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五年,十月廿一。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昆仑山巍峨的石壁上,发出呜呜的呼啸。
在这风雪漫卷之中,一行两百余人的队伍,牵着马匹骆驼,踏着没膝的积雪,艰难地穿过了最后一道山隘,终于回到了那熟悉的光明顶。
队伍中人人风尘仆仆,脸庞被西域的风沙刻上了粗糙的痕迹,但眼神却格外明亮锐利。
为首的邱白着青衫道袍,抬头望了望风雪中朦胧的光明顶轮廓,轻轻吐出一口白气。
“总算是……回来了。”
历时三年有余,远赴万里之外的波斯,迎回圣火令。
再取道西域,沿古老的商路辗转东归。
这一路,见识了海洋的辽阔,异域的风情,也经历了戈壁的荒凉,雪山的险峻。
如今重返昆仑,脚下是明教的根基之地,众人心中皆是百感交集。
“这一趟陆路,虽然比起海路来说慢了数月有余,但是很值的。”
杨逍抖落披风上的积雪,眼眸微眯,望着来时的方向,沉声道:“西域诸部、关卡要道、水源绿洲……”
“这一路的见闻,皆是绘制成了地图,对我教日后经略西域,大有裨益。”
殷天正哈哈一笑,白眉上沾着雪粒,笑着点点头说:“不错,以前只知道西域广大,如今才知具体如何广大。”
“哪些地方能驻军,哪些商路可通行,心里总算有了个谱,这趟走得值啊!”
邱白点了点头,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
雪花在他掌心迅速融化,化作一滴冰水。
“这一趟运气不错,没遇上大的疫情战乱,也算是天佑了。”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队伍。
锐金旗的健儿们虽面有疲色,但精神尚可,队形依旧严整。
韦一笑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嘀咕道:“就是这天气忒也恼人,还是波斯那边暖和些……”
“不过,总算是回家了!”
黛绮丝抱着装有圣火令的木盒,默默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离开时心怀忐忑,归来时虽未彻底解决波斯之事,但有了邱白的承诺。
那悬在头顶的利剑,总算不再那么令人窒息。
这里,或许真的能成为她和小昭新的归宿。
暮色四合时分,队伍终于抵达光明顶山门。
值守的烈火旗弟子远远望见这支队伍,先是警惕,待看清当先几人的面貌后,顿时爆发出欢呼。
“是邱道长!杨左使!鹰王!他们回来了!”
消息如野火般迅速传遍整个光明顶。
当邱白一行人踏上山巅广场时,留守的烈火旗旗使辛然已带着数十名弟子迎了上来。
“属下辛然,恭迎邱道长、杨左使、鹰王、诸位凯旋!”
辛然抱拳行礼,声音洪亮,脸上洋溢着真挚的喜悦。
他年约四旬,面庞方正,双目有神,一身赤红劲装,在雪地中格外醒目。
“辛掌旗使辛苦了。”
邱白翻身下马,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笑道:“我等不在的这些时日,教中事务全赖你与诸位兄弟操持。”
“不敢当!”
辛然连忙摆手,侧身让开道路。
“诸位一路劳顿,快请入内歇息,我已命人备好热水热饭。”
众人也不客气,将马匹交由弟子牵走,随着辛然朝光明顶主殿走去。
两年多未见,光明顶依旧巍峨雄奇。
只是殿前广场上的积雪被清扫得干干净净,显见平日打理得颇为用心。
进入大殿,炭火盆烧得正旺,暖意扑面而来。
众人卸下厚重的外袍,围坐火盆旁,自有弟子奉上热茶。
“辛掌旗使,说说吧。”
邱白接过茶盏,暖了暖手,看向辛然。
“这两年多,中原局势如何?教中兄弟可都安好?”
辛然面色一正,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如今天下反元之势,暗流涌动,但尚未形成燎原之势。”
他铺开几张粗略的地图,朝邱白点了点头,指点着说:“得益于邱道长和诸位先前定下的方略,我教各部并未盲目起事,而是着力于积蓄力量,渗透地方。”
他首先指着江西的位置,沉声道:“周坛主所部先前起义失败,如今化整为零,活跃于鄱阳湖周边及赣南山地,袭扰元军粮道,策应难民。”
“虽然并未打出太大旗号,但使如今的根基扎得颇稳,元廷几次清剿皆无功而返,反而让其声望在底层百姓中渐长。”
“至于五行旗方面........”
