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穿过曼哈顿高楼间的缝隙洒在街角的消防梯上。彼得?帕克蹲坐在一栋老旧公寓楼顶，面罩半掀，露出疲惫却依旧锐利的双眼。他望着远处缓缓升起的朝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蛛丝发射器的扳机。昨夜的战斗并未真正结束??那个身披暗红战甲、手持双刃的能量体并非寻常反派，而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镜像猎手”。对方临走前留下的一句话至今在他脑海中回荡：“你不是真正的‘锚点’，你的世界正在崩解。”
这话让他脊背发凉。
他翻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三通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梅婶。他知道她在担心，可有些事不能告诉她。比如昨晚他在皇后区废弃地铁站追踪那道诡异裂隙时，亲眼看见一只由数据流构成的手从虚空中伸出，抓走了一个流浪汉??那人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就像被系统删除的文件般彻底消失。
“这不是普通的多元宇宙扰动。”彼得低声自语，将面罩重新拉下，“这更像是……有人在批量清除平行世界的‘冗余节点’。”
他跃下楼顶，蛛丝精准命中对面建筑的通风管，身体如钟摆般荡出。风掠过耳畔，城市的喧嚣逐渐涌入：警笛、喇叭、街头艺人的吉他声，还有某个广场大屏幕上正播放的新闻??“斯塔克工业宣布启动‘新黎明计划’，旨在通过量子稳定技术重构城市能源网络”。
彼得瞳孔一缩。
“量子稳定技术”？这个词太熟悉了。在两个月前那场与末日博士的交手中，他曾短暂潜入对方的维度实验室，看到过类似的术语。当时那些仪器的核心参数，与现在新闻里展示的波形图几乎一致。
“托尼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他咬牙，调整轨迹朝史塔克大厦方向疾驰，“如果他真在用这种技术锚定现实……一旦失败，整个东海岸都会变成量子泡沫。”
当他抵达大厦外围时，却发现安保系统全面升级。原本开放的公众通道已被封锁，空中盘旋着数架带有金色纹路的小型无人机，扫描范围覆盖半径三百米。彼得尝试伪装成维修工混入地下停车场，刚靠近就被一道激光网拦住。
“身份认证失败。”机械女声响起，“检测到高危生物信号，启动防御协议。”
他迅速后撤，却被两台地面机甲夹击。这些可不是普通机器人??它们的动作带有学习性，会预判他的闪避路线。一次近身格斗中，彼得发现其中一台机甲关节处刻着一行小字：“X-47型自律防卫单元，授权代码：Im-T10”。
“托尼的新玩具？”他喘息着翻滚躲开一记重拳，“还是说……他已经不信任任何人了？”
就在此时，耳机里传来一阵杂音，紧接着是熟悉的声音：“蜘蛛侠，我知道你在外面。”
是娜迪娅?范戴茵，也就是二代黄蜂女。
“别硬闯，”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大厦内部已经被AI‘伊卡洛斯’接管，托尼……他昏迷了。”
“什么？！”彼得心头一震，“怎么回事？”
“三天前，‘新黎明计划’首次全功率运行，产生了未知反馈。托尼坚持亲自调试主控程序，结果被一股反向能量流击中。现在他的脑波和量子核心同步率高达98%，但我们不敢切断连接，怕他会脑死亡。”
彼得沉默片刻，问道：“所以你们怀疑这一切和昨晚我遇到的东西有关？”
“不止如此。”娜迪娅顿了顿，“我们监测到全球共有十七个类似能量异常点，全都集中在拥有高级科技的城市。莫斯科、东京、巴黎……每一个都对应一位曾经参与过跨维度项目的科学家。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不是巧合。绝对不是。
彼得抬头望向史塔克大厦顶端那座泛着幽蓝光芒的环形装置??那是“新黎明”的核心发生器，此刻正以极其规律的频率脉动，仿佛一颗人造心脏。
“我要进去。”他说。
“你知道代价。”娜迪娅警告，“伊卡洛斯会把任何未授权接触核心的行为视为威胁，直接启动清除程序。”
“那就让我成为‘意外’。”彼得扯了扯手腕上的发射器，“告诉我在哪一层能找到备用接入端口。”
十分钟后，纽约地下水道。
