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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纸短义长,怎不肯多说点相思

    对岸,兖州码头。

    流民排着队,开始一一从甲板上走下来。

    本来是没有这种秩序的,多亏之前白豌等人骂的酣畅淋漓。

    这下,潘英和定北画会提供的船足够,原本遏制玄璃守城军战力不足,导致一夜的时间跨境两万人过江。

    凌书墨正在和马商,兖州旧识的官员们奋笔疾书。

    他曾是主管科举和外交的官员,定北画会的部分执事,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去处理流民到达对岸后的事务。

    谷洋说的没有错,这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

    光是看在凌书墨薄面,韩妙染名气,洛文祺商行,大庆原本的义士上帮忙的官员和学生就不少。

    更不必提,在玄璃本身就有至少十名官员帮助打通关节。

    流民有人曾失籍,上报朝廷,统括零散过江,入户完善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八百里加急,振给抚恤,括田使耕,一一还乡。

    庆帝登基不久,更需要这样的政绩。

    对于凌书墨等人给的这份惊喜,却之不恭。

    尽管,根本无法想象是几十名文人义士和少量边驻军做到的。

    “您就是凌书墨,临安居士吧?”

    突然,有个流民中的黑色粗布衣男子向他行礼。

    “阁下是?”

    凌书墨停住了笔,上下打量这个白净秀气的男子。

    “我本名叫裴翌,兖州人士。身后都是楼里的兄弟。韩画师曾说,我跟随流民回大庆后找到您,再把信件交给你。”

    话罢,他从行李翻出书信递给他。

    “子辰,此人善拟众人声,在破城助离以身犯险诱骗守城军立下大功。奈何,他们流落他国贱籍难消,望能相助为良籍,报答此恩。”

    凌书墨看到满目隶书写的书信,定定凝视着,脸都绷紧了。

    “好,我给你写一份荐书给刘大人,求放免为良?。不过,一会儿你得告诉我寺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

    裴翌愣了一下,勉强点点头。

    总觉得这位临安居士看自己的目光,似笑非笑,令人不寒而栗。

    闻言,凌书墨这才眉眼舒展,淡淡一笑。

    他虽辞了官,但是按照大庆的律令三品以上官员仍能领俸禄,可保持原品。在政务上的影响力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作为大庆的开国之臣,他这个前御史大夫说些话,官场上下还是会给他些薄面的。

    结果,凌书墨才刚写完一封荐书,又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这下是一群年华正茂的女子,也就是当初浣衣局的风尘女子们。

    她们一人也递过来一封书信,和前一个裴翌的内容不说一模一样,也大差不差。

    无非是她们弄来了烟花和火药,与盐官立下大功之类,求回国变良籍。

    甚至,白豌那个家伙为了省事,直接用一封书信,里面写数个名字。

    “子辰,这里是王 朝 云,柳 自 华,王 翠 翘……”

    等等等……

    看着一众美貌女子,凌书墨眼神复杂莫名,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那人倒好,一封省事儿结束。

    可是,到了自己这边是有多少人就写多少荐书,直接逼的写酸了手。

    关键是,每一封信写的都是别人,半点没有多一封提提自己。

    纸短义长,怎不肯多说点相思。

    连半个想他也不写…

    凌书墨想怨,都不知那人在对面可好??

    随着从前的大庆流民纷纷被安置,江岸山风回音,喧闹才渐渐平息。

    “子辰兄,根据飞鸽传书。谷洋国师打算把这祭祀大典改在文清山祭坛!”

    身旁兖州知府道。

    闻言,凌书墨眼波轻轻流转,压低声音:“我得再回玄璃。”

    身旁人制止他:“这次万人渡江,国寺烧毁闹的这么大。玄璃边境变得更禁严,你回不去的!”

    手中笔渐渐放缓,轻轻搁置。

    孰轻孰重,他自然清楚的很。

    凌书墨语气里尽是之前压抑难舒的感情:“他们深陷泥沼,我却只能在对岸看着。”

    “何其……折磨。”

    那天。

    白衣男子自得的和他说道:“子辰,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大家一起回大庆。”

    凌书墨被迫点头。

    心里说了千百遍的不准,想把人拘在怀里不放,可行为却只能支持。

    只因人生在世,不光有情,还有义。

    ……

    玄璃,兴陵城。

    雨阑珊。

    “你半生的画大都被焚毁,除了两面壁画再也找不到真迹。不觉得可惜吗?!”

    王之惆怅的看着床榻上半躺的人。

    “咳!咳!”

    白豌轻咳了两声,抬起头。

    因为宿醉和整座寺的火烧烟熏,他直到现在还身体不适。

    “废画三千,过往云烟,何必拘泥过去。多大点事情!”

    比起自己的画,那些死去的人,还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才更为重要。

    想到这里,白豌立马抽出身,猛的坐起身来喝药。

    被火焰烟熏了那么久,一直咳嗽,还没恢复过来。

    “韩某还得谢谢各位把佛像下的密道入口都封好了,才能如此顺利逃脱!”

    白豌拱了拱手。

    谁能想到,那佛像前正中央的大香炉下竟然是新改造密道的入口。

    那入口都是香灰和火焰烛火,旁人一看就烫人的很,哪里会去查看。

    藏画阁联通着这个密道,全是书籍和画作,为整个寺最易燃的地方。

    没人会相信,韩妙染舍得烧毁普恩搜集自己的那么多画作,就为了引燃大火。

    更没人相信,那香炉火焰下别有洞天。

    “还得是韩画师提前画好了舆图,我们才能直接修改了密道的路线。只是……”

    王之欲言又止。

    “你怎会想到在火焰下弄入口,如此诡谲无人能想到。甚至还弄了阴阳开关,掩人耳目。”

    白豌深深闭眼,好似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情。

    “那我得感谢一位程大哥,教我机关遁甲之术。感谢一位林大夫,教我置火遁而后生。”

    对面人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只觉得这位画圣厉害,谈到故人时眼中含笑。

    “咳!!咳!”

    又开始咳嗽了。

    王之感慨道:“如今大庆俘虏已经渡江回国,城门已封,满城禁严,你们几人要如何回大庆?”

    岂料对面人眉眼一挑:“谁说我要回去了,还有要事呢!”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