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内,莫姨娘显然也被这番话语给震懵了,半晌都没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她带着难以置信和恼怒的声音。
“你......你放肆!简直荒谬!你一个酒楼伙计,怎敢如此胡言乱语?你可知我是谁?这里是何处?你立刻离开,否则我便叫人了!”
袁青似乎早已料到会被拒绝,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因为终于表露了自己心意之后,变得更加坚定了。
“娘子息怒!小人知道唐突,知道不该,可小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啊!娘子你这般天仙般的人物,合该被人捧在手心,细心呵护,日日相对,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而不是困在这深宅之中,与人共侍一夫。”
“小人虽穷,但有一身力气,对娘子一片赤诚,若娘子不嫌弃,小人愿带着娘子离开这牢笼,小人愿意为了娘子放弃我如今在千味楼伙计的身份,天涯海角......”
“住口!”
莫姨娘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显然是又惊讶又愤怒。
“你疯了?你胡说什么!侯爷待我恩重如山,锦衣玉食,何来牢笼一说?你立刻给我滚!趁我还没喊人之前!”
这伙计疯没疯不知道。
盛昭和谢容沛在外面都快笑疯了。
两人对视一眼,差点没笑喷出来,赶紧把嘴巴捂住,只剩个肩膀抖来抖去。
谢容沛笑得想捶地。
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啥呢?
他愿意为了莫姨娘放弃自己在千味楼伙计的身份?
不知道的好像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呢......
“娘子,你别怕!小人不是坏人!小人只是想给你更好的!”袁青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里面传来几声细碎的脚步声,竟然还试图上前?
“小人偷偷攒了好几两银子了,虽然不多,但我们可以去我老家,从此男耕女织,岂不比在这深宅大院里看人脸色,与一群妇人争风吃醋来得快活?”
盛昭听得嘴角直抽抽。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还规划起未来生活了?
谁给他的自信和勇气?
莫姨娘跟他很熟吗?
谢容沛也是一脸不忍直视,用口型问盛昭。
“这伙计是不是脑子不好?有臆想症啊?”
墙内,莫姨娘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与你素不相识,仅一面之缘,你便在此痴心妄想,满口胡诌!我与侯爷之事,岂容你一个外人置喙?还男耕女织?我再不济也是侯府的姨娘,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在此大放厥词?你再不滚,休怪我不客气!”
“娘子!您何必自欺欺人?”
袁青的声音都有些急切了。
“小人看得出,你眉宇间有愁绪,在这府中并不快活!你在侯府只能为妾,但我不一样,我能给你正妻的身份,这还不够吗!况且,娘子......”
“娘子!你真的敢摸着自己的良心,对天发誓,你对小人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莫姨娘:???
盛昭:???
谢容沛:???
不是......吧?真的假的?
这人语气这么笃定?都上升到对天发誓了?仿佛莫姨娘不承认就是负心人一般?
莫姨娘被这突如其来的荒谬问题砸懵了。
半晌没回过神来。
直到莫姨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声音都被吓得有些发飘。
“你简直荒谬透顶!我与你不过一面之缘,连你姓名都是今日才知,要不是你提起,我根本想不起你这人,何来感觉一说?你休要胡言乱语坏人清白!”
袁青似乎被这句话给刺痛了,语气变得更激动了起来。
“不!不是的娘子!娘子你看小人的眼神不一样,那天你对小人笑了,笑得那么温柔,还对小人说多谢,声音又轻又软,和别人都不一样!还有那道芙蓉鸡片,是小人亲手端到您面前的,您吃了好几口,比别的菜吃得都多!定是因为那是我端的……”
“还说没有感觉?怎么可能呢,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也骗不了自己的心!”
莫姨娘:“......”
莫姨娘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突的跳,一股无力感浮上来。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对一个活人说话,而是一个自作多情的疯子。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我对你笑,是因为侯爷在场,我身为女眷,需保持仪态,在外不可丢了侯爷的面子,对人态度温和是最起码的!至于那道菜......”
莫姨娘说到这里,感觉自己都要被气笑了。
“那是侯爷知我口味,特意点的我最爱吃的菜,我自然多吃几口,跟你端不端有什么关系?你这人......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全是你自己的臆想罢了!”
“我与你,除了那日你上菜时我说了句多谢,再无半点瓜葛!”
袁青固执不已,他急忙反驳。
“不,不是臆想!小人绝没有臆想!”
“娘子,你不必否认,也不必害羞,小人懂的,您是身不由己,碍于身份,碍于侯府的规矩和侯爷的威严,不敢承认这份心意。”
“但小人不在乎!小人花了几个月的工钱,才托人寻了这份差事进来,今日小人冒险前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都,比自己的身份都重要。”
“记得你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哪怕你现在是侯爷的姨娘,在小人心里,你永远是那天在酒楼里,温柔浅笑,美好得不似凡人的仙子......小人是真的对娘子倾心……”
“娘子……小人爹说过,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娘子,这句话也是小人想对你说的,做人要勇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