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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拔高,无限拔高。

    穿透灰死界污浊的天穹,跨越冰冷层叠的壁障。

    来到一片永恒的寂静之地。

    非实非虚,群星在此处如同凝固在琥珀中的光点,流淌着七彩星尘的法则河流无声奔腾又静止。

    这里是“星穹之隙”,俯瞰万古兴衰的一隅。

    两道身影悬于星尘之河上方,如同画卷中的剪影。

    一道身影通体笼罩在深沉如同宇宙黑洞的暗影之中,气息渊深不可测,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正是统御幽冥死煞本源的沧溟。

    另一道身影则圣洁空灵,周身萦绕着亿万星辰诞灭的微光,眸中倒映着生生不息又刹那永劫的轮回。

    沧溟漆黑如墨的指间,缠绕着一缕极其微弱的、带着冰寒与一丝奇异暖意的气息。这气息……正源于那片枯骨荒野,那具残破冰棺泄露出来、逸散在界域规则缝隙中的最后一点微末生机与叶晓晓临死前强烈的情感烙印!

    她的目光穿透无尽时空,精准地锁定在黑石裂谷深处。

    那残破不堪的背棺者,那濒临彻底瓦解的寒玉棺,以及棺中那被死气侵蚀、仅存一丝微末火种却因凤凰涅盘果气息引动而发出“冷”之意念的冰雕……

    “此局……已至终末之隙边缘。” 沧溟的声音低沉悠远,如同来自深渊底部的回响,不含丝毫情绪,“冰棺破漏,本源流逝,星魂(叶晓晓那点微弱意识)如风中残烛。”

    “那具残躯,即便真能拖着残棺抵达不死火山之巅,面对涅盘神火之域,恐十死无生。” 她微微侧头,无形的视线投注在身旁的星辉身影上,那暗影构成的轮廓似乎在无声地询问:“姐姐……确定还要旁观?真到那时……一切便无可挽回。现在出手……尚有余地扭转死线轨迹。”

    言语未尽,却意思昭然。以她们的位格,哪怕只是一点投影意志降临那片灰死荒野,都足以改写当下的绝境,至少能……稳住冰棺、吊住南霜月一口气,为她争取更多时间。

    林小璃周身流转的星辉微微波动了一瞬。

    她那倒映着生灭的眼眸,清晰地映现出冰棺破洞的狰狞、南霜月焦枯的手掌、以及叶晓晓冰雕中那一闪即逝微弱的蓝红星芒……还有那声破碎意念中传递的“冷”。

    良久。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如同星辰运转时最轻的摩擦,在林小璃唇边无声化开。

    “此乃她们宿命中……必经之劫。”

    她的声音空灵悦耳,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沉重。

    “‘道心焚尽之执’与‘冰封枯朽之念’……纠缠如古藤盘根错节,刻入真灵最深之处。‘三生冥泉’只是唤醒一丝生机火引,强行干预亦非根本解药。”

    林小璃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划过,带起一道璀璨星芒,衍化出复杂难言的命线纠缠幻象。

    “那‘涅盘果’并非疗伤圣药,而是……焚净旧骸、燃尽余烬、于彻底灭亡之灰烬中……点燃‘生’之涅盘神火的引子。”

    她的目光穿透星芒幻象,落回那遥远的裂谷,“南霜月的‘执’需涅盘火炼才能化开死意;叶晓晓那点残存的‘念’需焚尽旧壳方能浴火重生。此一步之踏错,生者坠入幽冥尽头,死者……则永失最后一点能点燃的余烬。”

    她微微一顿,星辉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复杂:

    “更何况,你我强行出手……斩断此劫……无异于抹去她们自行挣脱这泥沼宿命的……唯一可能。将来……便再无机缘真正‘解开心结’与‘重塑真身’了。她们之间……注定只能以更惨烈的姿态……再次沉沦……”

    林小璃的语气带着一种看透无尽轮回的无奈:

    “所以……这一劫……必须由她们……自己去踏过、去忍受、去燃烧……甚至……去承担可能彻底消亡的结局。”

    沧溟周身的暗影微微震荡了一下,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她没有再言语,只是那指间缠绕的微弱气息变得更加冰凉死寂了一些。沉默便是默许。

    林小璃最后望了一眼“凝霜镜”中(虚构的观测手段)倒映的画面——南霜月正用残留的破布沾湿裂谷深处凝聚的冰寒露水(这露水因她气息侵染也带上了死气),极其艰难地擦拭着冰棺破口边缘流淌凝结的蓝黑色混合血痂,同时小心避开那用千年玄冰晶核临时封堵的、如同巨大“伤疤”的区域。每一次擦拭,她焦枯的指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星穹之隙的星光无声流淌,将这片永恒的寂静衬托得更加幽邃。

