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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他什么时候种上的因?是利用时间法则强行种上因吗

    青帝僵立在海雾弥漫的石板路上,瞳孔里映着这片被他亲手埋葬的故土。

    惊怒与某种更深层的不安在血管里乱窜,他几乎是本能地抬起手中长剑!

    然而下一刻!

    法则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他猛地低头。

    握在手里的,根本不是什么威震诸天的帝兵神锋剑。

    而是一把砍下来的树枝打磨成的木剑,剑柄的很小,很粗糙,缀着一根红红的麻绳。

    而且手背上居然还有玩耍时蹭到的泥污,手指短短的,特有肉感。

    这不是青帝的手。

    这是……青木的手。

    那个在海边小镇奔跑、做梦、渴望远方又畏惧风浪的,年幼的自己的手。

    彻骨的寒意,比刚才自己凝造的冰雪更冷百倍,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霍然抬头,视线急切地扫向对面。

    陈凡的身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短褂、脊背微驼的老人。

    老人面容沧桑,皱纹如同刀刻,但一双眼睛却澄澈明亮,正严肃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凝视着他。

    “师……师父?”

    一个陌生的、稚嫩的童音从青帝喉咙里发出,带着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惊惶。

    老人,海边镇子上,唯一懂修行传道者。

    他一般情况下,都住在教堂里。

    此刻的老人手里的藤条教鞭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旁边一块被海浪磨平的石墩。

    “站没站相!握剑的手要稳,心,更要稳!”

    “青木,为师今日再与你讲一遍,你且听好,记到心里去。”

    “为弟子之道,首在‘敬’与‘勤’。

    敬师长,敬学问,敬手中之事,哪怕只是一柄木剑。

    勤练不辍,水滴石穿,勿要好高骛远,须知万丈楼台起于垒土。”

    海风带来咸湿的气息,卷动孙师父花白的鬓发。

    他的话语不高,却穿透雾气,一字一句砸在年幼的青木心头。

    或者说,被困在这段记忆幻境中的青帝心头。

    “为人之道,贵在‘诚’与‘仁’。诚于己,不欺暗室;诚于人,信义当先。

    仁者,非妇人之仁,乃推己及人,存一份悲悯,守一点底线。这世间弱肉强食不假,但心中若全无温热,与山中野兽何异?纵然得了力量,也不过是更凶猛的兽罢了。”

    青木握紧了手中的木剑,那粗粝的触感真实得可怕。

    他想冷笑,想反驳,想告诉眼前这个“幻影”,力量就是一切,温情不过是弱者自我安慰的毒药。

    但话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

    孩童的身躯里,那颗属于未来青帝的心,竟感到了一丝久违的、被审视和教诲的悸动。

    孙师父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回“青木”脸上,眼神深邃了许多:

    “至于成仙之道……”

    “这条路,太过缥缈,或许可以理解为——‘超脱’与‘回归’。”

    “超脱,是超脱凡俗的桎梏,见识更广阔的天地,掌握更根本的法则。

    但超脱不是遗忘,不是斩断。

    真正的仙道,在领悟至高之后,往往需有一念‘回归’。

    回归对本真的认知,回归对生命起源的敬畏,甚至……回归到最初教你握剑、识字的那个‘人’的状态。

    唯有根基不忘,道心方不迷航。”

    青木眨了眨眼,孩童的好奇心暂时压过了青帝的惊怒,他忍不住开口:“师父,你懂得真多!这些道理……是谁教你的啊?”

    孙师父脸上严肃的神情融化了些许,露出一丝追忆与崇敬的笑容。

    他抬手,指了指北方,那是远离海滨、深入大陆的方向。

    “是我的老师啊。”

    他语气温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位真正的智者,他老人家不曾拥有移山倒海的神通,却以一腔‘博爱’行走世间,教化众生,点醒迷途。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弟子私下都说,老师是以‘博爱’入道,成就了另一种意义上的‘仙师’之位。”

    “博爱?”

    青木偏了偏脑袋,对这个词似懂非懂。

    “嗯,博爱。”

    孙师父肯定地点点头,目光悠远。

    “爱这山川湖海,爱这芸芸众生,爱这世间一切值得爱与守护的美好,因为爱,所以愿意去理解,去承担,去奉献。老师的道,或许不够凌厉杀伐,却足够温暖坚韧。”

    青帝的灵魂在孩童的躯壳里剧烈震颤。

    “博爱”?

    又是这个词!陈凡的道,昨夜自己嗤之以鼻、狠狠践踏的道,竟然……在如此久远之前,就已通过这样一个平凡的老人,传承了下来?

    还被人尊为“仙师”?

    他强忍着灵魂撕裂般的错乱感,听到自己的童音再次不受控制地发问,带着纯然的好奇:

    “他叫什么名字啊?”

    孙师父转过头,深深看了青木一眼,仿佛要透过这双孩童的眼睛,看到更遥远的未来。

    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他叫,陈、凡。”

    三个字,如同三道无声的惊雷,在青帝的识海最深处轰然炸响!

    陈凡!

    竟然是陈凡?!

    那个昨夜在雪中被他逼问得仿佛道心崩摧的男人,那个今晨默默铲雪看似沉沦世俗的男人……

    他的道,他的影子,竟然在万古之前,就已经如同最坚韧的藤蔓,悄然缠绕进了自己修行的起点么?

    自己此刻经历的幻境,这致命的“回家”之旅,难道也是他“博爱”之道算计中的一环?!

    荒谬!可笑!

    可……为何心中那冰封的角落,传来细微的、仿佛什么东西正在碎裂的声响?

    “陈凡……我记住了。师父,没有他教给你这些,今天你就不能教给我这么多了,对吗?”

    孙师父伸出手,粗糙温暖的大掌轻轻揉了揉“青木”的脑袋,笑容慈祥而笃定:

    “是啊,薪火相传,道不绝缕。

    青木,你要记住这个名字,也要记住今天这些话。将来无论你走到哪里,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要忘记,你的根在这里,你最初学的道理,来自于一位心怀博爱的仙师。”

    海雾似乎更浓了些,将师徒二人的身影晕染得有些模糊。

    远处拍岸的涛声规律而永恒,如同岁月的心跳。

    青帝呆呆地站着,手中的木剑仿佛重若千钧。

    他猛地想挣脱,想咆哮,想用无上法力撕碎这该死的幻境,却发现这孩童的身躯里,力量微弱得可怜,而周围的世界稳固得令人绝望。

    原来,昨夜的道心拷问,并非结束。

    原来,真正的战场,一直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种上的“因”?

    万年前吗?

    还是现在,利用时间法则强行种上的“因”

    冰冷的海风穿过雾气,吹动他额前细软的头发。

    他抬起头,看向孙师父那不再年轻却充满智慧光芒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彻头彻尾的、无所遁形的……寒冷。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