辛然手中棍子在地图上连点,继续说:“锐金旗虽有吴副旗使率众,随道长西行,但庄掌旗使依旧和巨木、洪水、烈火、厚土四旗,分散于四川、甘肃、陕西等地策应。”
“各旗挑选精锐,以小股部队形式,多次与当地元军发生冲突。”
“规模不大,但屡有小胜,既锻炼了弟兄们的战阵厮杀能力,也缴获了不少兵甲粮饷,但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些实战,各旗新训的兄弟都得到了磨砺,战力有所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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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五行旗的战绩,殷天正和杨逍等人的眼中,皆是露出赞许之色。
练兵千日,终需实战检验。
这些小规模接战,正是磨砺刀刃的最佳砥石。
“战阵厮杀,确是练兵最快之法。”
殷天正抚须点头,笑着说:“小胜小败无妨,只要核心骨干不失,便是积累。”
韦一笑闻言,眉头一挑,笑着问道:“殷野王那边呢?”
听到韦一笑这话,殷天正也是有些担心。
毕竟,他这个儿子,向来不让他省心。
如今自己离开几年,也不知道他干成什么样了。
“他在江南颇为活跃。”
说到殷野王,辛然脸上露出笑容,指向江南一带,沉声说:“殷野王行动颇为迅猛,他不仅稳固了天鹰教在江南原有的力量,更是与海沙派、巨鲸帮争夺长江出海口及近海航路利益,如今已渐渐占据上风。”
“好小子,总算没丢老夫的脸!”
听闻儿子在江南干得风生水起,殷天正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彭大师、说不得大师、张道长三位则主要在湖广、河南、两淮等地活动。”
辛然脸上露出几分喜悦,笑着说:“他们依托明教各地分坛,以各地白莲教、弥勒教等传播教义。”
“同时暗中囤积粮草、打造兵器,招募训练青壮,根基铺得很广。”
“最后则是杨左使门下天地风雷四门.......”
辛然看向杨逍,点头道:“他们利用商队掩护,结交当地部族头人,绘制山川地形图,建立秘密据点,渗透元军驿站体系,为我教将来可能的西进铺路。”
杨逍微微点头,他对自己麾下四门的能力向来有信心。
辛然说到这里,总结道:“总而言之,自邱道长决定西行迎回圣火令,我明教上下一改颓气,各司其职,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各地分坛香主、坛主,听闻圣火令将归,更是翘首以盼,士气高涨。”
听到明教如今局面一片向好,众人脸上都露出笑容。
西行万里固然艰险,但看到家中基业稳固发展,这份辛苦便值得了。
然而,辛然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声说:“不过,近来江湖上,却有些对我不利的波澜。”
“哦?”
邱白放下茶盏,眉头微挑,道:“何事?”
“主要是昆仑、华山、崆峒三派。”
辛然深吸口气,沉声道,“近两年来,这三派在江湖中活动异常频繁积极,多次以铲除魔教,匡扶正道为名,袭击、拔除我设的多处分舵和联络点。”
“他们行事狠辣,往往不留活口,还在江湖上大肆宣扬战绩,这两年昆仑三派在江湖上的名声,甚嚣尘上,风头极劲。”
“岂有此理!”
周巅一拍桌子,怒道:“这帮伪君子,真当我明教无人了?老子这就去会会他们!”
“不对,我明教近来重心转向积蓄力量,行事已颇为低调。”
殷天正也是面色一沉,皱眉道:“这三派突然如此积极针对我教,所为何来?”
杨逍闻言,冷笑道:“无非是见元廷势大,不敢去触霉头,便拿我明教这魔教来刷声望。”
“如此,既讨好了朝廷,又赚了江湖名声,一举两得。”
“这等行径,他们又不是第一天干,不足为奇。”
冷谦却缓缓摇头,冷静分析道:“若只为声望,不会这么狠辣,都会避免真正激怒我教,引来报复。”
“但,据辛旗使所言,他们下手狠辣,不留余地,这不像简单的沽名钓誉,倒像是有意挑衅,甚至想引我教大举出动,与之全面冲突。”
邱白听完,手指轻轻叩着座椅扶手,面色看不出喜怒。
思索片刻,他看向辛然,沉声道:“辛掌旗使,可知道昆仑、华山、崆峒三派,为何突然如此针对我明教?是旧怨新仇?或者,另有隐情?”