    ………

    ………

    黑曜石地面积聚的冰寒露水,倒映着南霜月灰败如鬼的面容。

    她咬着一截不知从哪件破烂衣物上撕下来的布条,另一端缠在焦枯的左手腕部上方尚未完全被反噬冰封的区域,另一端则被她仅能微动的、带着冰晶断臂残骸的右肩稍微带动着,蘸取冰冷的露水。

    动作笨拙、僵硬、痛苦到极点。

    但她眼中只有眼前那残破的棺体。

    一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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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其小心地……

    ……清理着破口边缘那些凝结的、带着她自己血液和冰棺碎屑的……

    ……混合污垢。

    不是为了美观。

    而是怕任何一点污物阻塞了临时补丁的“气孔”,加剧内部的冲突或让死气更容易趁虚而入!这是笨拙的护理!也是绝望中唯一的坚守!

    每一次碰触冰冷的棺体或那焦黑的“补丁”,反噬的冰寒死气就顺着她的焦骨向上爬升一点,刺痛深入骨髓!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额角的冷汗混着血水不断滴落。

    当最后一片带着暗红的污垢被艰难剥离……

    ……

    ……隔着那摇摇欲坠、布满龟裂的临时“补丁”……

    ……

    ……她似乎……

    ……又极其极其模糊地……

    ……感觉到……

    ……棺内那个冰冷脆弱的存在……

    ……传递出一点……

    ……似有若无的……

    ……“不安的……颤动”?!

    (或许是对她艰难动作的应激反应?或许……是对南方那愈发迫近的……灼热神火气息的……无意识吸引?)

    “……” 南霜月喉头滚动了一下,没有出声,唯恐惊扰了那点脆弱的感应。但那灰暗眼瞳深处,死寂的火焰……灼灼燃烧得更加决绝! 不能再耽搁了!

    她艰难地倚靠着冰冷的黑曜石壁,喘息着,闭目调息片刻。随即,用那只勉强能动、伤势相对较轻的左手(虽仍残破,但未焦枯)和意念牵引的冰晶右臂残端,极其笨拙地将冰棺上残留的锁链彻底熔断、抹除痕迹(避免成为追踪源)。

    她将仅剩的大半截还算完整的黑色斗篷(或者某种坚韧兽皮?)撕开,层层缠绕包裹在那焦黑脆弱的左手和右肩断臂连接处。

    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冰冷的意志强行压制着。

    最后,她看向那残破的冰棺。深吸一口气,强提一口气!

    轰!

    一股带着深沉死寂寒意的森白雾气从她周身溢散开来,瞬间包裹住沉重的寒玉棺!雾气翻涌,如同活物般托举缠绕!

    并非让她自己背负!她的残躯暂时已经无力再背负这样沉重的物件,更怕不稳定震动摧毁那临时补丁!

    而是……

    ……将冰棺……

    ……用这层相对稳定的沉寂寒气之“雾”……

    ……如同悬浮在无形的网……

    ……固定在离地一尺的高度!

    如同……

    ……牵引着一尊残破……

    ……却神圣的……

    ……神龛!

    她的身影(疲惫、伤痕累累、左手缠绕着浸血的布条、右臂残端覆盖着危险的不稳定冰晶)向前微微一倾!

    那被沉寂雾气托举悬浮的残破冰棺……

    ……

    ……如同和她融为一体……

    ……亦步亦趋……

    ……极其稳定而安静地……

    ……悬浮在她身侧后方一尺之处!!!

    做完这一切,她的脸色已然白得透明,消耗巨大到了极点,唯有眼神中的火焰依旧。

    黑曜石裂谷的入口……

    ……那片通往南方、灰暗天际之下……

    ……更远处隐约腾起的扭曲热浪光影中……

    ……似乎无声地指向了一个……

    ……名为“不死火山”……

    ……灼热燃烧……

    ……同时也埋葬着无穷凶险的……

    ……目的地!

    没有言语。

    南霜月拖着悬浮的残破冰棺,如同背负着整个燃烧的世界,一步,一步,带着一身血痂与冰晶,迎着那南方天际扭曲的热浪光影……

    ……坚定而无声地……

    ……踏入了……

    ……灰死界……

    ……更加炽热的腹地。

    裂谷深处,只留下地上那片尚未完全干涸的暗蓝血色印记,以及……那低语般“冷”的回音。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