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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夜,还没过

    “情况如何?”

    嘶哑的嗓音切开浑浊空气。

    一个浑身缠满渗血绷带的男人跨进避难区。

    “秦队!”

    几个狩夜队员猛地绷直脊背。

    “零伤亡,目前只需维持秩序。”

    汇报者的声音在触及这道身影时,终于不再发飘,沉得像块铁。

    秦乾的视线,冷硬如铁砧,缓缓扫过人群。

    普通人的瑟缩、能力者的焦躁,都在触及他身影时凝固成同一种东西——

    希冀。

    而当他的目光碾过那些机械分发物资、眼神空洞的狩夜队员时,他的眉头皱起。

    “你们怎么回事?”

    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每一个队员心上。

    被问话的年轻人喉结滚动:“报告长官!我们......只是在履行职责。”

    秦乾突然踏前一步,伸手按住对方颤抖的肩甲。

    “狩夜的存在——”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穿透力: “就是为了让每一个平民,都能理直气壮地说出那句——”

    他环视四周,目光如炬:

    “放心,有狩夜在!”

    这句话并不响亮,却让所有队员的瞳孔在那一刻同步收缩。

    “想自怨自艾的——”

    他收回手,声音重新沉下:“等天亮。”

    “夜——”

    他微微侧首:“还没过。”

    哗啦!

    染血的绷带随他悍然转身的动作,凌空炸裂般绽开。

    所有视线追随着——

    掠过他脊背上尚未凝固的伤口,攀过绷带缠绕的左臂。

    最终死死钉在腰侧那柄“沉渊”上。

    “是!!!”

    整齐划一的吼声,如同闷雷在密闭空间炸响。

    每个人都有自己能做的事。

    ——或多或少。

    ————————

    “哧啦——”

    衣袖骤然绽开蛛网般的血痕,布料碎片混着血珠在暗流中悬浮。

    “操。”

    顾晟咬碎一口铁锈味的唾沫。

    左眼的吞噬旋涡已扩张至极限,边缘甚至开始剧烈波动、不稳。

    他强行压下撕裂般的剧痛,目光如刀锋般扫向渊底——

    那具被钉在管道裂口的“人体”,正以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角度疯狂扭动、反折!

    “嗡——!”

    插在它胸腔的黑剑随之发出不堪重负的高频震颤。

    缠绕剑身的狂暴能量流,连同他注入其中的湮灭之力,都已濒临崩溃的临界点。

    顾晟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那怪物挣脱束缚要多久?

    下一秒?

    它随时可能挣脱,带着更恐怖的疯狂扑来。

    而这片狂暴的能量海,马上就要彻底引爆。

    可他吞噬汲取的量——

    还远远不够。

    ............

    顾晟的心跳,在胸腔内擂鼓般撞击。

    紧张?

    这种情绪于他,罕见如星火。

    托大了?

    或许。

    但他未来得及想出更优解。

    “沙、沙沙......”

    就在这时,紧贴顾晟面颊的面罩内壁,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

    随后——

    “喂?听得到?”

    一个低沉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嗓音,硬生生凿进水流的咆哮。

    顾晟眉峰微不可察地一挑。

    “这面罩还有通讯功能?”

    听到顾晟那带着点意外和惯常嘲讽的回应。

    岸上的人,面罩下的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

    “功能比你想象中多些。”

    秦乾的声音透过干扰,依旧冷硬如铁:“比如,刚才狩夜紧急调转了小股能源回路,和你面罩的定位讯号搭上了线。”

    “现在,我能看见你看见的东西。”

    他轻描淡写地抛出了这个足以让任何技术员跳脚的操作。

    “哦?”

    顾晟的尾音微微上扬,这次是真的意外了。

    “总之——”

    秦乾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水体,钉在顾晟同步过来的画面上:“你那边,麻烦不小。”

    “那‘东西’,什么来头?”

    他直指核心。

    “说来话长。”

    顾晟的声音混着水流声,显得有些模糊: “有事快说,忙着救命。”

    “需要帮忙吗?”

    秦乾的手,已经无声地搭在了腰侧“沉渊”冰冷的刀柄上。

    “你能提供什么?”

    顾晟下意识抬头,视线扫过上方那深不见底的、隔绝一切的厚重水体。

    除了他自己,他不认为还有人能在此刻降临这深渊。

    “比如......”

    “锃——!”

    一声清越、冰冷如寒泉出鞘的金属摩擦声,穿透了通讯杂音!

    岸上,秦乾拇指顶开刀镡,沉渊暗哑的刀身一寸寸暴露在惨白的探照灯光下。

    “替你——”

    他的声音陡然沉凝,仿佛在积蓄某种斩断规则的力量:“在这水底,开一道无水的‘路’?”

    通讯那头,水流声似乎停滞了一瞬。

    “六阶水系?”

    顾晟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

    “准确说,接近七阶。”

    秦乾纠正。

    面罩下,顾晟的嘴角终于扯开一个弧度。

    “那先前倒是小看你了。”

    秦乾面罩下的嘴角又是一抽,刚要开口——

    “瞄准我的位置。”

    顾晟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开出一道瞬间的裂隙,足够我完成动作即可!”

    他需要一个绝对无水、不受干扰的瞬间。

    “同步你的坐标!”

    秦乾的手指精准地按下面罩侧翼一个闪烁的定位按钮。

    水下,顾晟右手染血的指尖,在面罩内壁的虚拟投影上快速而稳定地划过。

    “坐标锁定!”

    冰冷的电子音在两人耳中同时响起。

    “准备了。”

    秦乾的声音沉入冰点,每一个字都仿佛淬了寒冰。

    岸上。

    他缓缓抬起了那柄名为“沉渊”的长刀。

    刀尖,直指铅灰色的、翻涌着雪暴的苍穹!

    簌簌——

    漫天飘落的雪花,尚未触及那暗哑的刀锋,便在无形的力场中无声湮灭,化作肉眼难辨的微尘消散。

    斩!

    没有惊天动地的咆哮。

    只有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的一声——

    “哧——”

    沉渊刀锋之上,骤然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幽邃光芒。

    那光芒并非照亮,而是吞噬。

    吞噬光线,吞噬声音,吞噬路径上的一切存在。

    轰——!!!

    一道无形的、绝对排斥的“力”。

    以超越思维的速度,贯穿了厚重的水层,撕裂了汹涌的暗流,笔直地朝着渊底那一点被锁定的坐标——

    悍然劈落!

    就在刀光离手的刹那——

    噗通!

    秦乾双膝重重砸进冻土。

    支撑身体的右臂剧烈颤抖,青筋如濒死的蚯蚓般在皮肤下暴突。

    沉渊脱手斜插在雪地中,刀身嗡鸣不止。

    他整个人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骨髓与精血,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量都已失去。

    只有胸膛在风雪中如破风箱般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一刀,榨尽了他全身的原力。

    “别掉链子。”

    “听到了。”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