辛然尚未开口,一旁的冷谦已接过话头,他语气平淡,却条理清晰。
“邱道长,这三派与我明教的纠葛,多半是些陈年旧账,主要牵涉到狮王和杨左使。”
众人的目光看向杨逍,神色复杂。
杨逍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坦然道:“不错,但,我与昆仑派的恩怨,江湖皆知。”
“多年前,昆仑派长老游龙子自恃剑法高超,寻我比武。”
可他技不如人,败于我手后,竟羞愤气绝。”
“其师兄,时任昆仑掌门的白鹿子,不分青红皂白,率众前来寻仇。”
“交手之中,我失手将其击毙。”
“自此,昆仑便视我为死敌。”
他顿了顿,嗤笑道:“江湖比武,胜败乃常事,生死各安天命。”
“游龙子此人心胸狭隘,自取死路;白鹿子不问缘由,一味寻仇,技不如人而死,也怨不得旁人。”
“只是昆仑派向来护短,又不讲江湖规矩,这笔账便算在了我,乃至明教头上。”
“杨左使所言属实。”
冷谦点头附和道:“此事当年闹得颇大,江湖皆是自有公论。”
“他昆仑派理亏在先,却纠缠不休,实属无赖。”
“但门派颜面攸关,他们不会罢休。”
周巅哼道:“那就打呗!怕他个鸟!”
“至于崆峒派,麻烦更大些。”
冷谦没理周巅,继续道:“当年狮王谢逊曾闯入崆峒派,夺走了其镇派绝学七伤拳拳谱。”
“此事是狮王理亏,无可辩驳。”
“然,如今狮王失踪,这笔账,崆峒派自然也算在了我明教头上。”
“他们近年来一直想找回拳谱,或是寻狮王报仇,屡屡与我教发生摩擦。”
提到谢逊,众人神色都是一黯。
金毛狮王失踪多年,生死未卜,始终是明教上下的一块心病。
“那华山派呢?”
韦一笑问道:“我们跟华山派,好像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当年虽然也有过冲突,但都是小打小闹,不至于让他们如此卖力地对付我们。”
“这正是蹊跷之处。”
冷谦思索片刻,摇头道:“华山派与我教虽非友,但旧怨不深,近年来亦无重大冲突。”
“他们此次如此积极,甚至有些时候冲在最前面,确实有些反常。”
话说到这里,冷谦皱眉道:“具体原因,还需进一步打探。”
“看来,昆仑、崆峒是旧怨积深,华山派的态度则有些可疑。”
邱白听完冷谦的讲述,点了点头:“辛掌旗使,你这边可有什么新的消息或发现?”
“除了这些旧怨,近期是否还有其他事情,刺激了三派,或者给了他们借口?”
“邱道长明鉴,属下正要禀报此事。”
辛然闻言,拱手正色道:“近两年来,我们安插在三派势力范围内的眼线陆续传回消息,有一伙身份不明之人,时常打着我们明教的旗号,在各地行事。”
“打着我们的旗号?”
殷天正眼神一厉,沉声道:“做什么?”
“劫掠商队,洗劫村镇,甚至……屠杀一些小门派或家族。”
辛然语气凝重,沉声道:“行事风格极为狠辣嚣张,每每留下明教替天行道或类似的标记。”
“而更蹊跷的是,往往在这伙人作案后不久,便有元军兵马恰好赶到,追击清剿他们,将现场破坏一番,偶尔还会留下几具冒充我教弟子的尸体,给人的感觉便是……”
辛然顿了顿,咬牙道:“便是我明教在此地为恶,元军官兵前来驱逐平乱,保境安民!”
“混账!”
殷天正须发戟张,怒喝道:“这不明摆着是栽赃嫁祸!”
“哼,好毒辣的计策!”
杨逍面色冰寒,冷哼道:“如此一来,既败坏我明教声誉,让百姓视我们如寇仇,又给元军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提供了对付我们的绝佳借口!”
“此三派近来动作频频,恐怕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他们定是相信了,或至少是借口相信了这些事情是我明教所为!”
韦一笑眼中绿光闪烁,幽幽道:“这伙冒充的家伙,还有那些恰好出现的元军,就老蝙蝠我都看得出来,他们分明是一伙的!”
“玛德,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大厅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这阴谋并不高明,但却足够有效。
尤其是对不明真相的普通百姓,以及那些本就对明教有偏见的正道门派而言。
邱白听完,沉吟不语,眼眸微微眯起。
他忽然想起那个潜伏在少林,搅动天下风云的阴谋家。
虽然如今历史已因他的介入有了改变。
但某些人的某些执念,恐怕不会轻易消失。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问道:“诸位,你们可知道,少林派有一位法号圆真的和尚,近来在江湖上,他有什么动向吗?”
“圆真?”
