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空气。</br>因那昏黄油灯的亮起而变得暧昧。</br>也因那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两个绝色少女而变得凝滞。</br>赵锋的目光扫过，心中暗骂了赵富贵一句。</br>这夯货，还真是会“办事”。</br>他没有立刻走过去，只是站在桌边。</br>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喉结滚动，一饮而尽。</br>这无声的动作，带来的压迫感比任何言语都更甚。</br>终于，那被护在身后的妹妹似乎受不了这种死寂，却又不敢开口。</br>反倒是姐姐，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br>“将军……我姐妹二人，手无缚鸡之力，求将军……放过我们。”</br>她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妹妹却猛地探出头。</br>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道：“你敢动我们？我们可是广陵崔氏的嫡女！我爹是当今崔氏家主！”</br>此言一出，姐姐的脸色瞬间煞白。</br>广陵崔氏？</br>赵锋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心里着实吃了一惊。</br>这可不是历阳八家那种地方分支能比的。</br>广陵崔氏，那是能与九江乔氏本家掰手腕的顶尖大族。</br>他面上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故意问道：“哦？广陵崔氏？那可是天下闻名的大世家，怎么会跑到历阳这穷乡僻壤来？”</br>那妹妹见他似乎“孤陋寡闻”，胆子顿时大了几分，脸上也带上了几分世家嫡女特有的傲气。</br>“哼，算你还有点见识！我们是来参加历阳崔家的前任家主葬礼的！”</br>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泄露重要的信息，反而有些得意地解释起来：“这历阳崔家的前任家主，小时候曾在过年回广陵祭祖时，救过落水的我爹！我爹是重情义的人，他老人家去世，自然要派人前来吊唁！我与姐姐，便是代表父亲来的！”</br>三言两语，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个干干净净。</br>“瑞夕！住口！”</br>姐姐崔瑞云又急又气，低声喝止了妹妹。</br>她心中一片冰凉，暗道完了。</br>妹妹这嘴上没个把门的性子，平日里在家里被宠着惯着，哪知道人心险恶。</br>如今把家底都抖落了出来，岂不是让对方知道了她们的价值，更不会放过她们？</br>可转念一想，她又生出一丝绝望中的希望。</br>说了也好。</br>知道了她们的身份，或许……或许这个反贼头子就不会单纯地把她们当作战利品。</br>而是会考虑将她们作为筹码，向广陵崔氏换取更大的利益。</br>只要能保住清白，什么都好说。</br>那妹妹崔瑞夕见赵锋听完后半天没说话，只当他是被“广陵崔氏”四个字给镇住了，胆子愈发大了起来。</br>她从被子后面站起身，虽然双腿还在打颤，却努力挺直了腰板。</br>照猫画虎，挺了挺小荷包一样的胸脯。</br>学着父亲平日里的威严模样，颐指气使道：“怕了吧？怕了就赶紧把我们姐妹放了，再寻些好酒好菜来，好生伺候着！”</br>她上下打量了赵锋一番。</br>见他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眼中闪过一丝少女的好奇与高傲。</br>“看你除了有点黑外，长得还算俊朗。”</br>“你要是伺候得好，本小姐可以向我爹求情，让朝廷不杀你，收你做我的……专属奴仆！”</br>“瑞夕！你休得胡言！”</br>崔瑞云吓得魂都快飞了，一把将妹妹拉到身后。</br>疯了！</br>妹妹一定是疯了！</br>平日里那些对崔家阿谀奉承的官吏士子，听了这话或许会感激涕零。</br>可眼前这个男人是谁？</br>是敢把士族门阀当猪一样宰的反贼！</br>你跟他谈这个，不是找死吗？</br>然而，出乎姐妹俩意料的是。</br>赵锋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莞尔一笑。</br>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看穿一切的玩味。</br>他缓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兀自不服气的小丫头。</br>“哦？你当真会向你父亲求情，让朝廷饶了我？”</br>崔瑞夕被他看得有些心慌。</br>但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br>高傲地扬起雪白的下巴，露出一段优美的天鹅颈。</br>“那是自然！”</br>“好！”</br>赵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冲你这句话，等我将来打到广陵，可以酌情考虑一下。”</br>姐妹俩闻言。</br>都是一愣，以为事情有了转机。</br>却听见赵锋慢悠悠地，说完了后半句话。</br>“不灭你崔家满门。”</br>轰！</br>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姐妹二人的心头。</br>崔瑞云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化为泡影。</br>脸上血色尽褪，瘫软在地。</br>而崔瑞夕，那张傲娇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极致的恐惧。</br>她这才明白，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她引以为傲的家世，不过是一个笑话。</br>她眼中的“奴仆”，却把她尊贵无比的家族，当成了未来地图上一个可以“酌情”抹去的点。</br>赵锋懒得再看她们的反应。</br>跟韩定国斗智，跟李伯智斗心。</br>疲惫了一天，他现在只想放松一下。</br>更何况。</br>他也好久没尝过肉味了。</br>饿虎扑食，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