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哗啦啦地冲刷着姜枝发烫的脸颊。
镜中的女人嘴唇红肿，口红晕开一片，锁骨上还残留着新鲜的咬痕。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用力擦拭着唇角，却怎么也抹不掉那股薄荷的气息，宁祉煜的味道。
疯子。
那个疯子！
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遮瑕膏，一点点盖住锁骨上的痕迹。手指碰到皮肤时，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牙齿碾过的触感，滚烫又刺痛。
门外传来脚步声，姜枝迅速整理好衣领，将队服的拉链拉到最顶端。
\"枝枝？\"
韩京炫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该走了。\"
\"马上。\"她的声音有些哑，又清了清嗓子，\"你们先下楼。\"
脚步声渐远，姜枝最后看了一眼镜子，很好，除了嘴唇还有些红肿，其他都看不出异常。她抿了抿唇，推门而出。
SJ基地的走廊灯光昏黄，tG全员站在电梯口等待。
韩京炫靠在墙边，低头摆弄手机，听到脚步声抬头，冲她笑了笑：\"怎么这么久？\"
\"补妆。\"
姜枝平静地回答，站到队伍最外侧。
Storm正在和cloud讨论刚才的糖醋排骨：\"酱汁偏甜了，不如我妈妈做的。\"
\"得了吧，\"
Star翻了个白眼，\"你妈做的泡菜锅才叫恐怖。\"
众人笑作一团，气氛轻松。
姜枝的嘴角也微微上扬，却在余光瞥见某个白色身影时瞬间僵住。
宁祉煜站在走廊拐角处，白卫衣的兜帽松松垮垮地搭在头上，衬得他肤色冷白，像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
但他的眼神，漆黑如墨的瞳孔死死盯着这边，像是蛰伏的野兽盯着猎物。
\"走吧枝枝！\"
韩京炫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电梯来了。\"
这个动作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宁祉煜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Koi选手，\"
韩京炫故意回头，笑得挑衅，\"谢谢款待。\"
宁祉煜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轻得只有最近的姜枝能听见：\"韩队长客气了，毕竟...\"
他的目光扫过姜枝被揽住的肩膀：\"我的未婚妻承蒙照顾。\"
姜枝的脊背一僵，迅速钻进电梯。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tG队员们终于憋不住了。
\"卧槽Koi那张脸！\"
Star夸张地比划，\"说他是高中生我都信！\"
cloud推了推眼镜：\"下个月就二十了吧？看着像未成年。\"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Storm用韩语嘟囔，被韩京炫拍了下后脑勺。
姜枝站在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队服拉链。
\"枝枝，\"
韩京炫突然凑近，\"他生日你会去吗？\"
电梯里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姜枝抬头，眼神平静：\"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不会去。\"
韩京炫的丹凤眼弯成月牙：\"那就好。\"
电梯到达一楼，众人鱼贯而出。姜枝走在最后，手机突然震动。
「战术室的味道，还记得吗？」
没有署名，但她知道是谁。
姜枝迅速锁屏，指尖微微发抖。
……
\"煜哥！\"
林景一把拽住要追出去的宁祉煜，\"你疯了？！\"
宁祉煜的眼神阴鸷得吓人：\"放手。\"
\"你看看你自己！\"沈烬之指着监控屏幕，\"刚才在战术室——\"
\"闭嘴。\"宁祉煜的声音冷得像冰。
商时序靠在墙边，桃花眼里满是讥讽：\"连这点刺激都受不了？小学生都比你守规矩。\"
谢存直接扔过来一瓶冰水：\"冷静。\"
宁祉煜接住水瓶，指尖用力到发白。
他转头看向监控，画面里，姜枝正被韩京炫带上tG的大巴，深蓝色队服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他的枝枝，穿着别人的队服。
站在别人身边。
水瓶\"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水花四溅。
\"二十岁生日...\"
宁祉煜突然笑了，虎牙尖抵着下唇，\"她会来的。\"
他的眼神逐渐病态：\"一定会。\"
tG基地的客房宽敞明亮，姜枝坐在飘窗上，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
