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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谁打了那通电话

    谁给你爸打了最后一通电话?

    短信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屏幕上,像一道裂开的伤口,把过去十年强行压下的情绪全撕了出来。

    我站在父亲墓前,山风冷得刺骨,可那条短短的字却像火炭一样烫进眼底。

    我没动,手机也没放下。

    严决战还在旁边,摄像机已经收了,但他没走,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你看到了?”我问他。

    他点头:“看到了。要不要报警?”

    我摇头。

    报警?

    上一次我们信了程序正义,结果呢?

    父亲的事故被定性为“疲劳驾驶致意外身亡”,通话记录被划掉,证人消失,连医院的值班日志都莫名其妙少了一页。

    现在这封短信,只会再一次石沉大海——如果幕后之人还在体制里。

    我转身就走,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跑下了山。

    手机拨通了联盟的紧急通讯频道。

    “所有人,立刻到地下指挥室集合。代号‘追音’行动启动。”

    不到四十分钟,七个人全到了。

    灯光调成暗红,墙上投影着我从警局复印来的事故笔录照片。

    我指着那被红笔划掉的通话记录栏,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钉子。

    “这里,原本应该有号码。是谁删的?为什么删?”

    孙反黑专家推了推眼镜,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正规渠道查不到,但有一种可能——运营商内部有‘影子备份’。”

    我们都看向了网络追踪员。

    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知道一个地方。城郊的老电信局,有个离线机房,十年前用的本地数据库系统。后来升级云平台,那套系统被废弃了,但没彻底关机。电源一直通着,数据也没删。”

    “为什么留着?”周后勤支援官皱眉。

    “因为有些部门查历史账单还得用它。”李网络追踪员苦笑,“但没人管,没人修,也没人进。灰尘能积半尺厚。”

    “正好。”赵清剿小队队长站起身,手按在战术腰带上,“我们不去碰明网,也不走正规流程。今晚夜袭机房,取原始日志。”

    “不能报警?”钱情报线人声音发抖。

    “报了警,明天那台服务器就‘意外断电’。”我盯着他,“你当初就是因为查了一笔假账,差点被人从楼顶推下去。现在你还认为,规则能保护我们?”

    他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

    凌晨一点十七分,我们抵达废弃电信局。

    铁门锈死,赵队长用液压钳剪开锁链。

    李网络追踪员背着一台改装过的便携终端,带着防静电手套,在一排排布满蛛网的服务器中穿行。

    最终停在编号D7的主机前。

    “就是它。”他说,“2013年的离线归档系统,只认物理访问。”

    他接上电源,按下启动键。

    机器嗡嗡作响着苏醒,屏幕闪出一行绿色字符:“ 系统启动7.2.1 - 需要认证”

    李网络追踪员敲入一串复杂指令,又插入一个U盘,运行自制的绕过认证脚本。

    几分钟后,系统界面终于打开。

    “查2013年7月18日晚上九点到十点的全部呼入记录,重点查公用电话。”我说。

    他手指飞快操作。屏幕滚动,时间接近事故发生前的那段时间。

    然后,停住了。

    21:43,来电号码:0571 - 88XXXXXX(归属地登记为“鸿泰资产管理有限公司”)

    通话时长:47秒

    接收方:138XXXXXXXX(林建国,即我父亲)

    我的心跳几乎停滞。

    钱情报线人凑近一看,脸色瞬间惨白,猛地后退两步,撞翻了椅子。

    “这……这是……”他声音发颤,“这是周鸿涛的‘灭口专线’!”

    我们全都转头看他。

    “他……他每次要动手前,都会用这个号码打给执行层。”钱情报线人喘着气,“我见过三次……三次之后,人都‘出事’了……”

    屋里一片死寂。

    那通电话,不是问候,不是巧合。

    是命令。

    是死亡的倒计时。

    我盯着屏幕,47秒。

    父亲接起电话,说了什么?

    对方说了什么?

    是不是就在挂断后,他分了神,车子偏离了车道?

    是不是那句话,直接把他推向了悬崖?

    我闭上眼,耳边却响起录音机里父亲最后的声音:“等红灯呢……马上就能看见咱家楼下的光了。”

    原来,他根本没等到那盏绿灯。

    睁开眼时,我已冷静下来。

    “现在的问题不是谁打了电话。”我说,“是郑世坤知不知道这件事被查到了。”

    孙反黑专家点头:“他知道我们拿到了账本,也知道李协调长开了发布会。但他未必知道我们能挖到这么深。这通电话,是他的命门。”

    “所以,”赵清剿小队队长冷声道,“强攻他可能藏身的三个据点,逼他现身。”

    “不行。”唐专家摇头,“他现在是落水狗,但狗急了会咬人。他会选最弱的突破口反扑——比如我们的后勤线,或者……某个还在保护名单上的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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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那就让他觉得,我们已经准备灭口。”

    所有人一怔。

    我看着李网络追踪员:“你能伪造一条加密信息,伪装成周鸿涛的心腹发的吗?内容要让他相信——账本已毁,联盟要清理所有关联人,包括他。”

    李网络追踪员眯起眼:“可以。用暗网跳板中转,IP伪装成境外节点,再套一层量子混淆协议……他查不出来源。”

    “发给他唯一的活跃账号。”我说,“就用那个三年没动过的暗网ID。他知道那是最后的逃生通道。”

    周后勤支援官立刻行动:“我安排两辆伪装车,带全频段监控设备,靠近城南老工业区。那里有片出租屋,信号死角多,但Wi-Fi热源还能捕捉。”

    指令下达,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们在指挥室等。

    凌晨两点五十一分,李网络追踪员突然抬头,声音低沉:

    “回信了。”

    屏幕上跳出一行加密文本,自动解码后显现:

    “别信!我知道录音机的事,他们要灭口!!”

