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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地,蓟县。

    天寒地冻。

    城中一座戒备森严的大宅,书房中。韩胄正与将军夏说谈论事务。

    朝廷有令,在长城设置郡将。把多余的燕军士卒遣散回去乡里。

    这个事情主要由韩胄负责。

    但他没有都督燕地的官职。

    是个调和各郡矛盾、问题的角色。

    韩胄差事干的不错,获得了燕地的称赞,很有官声。

    “我初次受差遣,诸事不知。全赖将军辅佐。”谈完话后,韩胄对夏说躬身一礼,很有韩婴之风,感谢道。

    “王使谦虚。”夏说摇头说道。他这话有点水分,但不多。

    韩胄乃宗室清贵,又是常陪伴韩婴的郎中。韩婴身边郎中数量极多,不乏滥竽充数的人。

    夸夸而谈,眼高手低者。

    以血脉相近,没有才干者。

    但韩婴有识人之明,被韩婴放出来做王使,往来使命的就不会太差。如赫赫有名的李机。

    韩胄被韩婴放出来,负责燕地之事。除了韩胄宗室出身,能压服各方之外。其才干也是不弱。

    但韩胄也确实有点毛病,忽然从韩婴身旁的郎中下放到地方,不通俗务。

    夏说给韩胄提了很多建议,纠正了一些问题。韩胄也及时改正,现在渐渐成熟。

    夏说认为韩胄做个郡守大官,或者做个燕相,管理千里之土全然没有问题。

    他的内心感慨,韩氏多俊杰啊。只要是被韩婴放出来的韩氏宗亲,要么骁勇善战,要么能做官。

    先有韩武、韩允、后有韩胄。

    如玉一般,大放光明。

    韩胄正要开口,一名官吏来到门外,行礼道:“王使。夏将军。王命至。”

    韩胄、夏说顿时严肃。韩胄说道:“进来。”

    “是。”官吏从外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小匣子。韩胄伸手接过小匣子打开,取出了其中的丝绢观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

    官吏识趣的离开了。

    夏说有点好奇,但想了一下后没有问题。如果是他可以知道的事情,韩胄一定会告诉他。如果是他不可以知道的事情,问了也白问。

    韩胄放下丝绢,说道:“大王命我辅佐一个叫卫满的人,吞灭箕子朝鲜。”

    夏说立即皱眉,然后连摇头道:“大王糊涂啊。朝鲜是块烂地......,朝中诸臣怎么不劝大王?丞相失......”说到这里,他又住嘴了,醒悟过来。

    韩婴号为贞观之主,行正道。因此吏治清明,国力强大。虽然国力强大,却不营建宫室,不奢靡,也不好大喜功。

    以养民为主。

    朝中诸公与韩婴同。

    现在韩婴要远征朝鲜,乍一看是馊主意。但韩婴的王命还是下达了。难道朝中诸公都是泥塑雕像吗?不该。丞相刚烈,太尉有谋。哪怕韩婴一时糊涂,他们也应该拉住。

    而现在王命下达,证明韩氏君臣已经达成共识。

    韩胄收起丝绢没有给夏说看,说道:“夏将军。我要专心讨伐箕子朝鲜事。燕地的后事,就交给将军了。”

    “是。”夏说神色郑重。

    .........

    “哒哒哒。”

    仿佛无边无际的山道上。

    卫满、韩胄率领队伍沿着道路向前。因为山路崎岖,有时候不得不下马牵着走。

    而这样的路他们已经走了许多天,都是人困马乏。

    下午。

    卫满勒马停下,对韩胄很是恭敬道:“王使。前方有一座山谷可以安营扎寨。”

    节杖太醒目,韩胄把它用布包裹好,藏了起来。也换了燕地服饰,加上这几日风吹雨打。少了雍容气度,多了刚毅粗糙。

    韩胄对卫满拱手还礼,说道:“卫将军安排就是。”顿了顿他又说道:“王有命,我全凭将军吩咐。”

    卫满恭敬依旧。他对韩胄很满意,因为韩胄确实做到了,事事以他为主。原本他还担心对方是韩氏宗亲,可能有骄纵之气。

    想不到对方与韩婴有几分神似,宽厚有礼,礼贤下士。

    这让他少了很多麻烦。

    如果韩胄善于指手画脚,可能就要坏事。

    但体面是互相的,他也必须尊重韩胄。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卫满口中的山谷内安营扎寨。

    大帐先被立起来,也是韩胄居住。

    卫满的帐篷小一号,立在韩胄帐篷的旁边。二人先在韩胄大帐内酒食,完毕之后,卫满才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让人掌灯,低头观看地形图。

    他对箕子朝鲜极为了解。

    也早有谋划,并在辽东准备了二三千人。也因为只有二三千人,他才底气不足。现在韩氏强盛,他得了韩氏的五百精兵,三千黄金。

    胜算也就大增了。

    这一次韩婴调拨给了他五十名郎中,五百名卫尉精兵。他与这些郎中、精兵朝夕相处,立即察觉到了这些兵丁的强悍。

    区区五百人没准能杀翻箕子朝鲜的五万人。

    管中窥豹。也让他对韩氏的强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并对自己的决定非常满意。

    “这么强大的韩氏,至少能兴荣一百年。我以灭亡朝鲜有功,封侯。子孙就能延续富贵。就改变了我家族庶民的身份。”卫满内心踌躇满志。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韩胄、卫满拔营开寨,继续向辽东而去。

    韩胄越走这条路,就越觉得朝中诸公说的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大军调动,粮草先行。

    燕地与辽东以这条薄弱的山道为连接,朝廷对辽东的掌控力弱的可怜。辽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遇到事情就得依靠朝廷不断输血。

    更何况辽东以东的朝鲜?

    不过,韩婴已经下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现在韩胄就指望韩婴的海船计划能够成功,加强赵地与朝鲜的联络。

    或者韩婴分一个儿子去朝鲜立下小宗。

    “自古宗族大了,就顺其自然的分家。若大王遣儿子去朝鲜立下小宗,我也应该分个兄弟随从王子。如此这朝鲜王才能做的稳固。”韩胄心中暗道。

    等快到辽东了,韩胄、卫满分开。一明一暗的进入了辽东郡。

    “真是艰难啊。”韩胄看着前方平地,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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