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的气氛正因“妖童童”的消息而凝重,断阳剑突然发出一声清亮的嗡鸣,剑鞘上的晶石眼珠亮得惊人,像是在与某种遥远的气息对话。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的。”小阳的声音从剑鞘传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稔,甚至藏着几分戏谑,听得林风一愣。
“你想干嘛?”林风低头看向断阳剑,指尖轻轻敲了敲剑鞘,“想去哪?”他以为小阳感应到了灾变虫的气息,急着要出去迎战。
“主人,不是的。”断阳剑轻轻晃动,像是在否认,可话音里的笑意却藏不住,“我就是……想起点好玩的事。”
话音未落,它突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如银铃,在肃穆的议事厅里格外突兀。这笑声不似之前的清亮,反而带着点狡黠,甚至有几分……恶作剧般的得意。
厅内众人纷纷转头,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断阳剑上。妖姨刚端起的茶杯停在半空,老神仙捋胡须的手也顿住了,连门口通报的银狼卫都愣在原地,一脸茫然。
“小阳?”林风皱起眉,感觉有些不对劲。断阳剑虽偶尔调皮,却从不会在这种时候如此失态,尤其是那笑声里,似乎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小阳的气息。
断阳剑的笑声戛然而止,剑鞘上的晶石眼珠闪了闪,像是突然清醒过来,语气带着困惑:“我……刚才怎么了?”
“你笑了。”老神仙走上前,紫铜钳轻轻碰了碰剑鞘,“而且笑得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断阳剑的剑身微微发颤,像是在回忆:“我刚才好像听到一个声音,说‘老朋友,好久不见’,然后就……”它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那气息很熟悉,像是……很多年前在铸剑庐听过的。”
“铸剑庐?”林风心头一动,想起老神仙说过,断阳剑的前身是用一块天外陨铁铸造的,那陨铁里似乎藏着段模糊的记忆。
就在这时,门口的银狼卫再次通报:“主事,那孩子带到了。”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只见那个“妖童童”模样的男孩怯生生地站在厅门口,小手紧紧攥着木牌,头埋得很低,肩膀微微发抖,看起来既害怕又可怜。
妖姨的目光落在男孩身上,指尖微微收紧,心头的悸动与不安愈发强烈。她刚要开口,断阳剑突然再次嗡鸣,这次的声音却带着警惕,剑鞘上的晶石眼珠死死盯着男孩的手腕——那里的衣袖被泪水浸湿,隐约露出一点黑色的印记,与蚀心蛊的纹路如出一辙。
“是他!”小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意,“他身上有虫后的气息!就是刚才跟我‘说话’的东西!”
男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泪水覆盖,哽咽道:“姨姨……他们说我是坏人……我不是……”
“别装了!”断阳剑化作红光,瞬间飞到男孩面前,剑刃微微抬起,剑尖直指他攥着木牌的手,“你的木牌里藏着蚀骨蛊,刚才就是你用邪气引我发笑,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男孩被吓得连连后退,撞在门框上,木牌“啪嗒”掉在地上。他捂着眼睛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听得人心头发紧:“我没有……木牌是娘给我的……你们都欺负我……”
妖姨看着地上的木牌,又看看男孩哭红的眼睛,心头的疑虑像被潮水反复冲刷。断阳剑的感应不会错,可这孩子的神情,这木牌的模样,又让她无法完全硬起心肠。
“小阳,别冲动。”林风上前按住断阳剑的剑柄,对男孩说,“你别怕,只要你没做坏事,我们不会伤害你。”
男孩渐渐停止哭泣,从指缝里偷看林风,又看向妖姨,眼神里满是依赖:“姨姨,我真的是童童……你看木牌后面,有你绣的桃花纹……”
众人低头看向木牌,只见背面果然用金线绣着一朵小小的桃花,针脚细密,正是妖姨当年的手法。妖姨的呼吸一滞,几乎要相信眼前的孩子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骨肉。
“不对!”老神仙突然开口,捡起木牌仔细端详,“这桃花纹是用蚀心蛊的毒液染的金线,看似逼真,实则藏着邪气!阿紫,你仔细看,花瓣的弧度不对,你当年绣的桃花,第三瓣是微微上翘的!”
妖姨凑近一看,果然,木牌上的桃花第三瓣是平的,与自己的手法有着细微却致命的差别。她猛地抬头,看向男孩,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消散了。
男孩见状,知道再也瞒不住,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神却瞬间变得冰冷,嘴角勾起与虫后如出一辙的笑:“不愧是妖府主事,眼力真好。”
话音未落,他突然抓起地上的木牌,朝着妖姨掷去!木牌在空中炸开,无数黑色小虫从中涌出,直扑妖姨的面门——正是蚀骨蛊!
“休想!”断阳剑早已蓄势待发,暗红剑气瞬间化作光盾,将小虫尽数挡下,剑气斩过之处,小虫纷纷化为灰烬。
男孩的身体开始扭曲,再次化作灰影,朝着厅外窜去。
“哪里跑!”林风与妖姨同时追出,断阳剑的剑光与紫色妖气交织,瞬间将灰影罩住。
议事厅内,老神仙看着地上的蛊虫残骸,眉头紧锁:“虫后这招太毒了,不仅想用假童童害阿紫,还想趁机用邪气污染断阳剑……刚才小阳的异动,恐怕就是个警告。”
断阳剑飞回林风身边,剑鞘上的晶石眼珠闪着寒光,像是在为刚才的失态而懊恼。它轻轻蹭了蹭林风的手心,像是在说“我没事”。
林风握紧剑柄,望着灰影被妖气缠住的方向,眼神坚定。他知道,这场围绕着亲情与阴谋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断阳剑的异动,更提醒着他们——虫后的手段,远比想象中更诡谲。
阳光透过议事厅的窗棂,照在断阳剑上,折射出一道锐利的光,仿佛在宣告:任何想作祟的邪祟,都别想逃脱。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