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中心的病房里多了个孩子。</br>小约瑟夫躺在姬凌旁边的病床上，鼻腔塞着止血棉，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br>医生诊断，是强行施展高阶龙语魔法的反噬，休息二十四小时就能恢复。</br>“他做到了。”卡尔文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少年，低声说道：“那道火焰之墙，强度至少是真品级别的，他才十三岁。”</br>“时代在逼着所有人成长。”姬凌看着小约瑟夫的模样，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小时候，十三岁还在担心考试和暑假作业。”</br>卡尔文苦笑了一声，摇着头说道：“我现在宁愿回去担心那些。”</br>“考不好最多被我爸揍一顿就好了，现在……搞不好我都没机会回去再看我老爸一眼了……”</br>病房门被推开，斯威特斯基走了进来，先看了看小约瑟夫的情况，然后转向姬凌，立刻问道：“感觉怎么样？”</br>“可以下床了。”姬凌坐了起来，立刻问道：“第七区……”</br>“沃伊切赫在抢修，徐光荣守着。”斯威特斯基言简意赅，低声说道：“那道空间裂缝没有造成实质破坏，但传递了一个信息，虚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知道放大器的位置，也知道我们的时间表。”</br>“它们会提前行动？”卡尔文有些担忧的问道。</br>“不知道。”斯威特斯基诚实的说道：“但我们必须按最坏情况准备，虚空风暴计划提前十二小时，后天黎明启动。”</br>姬凌和卡尔文同时一震。</br>“十二小时……”卡尔文皱眉，立刻问道：“沃伊切赫来得及吗？”</br>“徐光荣说，来得及要来得及，来不及也要来得及。”斯威特斯基顿了顿，低声说道：“原话更粗鲁一些，但意思差不多。”</br>说着，斯威特斯基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泛白的天色，微微咂舌道：“巴特利那边，抵抗在十五分钟前就停止了，仓库里找到了四具尸体，都是他带进去的人。”</br>“巴特利本人……消失了。”</br>“消失了？”姬凌诧异的看着斯威特斯基问道：“什么叫，消失了？”</br>“就是字面意思。”斯威特斯基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来，调出终端上的监控片段，递给了姬凌说道：“仓库三层的东南角，有一个通风管道入口，就是这里……”</br>“巴特利在交火最后阶段钻了进去，等我们的士兵追到管道另一端时，他人不见了，管道内部，有空间法术残留的痕迹。”</br>卡尔文立刻接过终端，仔细查看能量波谱，低声说道：“这是……定向短程传送，距离不会超过三公里。”</br>“但出口应该还在基地范围内。”</br>“搜了。”斯威特斯基立刻说道：“基地所有区域，包括地下管道，废弃仓库，甚至污水循环过滤系统也就是下水道，都搜过了，没有。”</br>“除非……”姬凌突然想到什么，沉声说道：“传送出口不在常规空间。”</br>卡尔文和斯威特斯基同时看向他。</br>“什么意思？”斯威特斯基立刻问道。</br>“还记得友谊联合体总库那个能量体守卫吗？”姬凌立刻说道：“它能短暂遁入虚空夹层，那是现实和虚空之间的过渡空间！”</br>“如果巴特利手里有类似的技术，或者……有虚空代理人帮他……”</br>“他能在基地内部制造一个临时的安全屋。”斯威特斯基接上话，沉声说道：“一个我们探测不到，也进不去的地方。”</br>“直到他完成想做的事。”卡尔文脸色难看，沉沉的说道：“比如破坏放大器，或者……”</br>“杀了姬凌。”斯威特斯基的目光看向了姬凌，沉声说道：“如果我是莱昂纳尔或者虚空聆听者，现在最优先的目标就是姬凌，没有姬凌的源能量，放大器就是一堆废铁，虚空风暴计划直接破产。”</br>病房里陷入沉默。</br>只有医疗设备规律的滴滴声，和小约瑟夫平缓的呼吸声。</br>良久，姬凌开口道：“那就让他来。”</br>斯威特斯基看向他。</br>“如果他真的藏在基地某个角落，等着杀我，那就让他动手。”姬凌平静的说道：“总比我们花时间去找他强。”</br>“你认真的？”卡尔文满眼惊愕的看着姬凌。</br>“斯威特斯基司令。”姬凌没有回答卡尔文，而是看向斯威特斯基，低声说道：“请允许我离开医疗中心，回到第七区。”</br>“沃伊切赫博士需要我的血做最后调试，而且……我需要提前熟悉放大器的能量流动模式。”</br>“这太危险了。”卡尔文立刻反对。</br>“留在哪里不危险？”姬凌反问道：“医疗中心就安全吗？”</br>“如果巴特利有内应，他知道我在这里，如果他能制造临时安全屋，他就能在任何地方出现。”</br>“但在第七区，有徐光荣，有沃伊切赫的防护措施，有刚布防的部队。”</br>“而且那里是放大器的所在地，如果我是巴特利，我会优先破坏设备，而不是杀人。”</br>“因为杀了我也许能阻止计划，但破坏设备是百分之百能阻止。”</br>斯威特斯基看着姬凌，眼神复杂。</br>这个年轻人，在几个月前还只是个西南战区的司令，擅长的是指挥部队，制定战术。</br>现在，他已经学会了用敌人的思维去思考，学会了把自己当做诱饵，学会了在绝境中计算概率。</br>这就是战争对人的改造。</br>“我同意。”斯威特斯基最终点头说道：“但你必须有护卫。卡尔文上尉，你……”</br>“我跟姬凌一起。”卡尔文立刻说道：“空间法术至少能在遇袭时争取时间。”</br>“不。”斯威特斯基摇了摇头，看着卡尔文说道：“你有别的任务。”</br>说着，斯威特斯基拿起平板电脑，调出一份加密文件，递给了卡尔文说道：“这是怀特局长刚刚破译的情报。”</br>“巴特利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通过匿名频道向外发送了十七次信息，接收方无法追踪，但信息内容……是关于普罗米修斯计划的详细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