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上中天。</br>赵锋踏着月色回到家，脚步沉稳，眼神清明。</br>哪里还有半分在打谷场上与乡亲们拼酒时的醉态？</br>所谓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br>今夜这场酒，他若不“醉”，又如何能让那四十九个热血上头的半大伙子。</br>将心底最后一点顾虑都抛开，彻底认下他这个大哥？</br>他心里盘算了一遍，从篝火燃起到酒尽肉光，整个过程滴水不漏。</br>至少在明面上，这四十九个即将一同奔赴沙场的赵家村子弟，已经将他视为主心骨。</br>至于如何将这份临时的豪情，锻造成真正的忠诚。</br>那就要看进了义军之后，在刀口舔血的日子里，他真正的手段了。</br>推开院门，赵锋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br>他径直来到后院，从井里打上一桶冰凉的井水，兜头就往身上浇。</br>刺骨的凉意让他精神一振，白天举石墩的疲惫和夜里演戏的心累，仿佛都被这冰水一并冲刷干净。</br>他如今的体质，远超常人。</br>这冷水澡非但不会让他着凉，反而舒坦至极。</br>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肌肉线条滑落，在月光下泛着点点微光。</br>正冲洗着，赵锋耳朵微微一动。</br>他听到了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但他没有回头。</br>几息之后，一只温润、微颤的玉手轻轻触碰到了他的后背，接过了他手中的布巾。</br>“赵……赵大哥……”</br>林清月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br>“姐……姐姐们都睡下了，我……我来帮你吧。”</br>赵锋心中了然，却也没戳破。</br>只是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允。</br>他闭上眼，任由那只柔软的小手拿着布巾，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有些笨拙地擦拭着。</br>赵锋能感觉到，那只手的主人，此刻的心跳得有多快。</br>后院里，只剩下哗啦的水声和两人一轻一重的呼吸声。</br>洗完澡，赵锋换上干净的衣服，回到主屋。</br>屋里，果然空无一人。</br>叶芷怡、陈卿舒还有姹紫，都不在这里。</br>这很不对，但他并不生气。</br>因为按照规矩，作为一家之主，晚上总该有人暖被窝的。</br>可她们三人都不在，那便说明，今夜这个“差事”，已经默契地交给了另一个人。</br>果不其然。</br>赵锋刚在榻上坐下，房门就“吱呀”一声，被再次推开。</br>林清月端着空木盆，低着头走了进来。</br>她已经收拾好了后院的狼藉，将湿布巾也晾在了竹竿上。</br>此刻，她就那么局促地站在门口，双手无措地绞着衣角。</br>不敢看赵锋的眼睛，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br>屋子里的空气，安静得有些压抑。</br>“想好了？”</br>赵锋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br>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br>“林姑娘，在此之前，你心里念着孙郎，我不说什么，而且敬你的感情。”</br>“可今日之后，你若跟了我赵锋，便要忠于我一人！你可明白？”</br>这句话，像是一根针，刺破了林清月。</br>她猛地抬起头，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br>但这一次，她没有哭出来，反而倔强地迎着赵锋的目光。</br>“孙郎临死前的遗言，便是将清月托付给赵大哥。难道……难道赵大哥要食言吗？”</br>这一下反问，倒让赵锋愣住了。</br>他看着眼前这个泪眼婆娑，却眼神坚定的姑娘，忽然就笑了。</br>“那好。”</br>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清月，那你喜欢我吗？嗯？告诉我！”</br>这句问话，实在是太直白了！</br>像一团火，瞬间烧透了林清月的脸颊。</br>她只觉得从脸颊到耳根，再到脖颈，无一处不滚烫。</br>这个赵大哥，怎么……怎么能问得这么直接！</br>真是个憨直的汉子，羞死人了！</br>她的心跳得如同擂鼓，脑子里一片空白。</br>可迎着赵锋那不容躲闪的目光，她所有的羞怯和退路，仿佛都被堵死了。</br>许久，她才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重重地“嗯”了一声。</br>得到这个答案，赵锋放声大笑，笑声里充满了说不出的畅快和得意。</br>他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林清月面前。</br>在她的惊呼声中，一把将她拦腰抱起。</br>林清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稳稳地放在了温暖的床榻上。</br>赵锋俯身看着她，用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声音霸道而温柔。</br>“既然如此，那就老老实实做我的女人！给我生个娃！以后就安安心心留在这里，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br>林清月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听着他那让人心安的承诺，所有的紧张和羞怯都化作了满腔的柔情。</br>她闭上眼睛，又轻轻地“嗯”了一声。</br>“请赵郎...怜惜，妾还是...清白之身！”</br>……</br>另一边的厢房里。</br>叶芷怡和陈卿舒躺在一张床上，谁也没有睡意。</br>夜深人静，隔壁主屋的动静。</br>哪怕再细微，也隐隐约约能传过来一些。</br>先是压抑的低泣，然后是细碎的求饶。</br>最后，化作了一阵阵如小猫般，既痛苦又带着一丝欢愉的呜咽。</br>听着这声音，叶芷怡的脸颊早已红得能滴出血来。</br>她想起相公那不知疲倦的勇猛，身子不由得有些发软。</br>一旁的陈卿舒，虽然平日里英气爽利，此刻也是俏脸绯红，呼吸都乱了几分。</br>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叶芷怡，双腿不自觉地夹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