众人闻言,大多露出茫然之色。
少林派见闻智性,四大神僧名头响亮,他们自然知晓,但圆字辈的僧人众多,并非个个都名传江湖。
这圆真之名,对在场多数人来说,甚是陌生。
然而,辛然却眉头紧锁,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上前一步,沉声道:“邱道长,提起这圆真和尚……我五行旗散布各处的兄弟,前些时日倒是有条消息,可能与之相关。”
邱白目光一凝,惊讶道:“哦?什么消息?”
“大约两月前,有兄弟在武当山下,见过一个形貌特征与圆真和尚相符的僧人,上了武当山。”
辛然皱眉思索,回忆道:“因是少林僧人上武当,有些特别,那兄弟便多留意了一下。”
“但至于他上山所为何事,见了武当哪位高人,我们并未能探听到具体消息。”
“上了武当山?”
邱白眼神微微眯起,一缕寒光闪过,幽幽道:“这老家伙……果然没闲着,现在就已经开始四处串联了么。”
“串联?”
殷天正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皱眉看向邱白,疑惑道:“道长此言何意?这圆真和尚,难道有何特殊?他在串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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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白深吸一口气,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知道,有些事,是时候让核心的这些人知晓了。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杨逍、殷天正、韦一笑、冷谦、周巅,以及刚刚回归的黛绮丝,沉声道:“这个圆真和尚,他的真实身份,我想在座的或许有人听说过,但更多人,可能只闻其名,不知其隐于何处。”
众人屏息凝神,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邱白身上。
邱白一字一顿,缓缓吐出那个名字。
“他的俗家姓名,叫做........”
“混元霹雳手成昆!”
“成昆?”
“嘶........”
“竟然是他!”
在场几人听到这个名字,皆是倒吸一口冷气,脸上露出震惊,随即却化作浓烈的杀意溢散开来。
黛绮丝见众人反应如此激烈,不禁疑惑道:“这个成昆……究竟是何人?”
殷天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杀意,沉声为黛绮丝解释。
“成昆此獠,乃是狮王的授业恩师,但却是个卑鄙无耻、狼心狗肺之徒!”
他简要将成昆与明教的恩怨说了一遍。
这些事,当初邱白在取出阳顶天遗骸和乾坤大挪移心法时,曾对众人说过一部分。
但当时时间仓促,许多细节并未展开。
此刻听殷天正完整道来,黛绮丝才明白,这个成昆竟是害死义父义母的元凶!
“好个恶贼!”
黛绮丝柳眉倒竖,湛蓝的眼眸中寒光迸射,厉声道:“这恶贼害死义父义母,使我明教分崩离析,罪该万死!”
“他如今拜入少林,四处活动,我们必须立刻找到他,碎尸万段,为义父报仇!”
她身上瞬间迸发出的冰冷杀意,让周遭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
“原来这秃驴就是成昆!”
周巅哇哇大叫着说:“好好好,老子早就想会会这混元霹雳手了,没想到他躲进了少林寺当起了和尚!”
“道长,咱们是不是这就点齐人马,杀上少林,把这祸根揪出来!”
“周兄稍安勿躁。”
冷谦冷静地制止了冲动的周巅,他看向邱白,目光锐利,疑惑道:“道长提及此人,又特别询问其动向,莫非认为近期三派之事,以及那伙冒充我教行凶之辈,背后皆有此人的影子?”
邱白满是赞许地看了冷谦一眼,点头道:“不错,成昆此獠,对阳教主、对明教恨之入骨,其阴谋绝非仅仅害死阳教主夫妇那么简单。”
“如今三派异常活跃,又有不明势力冒充我教作恶,配合元军演戏……这等阴损毒辣、一石数鸟的计策,颇似此獠风格。”
“而他上武当山,恐怕也不是去论禅说道,而是想借武当之力,或将武当也拖下水,进一步孤立,打击我明教。”
杨逍皱了皱眉,沉声道:“武当张真人德高望重,宋大侠等人也非不明事理之辈。”
“成昆想轻易说动武当与我明教为敌,恐怕不易。”
“但,他若是以为武林除害等名义,再提供些证据,煽风点火,难保武当内部不会有人动心。”
“如此一来,昆仑、华山、崆峒三派动手便更无顾忌。”
众人越想越觉得有理,对成昆的警惕和杀意也更盛。
“仇,自然要报。”
“成昆,也必须死。”
冷谦却在此时开口,声音依旧冷静,却看着邱白沉声说:“但眼下,我们有更重要、更急迫的事情要办。”
“铲除成昆,需从长计议,谋定后动。”
“邱道长远赴西域,历经艰辛,迎回圣火令,此乃天佑明教,正统重光之兆!”
“诸位,我们是否该正式推举邱道长,继任我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之位,并择吉日,举行教主即位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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