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踏碎了溪口镇的宁静,如密集的鼓点敲在每个人心上。镇口扬起的尘土中,十几个黑衣骑士簇拥着一顶黑轿疾驰而来,轿帘紧闭,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骑士们腰间都佩着弯刀,马鞍上挂着人头骷髅装饰,正是黑煞教的标志。
“是黑煞教的人!”有村民惊呼着后退,孩子们被吓得躲进大人怀里,整个溪口镇瞬间被恐惧笼罩。
林风、赵猛、钱通三人呈三角之势站在街心,青钢剑、铁棍、匕首在暮色中闪着微光,像三道不肯弯折的脊梁。
骑士们勒住马缰,为首的是个独眼骑士,脸上带着狰狞的刀疤,正是血无常手下的得力干将“刀疤李”。他用独眼看了看林风三人,又扫过焦黑的房屋和槐树下的棺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就是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管我黑煞教的闲事?”
“张屠户一家,是你们杀的?”林风的声音冰冷,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泛白。
“是又如何?”刀疤李嗤笑一声,“一群贱民,敢违抗教主的命令,死不足惜!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不然……”他抽出腰间弯刀,刀光一闪,“就跟他们一样,烧成焦炭!”
“畜生!”赵猛怒吼一声,拖着铁棍便要冲上去,被林风一把拉住。
“赵大哥,冷静。”林风低声道,“他们人多,且有马,硬拼吃亏。”他目光扫过周围的房屋,心中已有计较,“钱掌柜,晓雨,你们去左侧的杂货铺,那里有弓箭,守住二楼窗口。赵大哥,你随我正面迎敌,尽量将他们引到巷子里,避开马匹。”
“好!”钱通父女应声,趁着黑煞教徒注意力在林风身上,悄悄绕到杂货铺后。
赵猛握紧铁棍,沉声道:“小兄弟,我听你的!”
刀疤李见他们低声商议,不耐烦地喝道:“找死!给我上!”
几个骑士策马冲来,弯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向林风。林风不慌不忙,踏雪步施展开来,身形如鬼魅般在马蹄间穿梭,青钢剑时而挑向马腿,时而刺向骑士的软肋。
“噗嗤!”一剑刺穿了最前面骑士的膝盖,那骑士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
赵猛趁机挥起铁棍,狠狠砸在另一个骑士的马头上。马匹吃痛,疯狂嘶鸣,将骑士甩了下来。
刀疤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这几个看似普通的人竟有如此身手。他冷哼一声,亲自策马冲来,弯刀如轮,直取林风首级。
林风迎着刀光而上,青钢剑与弯刀碰撞,发出“铛”的一声脆响,震得他手臂发麻。这刀疤李的武功,竟比之前遇到的黑袍人和王铁山都要高强。
“有点意思。”刀疤李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能死在我刀下,算你的荣幸!”他攻势越发凌厉,弯刀招招狠辣,逼得林风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弓弦震动的声音。“咻咻”两支箭矢射来,正中两名骑士的咽喉。是钱晓雨!她虽身形娇小,箭法却颇为精准,显然是受过训练。
“该死的臭丫头!”刀疤李怒喝一声,分心之际,林风抓住机会,青钢剑斜挑,划破了他的手臂。
“啊!”刀疤李惨叫一声,更加疯狂,挥刀逼退林风,对着手下吼道,“去把那丫头给我抓下来!”
两个骑士应声,翻身下马,冲向杂货铺。
“休想!”钱通手持匕首守在门口,看到骑士冲来,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他虽年过半百,身手却依旧矫健,匕首专刺要害,一时间竟挡住了两人。
林风这边压力大减,他与赵猛合力,很快又解决了两个骑士。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和马匹,血腥味与焦糊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刀疤李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眼中闪过一丝惧意,却依旧嘴硬:“你们杀了我教这么多人,血无常左使不会放过你们的!他老人家很快就到,你们都得死!”
提到血无常,赵猛和钱通都微微变色。血无常的凶名,在江湖中无人不知。
林风却毫无惧色,青钢剑直指刀疤李:“血无常来了又如何?今日,你必死无疑!”他话音未落,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出,“长风剑法”全力施展,剑势如风卷残云,瞬间将刀疤李笼罩。
刀疤李被这凌厉的剑势逼得连连后退,心中大骇。他没想到这看似年轻的小子,武功竟如此高强。慌乱中,他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林风剑势不停,青钢剑直刺他的胸口。
“左使救我!”刀疤李发出绝望的呼喊。
就在剑尖即将刺入胸口的瞬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黑轿中飞出,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身形,只听“铛”的一声巨响,林风的青钢剑被一股巨力震开,他连连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虎口隐隐作痛。
一个穿着血红长袍的男子出现在刀疤李面前,面容枯槁,双眼赤红,手里握着一对判官笔,笔身漆黑,透着一股血腥气。
“血无常!”钱通失声惊呼,脸色瞬间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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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无常没有看他,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风,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好俊的功夫,难怪敢杀我黑煞教的人。”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指甲刮过玻璃,“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杀无名之鬼。”
“林风。”林风握紧青钢剑,心中警铃大作。此人的气息比墨天行的传闻更令人心悸,掌力更是深不可测。
“林风……”血无常念着这个名字,缓缓抬起判官笔,“很好,你的人头,我收下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动,如一道血影扑向林风。判官笔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取林风眉心,速度之快,远超林风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
林风不敢怠慢,将“踏雪步”施展到极致,险之又险地避开。判官笔擦着他的头皮划过,带起几缕发丝。
“反应倒是快。”血无常冷笑一声,攻势更猛。判官笔时而如毒蛇出洞,时而如狂风扫叶,招招不离要害,逼得林风只能勉强闪避,毫无还手之力。
赵猛见状,大吼一声,挥起铁棍砸向血无常后背。血无常头也不回,反手一指点出,正中赵猛胸口。赵猛惨叫一声,倒飞出去,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赵大哥!”林风目眦欲裂,分心之际,被血无常的判官笔扫中肩头,顿时鲜血淋漓。
“林风!”杂货铺二楼的钱晓雨惊呼着射出一箭,却被血无常轻易避开。
血无常看都没看她,只是盯着林风,眼中充满了戏谑:“没了帮手,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林风忍着肩头的剧痛,看着倒在地上的赵猛,看着二楼焦急的钱通父女,看着周围吓得瑟瑟发抖的村民,心中涌起一股不屈的力量。他不能倒下,绝不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内力运转到极致,青钢剑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华。
“长风剑法——风!卷!残!云!”
