欢炼魂……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他取来族谱,以血为墨,在末页写下新的禁令:
【凡背叛家族、残害同族、勾结外敌者,死后神魂不得入祖林,贬入‘罪魂狱’,供全族修行者磨砺神识之用。】
随即,他将戮仙幡残片投入炉中,加入七种清净灵材,开始炼制一件全新的法宝。
不是杀人利器,而是**育魂之器**。
七七四十九日后,一盏青铜灯成型。
灯芯由莫无赦神魂点燃,灯火幽蓝,照耀之下,竟能让重伤垂危者恢复神志,濒死修士延长寿元。
“名为‘长明’。”他对众人宣布,“此灯将置于祖庙,日夜不熄,象征许氏薪火相传,永不绝灭。”
自此,许氏真正步入鼎盛。
三年后,新城更名为“许阳城”,成为南域新兴重镇。
族学设立“文武双院”,每年选拔百名天才子弟免费培养;炼丹堂研制出“聚灵丹”改良版,使练气期突破效率提升三成;布阵阵营更完成“万里联防体系”,十三城共享预警机制,固若金汤。
而最令人敬畏的,是那座不断扩建的碑林。
每当有人牺牲,名字便会自动浮现,且碑身会根据其贡献显现不同光芒??凡为民捐躯者,碑泛金光;为族战死者,赤焰缭绕;若曾拯救全城性命,则碑顶生出一朵石莲。
百姓敬称其为“英灵碑海”。
至于聂晁,依旧每日书写族谱,只是笔锋愈发沉稳,眼神愈加深远。
有人问他何时冲击元婴,他只笑答:“当最后一个敌人不再敢提起‘许氏’二字时,我自会破境。”
而在无人知晓的深夜,他曾独自登上祖庙最高处,望着漫天星斗,低声自语:
“我不是最初的聂晁,也不是真正的许明。我是被族谱选中的人,是无数先祖意志凝聚的化身。只要许氏还在,我便不死。”
风吹过碑林,万千石碑轻轻共振,仿佛回应。
风起南域,许氏当兴。
而属于他们的长生世家之路,确确实实,才刚刚开始。
十年光阴,如流水般无声滑过。
许阳城已不再是偏居一隅的小城,而是南域七大枢纽之一,商旅络绎不绝,灵舟日日往返于各大宗门之间。更有传言称,许氏已暗中与西荒姬家、东海苏氏缔结盟约,三方互派弟子交流,共研长生之道。
而聂晁,终于在第九年冬,迎来了他的破境之日。
那一夜,天地异象频发。
九层古塔虚影自碑林升起,直贯星河,引动北斗第七星坠落一道紫气,注入聂晁天灵。
族中所有族谱持有者皆感血脉沸腾,仿佛祖先齐鸣。
“他要成了。”许德翎坐在轮椅上,抬头望着那通天光柱,眼中含泪,“许氏千年未有的元婴之劫,终在他手中圆满。”
果然,三日后,劫云散尽,聂晁踏空而出,周身萦绕生死二气,发丝飘舞间,竟有微小世界在其瞳孔中生灭。
“元婴?生死轮。”他轻声道,声音不大,却传遍十三城,“从此刻起,许氏正式列入南域大宗之列。”
与此同时,远在贪狼宗总部,宗主正在闭关冲击化神,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气运反噬惊醒。
他掐指一算,脸色骤变:“不好!许氏已生‘护族天命’,若再妄动兵戈,必遭天道反噬!传令下去,十年之内,不得与许氏发生任何冲突!”
而在北漠深处,一位身穿黑袍的老者睁开双眼,手中龟甲裂出一道金纹:“原来如此……那本族谱,竟是上古‘天命书’的残篇。难怪能聚气运、通轮回、连生死……此子,不可留。”
但他话音未落,一道青光自南方袭来,竟是一枚玉简,上面写着四个字:
“许氏聂晁,恭请前辈赴宴观礼。”
老者怔住。
礼?什么礼?
三个月后,许阳城举行“万族大会”。
来自五域三十六国的代表齐聚一堂,见证许氏正式立宗,定名“许天宗”,尊聂晁为开山祖师。
会上,聂晁当众焚毁《九幽噬魂大法》原本,并宣布:“自今日起,许天宗不收外姓,不纳叛徒,不与邪修往来。若有违者,族谱除名,神魂永锢。”
随后,他取出那盏“长明灯”,将其置于宗门最高处,命其昼夜不熄。
最后,他翻开族谱,当众书写新一页:
【许元昭,九岁入宗,十二岁筑基,十五岁悟道,今二十岁,成就金丹,列为下一代宗主人选。】
全场震惊。
二十岁金丹,即便在上古时代也是凤毛麟角!
而更令人动容的是,许元昭接过族谱时,竟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先祖在上,我必不负所托,护我许氏万世昌隆!”
那一刻,祖树虚影再次浮现,这一次,它不再是投影,而是真实降临了短短一瞬??枝干伸展,根须扎入大地,释放出浓郁生机,使得方圆十里灵田瞬间成熟!
“这是……祖树认主!”有古老家族的长老失声,“唯有真正承载族群命运之人,才能唤醒祖树真身!”
大会结束之后,聂晁并未停留,而是独自登上祖庙最高层,将一枚玉简封入石碑之中。
碑文只有八个字:
“薪火相传,我在族谱。”
而后,他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淡去,仿佛融入了风中,又似归于族谱深处。
多年后,许元昭已成为一代宗师,主持大局。一日,他打开族谱,欲查阅先祖事迹,却发现首页多了一行从未见过的字迹:
“我非一人,乃千百意志所聚;我非不死,乃世代传承不灭。当你读到这段文字时,我已在你血脉之中,与你同行。”
许元昭沉默良久,最终合上族谱,望向远方朝阳,轻声道:
“先祖放心,路还很长,我会走下去。”
风过碑林,石碑轻响,如歌如诉。
许氏,仍在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