手机屏幕亮起，韩京炫的消息跳出来：
「睡了吗？」
她犹豫了一下，回复：「还没。」
三秒后，敲门声响起。
韩京炫端着两杯热牛奶站在门外，黑发微湿，像是刚洗完澡：\"聊聊？\"
姜枝侧身让他进来，牛奶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
\"下周有场商业活动，\"
韩京炫递过杯子，\"要一起去吗？\"
姜枝接过，温热透过陶瓷传递到指尖：\"什么活动？\"
\"电竞慈善晚宴。\"
他笑了笑，\"很多战队都会去。\"
包括SJ。
这句话没说出来，但两人心知肚明。
姜枝的指尖轻轻敲击杯沿：\"我考虑下。\"
韩京炫突然凑近，丹凤眼里映着窗外的星光：\"枝枝，你值得更好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不是所有爱情都那么...病态。\"
姜枝的呼吸微微一滞。
窗外，上海的夜色如墨，远处的陆家嘴灯火璀璨。
\"我知道。\"
她轻声说，将牛奶一饮而尽。
凌晨两点，SJ基地的主卧一片漆黑。
宁祉煜仰面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勾勒出他凌厉的下颌线。
他的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面是一份电子合同的放大截图。
《GUccI年度电竞情侣代言合约》
签约方：宁祉煜 & 姜枝
违约金：800万人民币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病态的微笑。
枝枝，你逃不掉的。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那双黑瞳里翻涌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他点开邮箱，编辑了一条新消息：
「关于GUccI情侣合约的履行通知」
「请姜枝女士于下周三出席慈善晚宴，完成合约规定的品牌合体宣传。如违约，将承担法律责任。」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宁祉煜的指尖微微发抖。
他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那里还残留着姜枝常用的茉莉洗发水的味道，淡得几乎闻不到，却让他疯狂地深吸一口气。
\"很快...\"
他的声音闷在枕头里，带着餍足的沙哑，\"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枝枝。\"
这份合约是去年三亚赛后签的，当时GUccI中国区总裁亲自来洽谈。
宁祉煜记得那天姜枝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坐在会议桌对面，被他搂着腰签下名字时耳尖通红的样子。
\"为什么要签情侣合约？\"她小声问。
宁祉煜当时咬着她的耳垂说：\"因为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你是我的。
现在，这份合约成了他最后的筹码。
姜枝刚入职tG，根本赔不起天价违约金。更重要的是，她比任何人都看重职业信誉，绝不会让自己背上\"违约\"的污点。
宁祉煜翻身坐起，拿起床头的相框。
照片里，姜枝在去年庆功宴上，穿着GUccI的定制礼服靠在他怀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笑脸，眼神逐渐阴鸷：\"你笑得多好看啊...\"
怎么能对别人也这样笑呢？
与此同时，苏家别墅的书房灯火通明。
苏晚萤坐在真皮沙发上，面前摊开着十几张照片，宁祉煜和姜枝的合照、求婚现场的偷拍、甚至医院里宁祉煜右手腕缠着绷带沉睡的画面。
她的指尖死死掐着其中一张照片，那是宁祉煜单膝跪地在比赛现场向姜枝求婚的特写。少年眼里的爱意浓得化不开，是她从未见过的炽热。
\"三次求婚...\"苏晚萤的声音发抖，\"右手腕的伤也是为她？\"
站在一旁的苏晚棠递过平板：\"姐，你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段视频，宁祉煜在雨中跪在SJ基地门口，手里攥着姜枝的发卡，浑身湿透像个被抛弃的大型犬。
\"小煜...\"
苏晚萤的眼泪砸在平板上，\"她怎么敢...\"
她猛地将平板摔在地上，屏幕碎裂的脆响在深夜格外刺耳。
\"姜枝只不过是个替身！\"
她的声音尖锐到破音，\"偷走小煜只是暂时的！现在我回来了...\"
苏晚萤抓起茶几上的剪刀，狠狠扎进宁祉煜和姜枝的合照上。剪刀穿透照片里姜枝的笑脸，深深钉进实木桌面。
\"开始在我这里...\"
她拔出剪刀，刀尖闪着寒光，\"结局也必须在我这里！\"
月光下，两个不同地方的人同时露出微笑。
宁祉煜躺在床上，幻想着下周晚宴如何将姜枝锁进怀里；苏晚萤对着破碎的照片，计划着怎样让\"替身\"彻底消失。
他们的笑容如出一辙。
病态、偏执、且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