    我盯着那句话,手指缓缓收紧。

    录音机的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父亲临终前通话被我录了下来,藏在墓碑前的录音机里。

    而这个郑世坤,竟然知道。

    他不是在逃。

    他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

    手机在掌心震动,周后勤支援官低声报告:“监控车已就位,热成像显示目标在三楼东户,屋内有明火……他在烧东西。”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

    远处城市依旧沉睡,可我知道,有些事,已经无法回头。

    我轻声说:“准备行动。”

    但没说去哪,也没说做什么。

    因为下一秒,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猎物,终于露头了。凌晨三点十七分,风停了。

    老工业区的巷子像一条干涸的河床,死寂无声。

    赵清剿小队的五名队员已潜伏在出租屋外,战术夜视仪下,三楼东户窗帘缝隙透出微弱火光,像是某种垂死挣扎的呼吸。

    “热源稳定,一人,无武器移动迹象。”周后勤支援官在耳麦里轻声说道,“但他在烧东西——纸张类,持续约四十分钟。”

    我蹲在对面楼顶,从望远镜里看见郑世坤佝偻的身影映在墙上。

    他手里捏着一张照片,缓缓送进铁皮桶的火焰中。

    火光照亮他半边脸——那曾是全市交警系统的“标兵”,如今只剩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被困兽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李网络追踪员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他刚发了第二条暗网消息,内容是‘他们来了,执行B预案’。IP跳转三次后消失,但我锁定了本地信号残留——就在那栋楼西侧路由器。”

    “B预案?”孙反黑专家低声推测,“不是逃,是反杀准备。他在等我们破门,然后制造混乱脱身。”

    我握紧拳头,脑海里翻涌着那通47秒的通话记录,父亲最后一句“马上就能看见咱家楼下的光了”,还有录音机里突然中断的刹车声。

    十年了,我一直以为那是意外,是命运不公。

    可现在我知道,那是一次精准的谋杀——由一通电话启动,由一个红灯延长,由一只按下按钮的手完成。

    “行动。”我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刀锋划破空气。

    赵清剿小队瞬间动了起来。

    绳降、贴墙、破门锤就位。

    我在耳麦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倒计时。

    三——

    郑世坤猛然抬头,似乎有所察觉。

    二——

    他猛地从口袋掏出一张黑色U盘,塞进嘴里,狠狠咬下。

    一——

    破门锤撞开腐朽的木门,烟雾弹滚入屋内。

    赵队长第一个冲进去,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掐住郑世坤咽喉,右手猛击其下颌。

    U盘“啪”地吐出,落在焦黑的地板上。

    “控制住了!”赵队长吼道。

    屋内浓烟弥漫,铁桶里的火还在烧,几张烧了一半的照片蜷缩成灰蝶。

    我走进去,弯腰拾起其中一片残片——照片上,郑世坤与周鸿涛站在某座大楼前握手,背后横幅写着“鸿泰集团十周年庆典”。

    另一张复印件上,是一串银行账号与金额,标注着“Q3事故处理费”。

    床底暗格被撬开,一把改装手枪、三本不同姓名的护照、一张边境通行证静静躺在那里。

    而在枕头下,我们找到了一份手写信纸,字迹颤抖如风中残叶:

    “我不是主谋……我只是按命令延长了红灯……他们说只是教训一下,让他吃点苦头……没人告诉我会死……”

    我盯着那行字,指尖冰凉。

    “你按的不是按钮,”我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铁,“是你亲手给死刑按下了确认键。”

    郑世坤瘫坐在地,喉咙发出咯咯声响,眼神涣散,却忽然咧嘴笑了:“你以为……抓住我就完了?周鸿涛早就不在国内了……他留了三支断后队,一个在城东冷库,一个藏在码头货轮,还有一个,在西南山区的养殖场……他们会拖住你们……直到一切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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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俯视着他:“李维汉呢?他也在这局里?”

    郑世坤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已经切断所有联系……协议作废了。他要自保。”

    指挥车里,孙反黑专家听完供述,眉头紧锁:“典型的弃车保帅结构。把你们引向三个方向,消耗精力,制造内部猜忌,而真正的核心早已撤离。”

    我站在地图前,目光扫过三处标记点。

    “那就三路并进。”我说,“代号‘三叉戟’——赵队长带队清剿冷库,李追踪员全程监控码头通讯频段,钱线人协助识别养殖场的身份伪装。”

    严决战抱着摄像机走过来,镜头对准我。

    “这一路,”我看着取景器,声音平静,“别只拍胜利——也拍他们跪下的样子。”

    话音落下,所有人开始行动。

    可就在凌晨五点十二分,周后勤支援官突然急促呼叫:“钱线人失联了!最后一次定位在城北老桥,桥头监控拍到他独自站着,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画面切到监控录像:

    昏黄路灯下,钱线人披着旧风衣,身体微微发抖。

    他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将一张纸条压在桥栏缝隙间。

    镜头拉近——纸上赫然写着:

    “别信赵队长。”

    我盯着屏幕,寒意从脊背爬上来。

    他为什么要写这个?

    他想警告谁?

    而更可怕的是——

    这张纸条,究竟是留给我们的……

    还是,有人逼他放上去的?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