这一次,他没有保留,将所有的内力、所有的信念都灌注在这一剑之中。剑光如狂涛骇浪,席卷而出,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迎向血无常。
血无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残忍的笑:“找死!”他双笔交叉,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硬接这一剑。
“轰!”
剑光与笔影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气浪向四周扩散,将周围的房屋瓦片都震得簌簌作响。
林风只觉一股沛然巨力传来,胸口如遭重击,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青钢剑也脱手飞出。
血无常也被震得后退三步,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你竟能接我七成功力?”
林风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般,动弹不得。他看着血无常一步步走近,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意。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枚月季荷包还在,贴着心口,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他仿佛又看到了苏婉儿含泪的眼睛,看到了秦老临终前的嘱托,看到了赵猛、钱通信任的目光。
不!他不能死!
就在血无常的判官笔即将刺下的瞬间,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血无常,你的对手是我!”
一道青影从镇外疾驰而来,速度虽不及血无常,却也快如奔马。来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持一根竹杖,身形佝偻,却透着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
“是你?‘竹影先生’司空图?”血无常看到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哼,多年不见,血无常你还是这么喜欢欺负小辈。”司空图拄着竹杖,挡在林风身前,“这孩子,我保了。”
血无常盯着他,赤红的眼睛里闪过挣扎。司空图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前辈,武功深不可测,他虽自负,却也没有把握能胜过对方。
“好,司空图,今日我给你面子。”血无常最终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地上的林风,“小子,算你运气好。但你记住,黑煞教盯上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他转身,对着剩下的几个手下厉声道,“走!”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镇口,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村民。
“多谢司空前辈出手相救。”林风挣扎着道谢,声音虚弱。
司空图转过身,扶起他,叹了口气:“好孩子,受苦了。”他取出一颗药丸递给林风,“服下这个,能缓解伤势。”
林风服下药丸,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疼痛果然减轻了不少。他看向倒在地上的赵猛,急道:“前辈,我朋友他……”
司空图走到赵猛身边,探了探他的脉搏,松了口气:“无妨,只是受了些内伤,休养几日便好。”他又为赵猛喂了颗药丸,才对钱通父女道,“快把他们扶进屋里休息。”
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涌上来,七手八脚地将林风和赵猛扶进旁边的客栈。
夜里,林风躺在床上,伤口依旧隐隐作痛,却比白天舒服了许多。司空图坐在床边,看着他,眼中带着赞许:“你小小年纪,有如此武功和胆识,实属难得。尤其是那最后一剑,虽不成熟,却有舍生取义之气,难得,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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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过奖了。”林风低声道,“若非前辈出手,晚辈早已命丧血无常之手。”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司空图笑了笑,“血无常的‘血煞功’已练至第七重,江湖中能接他三成功力的人都不多,你能接他七成,已是惊才绝艳。”他顿了顿,问道,“你与黑煞教有何仇怨?为何会惹上血无常?”
林风将长风镖局的往事、秦老的嘱托简略说了一遍。司空图听完,唏嘘不已:“长风镖局当年的事,老夫也有所耳闻,没想到背后竟藏着如此阴谋。秦长风是条汉子,可惜了……”
“前辈可知那秘密库房之事?”林风连忙问道。
司空图摇了摇头:“老夫也不知。黑煞教这些年行踪诡秘,所图定然不小。不过老夫倒是知道,雁荡山的孙先生,或许真能解开其中的谜团。他不仅精通机关密信,还曾是前朝的史官,知晓许多朝廷秘闻。”
林风心中一喜:“如此说来,我们去雁荡山是对的。”
“只是前路更加凶险了。”司空图叹了口气,“血无常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调更多人手对付你。而且……墨天行据说已闭关结束,他若亲自出手,天下能挡住他的人,寥寥无几。”
林风沉默了。他知道前路艰险,但他没有退路。
“老夫要去浙东办事,正好与你们同路。”司空图道,“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多谢前辈!”林风又惊又喜,有司空图这样的高手同行,无疑安全了许多。
司空图笑了笑:“你也不必谢我。老夫与秦长风曾有一面之缘,帮他的传人,也是应当。而且,老夫也看不惯黑煞教的所作所为,能替天行道,何乐而不为?”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洒在林风脸上,带着一丝柔和。他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心中充满了力量。虽然遭遇了血无常这样的强敌,虽然前路依旧凶险,但他并非孤身一人。有司空图相助,有赵猛、钱通父女相伴,还有远方苏婉儿的牵挂,他有信心,能走下去。
溪口镇的夜,虽被血色染红,却也因这场守护,多了一丝希望的光芒。而他的江湖路,也在这一次次的生死考验中,变得越发坚定,越发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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