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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东线有援

    乌木罕指腹擦过她发梢,带着灼意,“我听说十九公主能让安德烈夜里纵马回城,如果他真回来,说明——你在他心里,比夙柔更重。”

    十九公主暗咬舌尖。

    她原本的赌局是想证实“他在乎她”,如今却被人反向利用这场“喜欢”诱他折返。

    她若真成筹码,安德烈会来吗?

    若不来,她输得万劫不复。

    若真来,他便踏入乌木罕布下的杀局。

    别人谁都可以死。

    包括她自己。

    她的阿烈却不能。

    夜还未过半。

    巡夜铜锣“咚咚”穿过内城门,火把像一条蜿蜒的长龙直奔宫苑。

    宫煜披衣起身,夙柔跟着披了狐裘,二人并肩立在阙楼上。

    远处有人高声喊,“十九公主失踪!”

    夙柔眯眼,冷月照得她脸似雪石雕就。

    那位小公主就不能让她省点心吗?

    夙柔转身,准备去找侍女,却被宫煜拦下。

    “她那脾性比你还刁蛮任性,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一个人跑到北国,然后被抓,让你救她,她要的,至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安德烈,莫要继续掺合他们的事情。”

    寒风吹动他的发丝。

    宫煜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她的眼睛撞进他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担忧。

    夙柔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好像从来没有在乎过他的感受。

    她被安德烈掳到大漠,是真的让他担心了。

    夙柔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上写:[我们跟安德烈是利益关系,十九公主是刁蛮任性,但她没做错什么,她若是故意玩失踪的,想让安德烈担心,那我们就当陪她打发一下时间,可若是真失踪了,安德烈能安心将心思放在东部身上吗?]

    她踮起脚,唇在他的唇上亲了亲,[好不好?]

    宫煜担心节外生枝,怕她遇到危险。

    可她又非寻常女子,怎么可能会遇到麻烦呢?

    只是宫煜是她的夫君。

    夙柔来硬的,他们俩谁也不会高兴。

    就只能来软的,哄着。

    宫煜不会拒绝她。

    他眉头又皱在了一起,“唉……下令,全城戒严,现在天黑,如果只有十九公主一个人的话,应该没走远。”

    风卷起黄沙,如千万柄薄刃割裂夜空。

    王城灯火在风里摇出细碎的金芒,却照不透十九公主失踪后留下的巨大空白。

    夙柔立于城头,掌心嵌着半盏冷透的茶。

    茶里的碎叶像被碾碎的月光,浮沉不定恰似她此刻的心思。

    “再翻一遍。”

    她低声吩咐,嗓音仍温软。

    近卫队迅速在街巷之间散开。

    靴声、金属与沙尘的摩擦声混作一片,仿佛一张粗砺的鼓毯,将夜擂得愈发沉闷。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回禀只剩同样的三个字:“未见人。”

    夙柔抬眼望向东方。

    无垠黑夜里,那道天幕与沙海的分界像一条暗色绸带,把真相裹得滴水不露。

    她却明白若仍在城中,绝不至于毫无痕迹。

    唯一的解释是,有人先一步带走了她。

    “传鹰令给安德烈。”她茶盏却在最后一瞬被稳稳放回案上,“叫他折返,直入流沙关。”

    传令兵领命而去,马蹄声在夜里拉出幽长的一声叹息。

    同一时刻,千里外的沙脊线上,安德烈勒住战马。

    风把银色面具下的眼吹得幽深。

    他展开鹰令,短短四字映入眼帘。

    没有落款,却带着夙柔惯有的香气。

    淡而冷,像雪落荒漠。

    安德烈心头骤紧,手指在缰绳上勒出青白。

    “全军折返!”

    他低声喝令。

    月色下铠甲如冰流,沿沙丘涌向王城。

    然而行不过百里,队伍与一支陌生旗号的骑军狭路相逢。

    火把映出弯刀与狼纹,赫然是乌木罕前锋。

    对方显然也早有准备,阵形严整,刀锋上凝着冷霜。

    ……

    十九公主鼻尖撞进一股熟腥的血与乳香。

    帐顶悬着铜灯,影影绰绰映出一方高大身影。

    男人背对她而立,狼尾袍被灯火镀上一层野性光晕,长发随意束在背后,像一头随时可噬人喉的兽。

    她下意识去摸腰间匕首,却只触到冰冷的锁链。

    乌木罕闻声回头,眼底掠过晦暗笑意,“殿下不怕。”

    声音低沉,却不带戏谑,反像真在问候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十九公主冷声,“放我走,我可求阿烈保你部族。”

    乌木罕微弯身,指尖托起她下巴。

    暖黄灯火里,他眼底竟是一片澄澈的蓝,像雪融后的高原湖泊。

    “我想要的不是保部族。”他的嗓音沉得几乎贴在她的耳廓。

    十九公主听出话里的野心,更听出其下暗含的某种执拗温柔,像冰刃贴肤,锋利中透出炽热的温度。

    她咬牙扭开头,“痴心妄想。”

    乌木罕低笑,指腹滑过她下唇,带走一点她未及擦净的血珠,送入口中。

    那动作轻佻,又似在品尝某种极珍贵的密酿。

    灯火骤然一跳,将暧昧扯得更为危险。

    帐外马蹄骤响。

    探子跪地,“报——夙柔遣人入大漠,已与我前军相遇。”

    乌木罕闻言,眸色转冷:“她倒比我预估的要快。”

    他回身,指尖掠过十九公主面颊,像在确认一块即将被雕琢的璞玉。“她有援兵,我也有。”

    王城夜巡更深,夙柔仍立在城头。

    风把她大氅吹得猎猎,像一面不肯倒下的旗。

    远方忽然有铁羽鹰破空而来,落在她肩骨。

    鹰踝上系着一条被血染透的细绢。

    安德烈的笔迹,只有一句:遇阻,东线有援,勿忧。

    夙柔:“……”

    她知道乌木罕不会仅仅掳走十九公主那么简单,但他如今这副样子,竟然还能说得动其他国家给他派兵支援?

    他拿啥换的啊?

    东部现在还有啥能给出去??

    第二封急报在她转身欲下城时奔至。

    东线三百里出现五国联军旗号。

    一瞬间,夜风更冷了,像有看不见的冰针顺着血液逆流而上。

    夙柔倏然睁眼:“调王城守军三分之一,随我出城。”

    副将惊愕:“姑娘!若王城空——”

    “城中有谁?他们疯了才会过来扑个空。”她声音轻,却有碎冰在深处相击,“而十九公主在他们手里。”

    宫煜扮作侍卫,跟在她身边。

    黑夜里。

    火把的红在她眸里燃出一种近乎孤绝的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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