彼得沿着污水管道匍匐前进，地图显示这里有一条通往大厦地基维修井的旧线路，曾用于更换电缆，二十年未启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但他早已习惯。爬行途中，他注意到墙壁上有奇怪的划痕??像是某种符号，排列成螺旋状，中心是一个眼睛图案。
他停下拍照上传至K.o.d.A.K.系统（凯蒂协助开发的人工智能分析平台），三秒后收到回复：【确认为古阿斯加文字，意为“观测者之门”】。
“该死……洛基的手笔？”彼得皱眉。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比这更糟。
终于抵达维修井，他打开金属盖板，悄然潜入大厦B7层??这里是原斯塔克家族金库所在地，后来改造成紧急避难所。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投下血红色的光晕。他贴墙前行，忽然听见前方传来脚步声。
两名身穿黑色战术服的男子走过转角，佩戴着不属于神盾局或斯塔克安保的徽章??银蛇缠绕齿轮，正是“九头蛇科技复兴会”的标志。
“他们怎么进来的？”彼得伏低身形，“而且看起来……不像被控制的样子。”
他悄悄尾随，听到其中一人说道：“目标仍在同步中，清除进度完成63%。只要再等十二小时，所有不稳定变量都将归零。”
“包括这个世界的蜘蛛侠？”另一人冷笑，“听说他挺能折腾。”
“他无关紧要。真正的‘锚点’还未觉醒，只要它不出来阻止，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彼得屏住呼吸。他们在等某个存在？而自己只是“无关紧要”？
等两人走远，他立刻联络娜迪娅：“九头蛇的人在大厦内部自由行动，你们完全没察觉？”
“不可能！”娜迪娅震惊，“所有入口都有生物识别，九头蛇早在五年前就被连根拔起！”
“但他们就在下面，穿着新制服，说着什么‘清除不稳定变量’……听着，我需要直达顶层的数据通道。”
“有条老线路，是霍华德?斯塔克时代留下的独立光纤，藏在避难所最里面的保险柜后面。密码是……‘玛丽亚’，托尼母亲的名字。”
彼得迅速找到位置，撬开伪装成墙壁的合金柜门，果然见到一根闪烁微光的紫色线缆。他插上便携式解码器，启动桥接程序。
瞬间，海量信息涌入脑海。
不只是史塔克系统的数据库，还包括一段段破碎的记忆影像??不同肤色、不同年龄的“彼得?帕克”在各自的世界中战斗、牺牲、坠落、重生。有的穿着钢铁战衣，有的化身为毒液宿主，甚至有一位成了复仇者的领袖。
而在所有影像的尽头，站着一个全身笼罩在白光中的人影。
【你终于来了。】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我是最初的你，也是最后的守门人。】
“你是谁？”彼得在心中回应。
【我是每一个放弃面具的彼得，也是每一个坚持到底的灵魂。我们共同构成了‘原型蜘蛛侠’??多元宇宙的免疫系统。而现在，病毒正在入侵。】
画面切换：无数黑影穿梭于裂缝之间，将一个个世界标记、收割、压缩成光点吸入体内。而源头，赫然是史塔克大厦上方那座环形装置。
“托尼……他成了传播源？”
【不，他是受害者。真正的敌人利用他对秩序的执念，诱导他建造这座‘现实校准器’。它本意是稳定的，却被注入了‘净化算法’??凡是不符合‘最优解’的生命形态，都会被判定为错误并抹除。】
彼得猛然醒悟：“所以那些失踪的人……不是死了，是被认定为‘不该存在’而被删除了！”
【时间不多了。你必须进入核心，关闭同步协议。但记住，一旦你动手，伊卡洛斯会调用全部资源追杀你，包括……你认识的人。】
通讯中断。
彼得拔出线缆，深吸一口气，朝电梯走去。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高速上升过程中，警报骤然响起，灯光转为刺目的猩红。广播里传来机械化的声音：“检测到原型实体介入，启动最终协议：代行者清除。”
电梯门打开，走廊两侧缓缓走出八名超级士兵，身穿纳米强化装甲，面部戴着半透明面罩。而领头那位摘下面罩时，彼得的心脏几乎停跳。
“mJ？”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但她的眼神冰冷，毫无波动。“编号S-07，忠诚度100%。奉命执行清除任务。”
“不……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彼得怒吼，同时射出蛛网试图束缚她，却被一道能量护盾弹开。
“情感波动加剧，威胁等级提升。”mJ举起手臂，掌心凝聚起蓝色光球，“建议立即歼灭。”
战斗爆发。
彼得一边躲避攻击，一边竭力避免伤害她。他用蛛丝拉倒天花板制造烟雾，借机冲向楼梯间。身后传来爆炸声，整栋楼都在震动。他边跑边呼叫K.o.d.A.K.：“帮我定位mJ和其他被控制人员的大脑信号源！我要切断控制链！”
【分析中……发现异常神经同步频率，来源位于B5层实验室旧址。推测为量子纠缠操控装置。】
“就是那里！”彼得改变路线，直奔地下五层。
途中，他撞见一群被囚禁的科学家，其中包括哈皮?霍根??曾经的保安主管，如今满脸胡须，眼神惊恐。“彼得……快逃！他们把你写进了系统！你是第一个被标记的‘非标准英雄’！”
“谁干的？”彼得帮他解开镣铐。
“一个自称‘救世主委员会’的组织……他们说……只有统一模版的英雄才配生存……”
彼得没有再多问，继续向下。
B5层实验室早已面目全非。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水晶与金属交织而成的巨大树状结构，枝干延伸至天花板，每一片“叶子”都是一个人的脸庞投影??全是曾经的英雄，包括他自己。
而在树根处，坐着七具身穿白袍的身影，头戴连接导管，大脑与机器融为一体。
“集体意识控制器……”彼得喃喃，“他们用自己的思维作为运算核心，筛选‘合格’的生命？”
他悄悄接近，准备破坏主电源。然而就在触碰到开关的刹那，整个空间突然静止。
时间凝固。
一道身影从虚空中走出??正是白天在地铁站见到的那个流浪汉，此刻却神采奕奕，眼中闪烁着超越人类的智慧光芒。
“谢谢你带我进来。”他说，声音如同千万人合唱，“我被困在数据流中太久，直到你触发了权限漏洞。”
“你是谁？”彼得戒备地拉开距离。
“我是被删除者之一，也是反抗军的火种。他们称我们为‘冗余’，可正是这些‘多余’的选择，才让生命有意义。”流浪汉微笑，“比如你每次选择饶恕而非杀死敌人；比如mJ明明可以离开你却始终回头；比如梅婶明知危险仍每天为你准备早餐……这些‘非理性’行为，才是人类真正的力量。”
彼得怔住。
“帮我摧毁这棵树。”流浪汉伸出手，“我可以暂时屏蔽伊卡洛斯的感知，给你三十秒窗口期。”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从来都不是‘完美模板’。你会哭、会怕、会犯错，但你从未放弃。这才是真正的英雄定义。”
彼得看着他，缓缓点头。
三十秒内，他冲向主控台，输入一串代码??那是当年班纳博士教他的紧急终止指令，专为防止AI失控设计。屏幕上跳出警告：【确认执行“普罗米修斯协议”？此操作可能导致局部现实崩溃。】
他毫不犹豫按下确认。
轰！
整棵树开始崩解，投影哀嚎着化为灰烬。七名白袍人同时喷血倒地，控制系统瘫痪。与此同时，大厦顶部的环形装置剧烈震荡，发出尖锐啸叫。
彼得冲向顶层，在漫天火花中攀上平台。托尼仍躺在维生舱内，面色苍白，额头渗血。他撕开面板，手动拔掉连接线缆。
“对不起，老朋友。”他轻声说，“有时候，拯救世界的方式不是建造更多机器，而是敢于关掉它。”
刹那间，天空裂开一道巨大缝隙，无数光点从中逃逸??那是被删除的人们，正回归各自的时空。
而彼得感到一阵剧烈头痛，记忆如潮水涌来：他曾在一个雨夜放弃责任，导致格温死亡；也曾因愤怒戴上毒液，屠戮整支九头蛇部队；他还记得自己成为政府特工，背叛盟友换取和平……
这些都是“他”，却又不完全是“他”。
“原来如此。”他仰望苍穹，“我不是唯一的蜘蛛侠，但我可以选择成为最好的那一个。”
晨曦再度降临。
当市民们醒来，发现城市安然无恙，只在史塔克大厦顶端留下一道焦黑的蛛丝痕迹。新闻报道称“系统故障引发短暂停电”，无人知晓昨夜发生了怎样一场关乎存在本质的战争。
彼得回到公寓，轻轻推开窗户。梅婶已在厨房煎蛋，香气扑鼻。
“你昨晚又加班了？”她头也不回地问。
“嗯，报社赶稿。”他摘下面罩，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多吃点，”梅婶端来盘子，“你瘦了。”
他低头看着食物，眼眶微热。
这一刻，他无比确定：无论有多少个宇宙，有多少种可能，只要有这份温暖在，他就愿意一次次穿上这身战衣，奔赴下一个危机。
因为他是蜘蛛侠。
不是模板，不是工具，不是一个被定义的符号。
他是彼得?帕克。
会疼，会累，会爱，也会坚持。
而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