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鹰猛地回神，目光落在那惨不忍睹的绣品上，嘴角抽了抽：
\"王爷今日...格外精神。\"
\"本王问你，\"君九霄指尖摩挲着香囊边缘，眼底漾着掩不住的笑意，
\"这香囊可好看？\"
夜鹰喉结滚动，违心道：\"王妃娘娘亲手所制，自然...别具一格。\"
他瞥见主子腰间原本佩戴的羊脂玉佩不见了踪影，又补充道：
\"不过，比起先帝赐您的那枚蟠龙玉佩...\"
\"啧。\"君九霄嫌弃地睨他一眼，\"本王就不该问你。”
他凤眼微挑，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连个心仪姑娘都没有的单身狗，能懂什么情趣？\"
\"单身...狗？\"夜鹰怔住，这个陌生的词汇让他眉头微蹙。
但\"心仪的女子\"四字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他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青黛粉妆玉琢的圆脸庞蓦然浮现在眼前
——那双总是含着狡黠笑意的杏眼，还有她偷吃糕点时沾着糖霜的唇角。
还有生气时鼓起的腮帮子。
夜鹰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那里正传来一阵陌生的悸动。
\"属下...属下先去看看马车备好没有。\"
夜鹰仓皇告退，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运起轻功穿过三重院落。
落在厨房后的小花园里。
青黛正坐在廊凳上偷闲，手里捧着碟刚出炉的玫瑰酥。
夕阳透过紫藤花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将少女鼓动的腮帮子镀上一层柔光。
她吃得专注，连嘴角沾了碎屑都浑然不觉。
\"咳。\"夜鹰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
一声惊叫伴随着糕点落地的声响。青黛瞪圆了眼睛。
手里半块玫瑰酥\"啪\"地掉在石桌上，碎屑溅在她鹅黄色的裙摆上。
\"夜鹰！\"待看清来人，青黛柳眉倒竖，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你找死是不是？\"她抄起石桌上的茶壶就要砸过来。
夜鹰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见青黛已经放下茶壶，攥紧粉拳朝他眼睛挥来。
以他的身手，本可以轻易避开，可当那双沾着糕点屑的樱唇近在咫尺时。
他鬼使神差地站在原地。
\"砰！\"
右眼传来一阵钝痛，夜鹰却笑了。青黛的拳头软绵绵的，与其说是打人，不如说是撒娇。
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混着甜腻的糕点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想起小时候偷喝的蜜糖。
\"你、你笑什么？\"
青黛被他笑得发毛，正要后退，突然腰间一紧——夜鹰不知何时扣住了她的腰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夜鹰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青黛因生气而泛红的脸颊，微微张开的唇瓣上还沾着一点玫瑰酥的碎屑。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已经低头封住了那两片柔软的唇。
\"唔！\"
青黛的惊呼被堵在唇间。唇齿间玫瑰酥的甜香骤然炸开。
青黛瞪圆了杏眼，纤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动。
夜鹰能感觉到掌下的身躯瞬间绷紧，随后开始剧烈挣扎。
\"唔！你...放肆！\"
一记肘击狠狠撞在肋下，夜鹰吃痛松手，却见青黛涨红着脸猛擦嘴唇。
\"夜鹰！你竟敢...竟敢...\"
小丫头气得语无伦次，胸脯剧烈起伏着。阳光透过她耳畔散落的碎发，将白玉般的耳垂照得近乎透明。
夜鹰正懊恼自己的莽撞，却见青黛突然踮起脚尖，揪住他的衣领狠狠亲了回来。
\"啵\"的一声脆响在晨光中格外清晰。
\"好了！\"青黛松开手，得意地扬起下巴，\"我们扯平了！\"
她后退一步，双手背在身后，指尖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夜鹰愣在原地，唇上残留的温度让他心跳如擂。
他下意识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就这样？\"
\"不然呢？\"青黛警惕地后退半步，一脸疑惑。
忽然想起王爷腰间那个歪歪扭扭的香囊，“你不该给我点什么？”
青黛听闻此言，眼珠转了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
\"哦对！\"从袖中掏出一本皱巴巴的话本子，哗啦啦翻到某页，指着上面道：
\"你看，这里写了，若是被登徒子轻薄了，就该这样——\"
说着扬起手\"啪\"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你——\"夜鹰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
夜鹰哭笑不得。
他忽然伸手，从青黛身后的石桌上摸过那本被翻得卷边的话本子，快速扫了几眼。
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话本子上还说，情侣定情，要把自己喜欢的送给对方。\"
\"最喜欢的？\"
青黛歪着头想了想，突然警惕地把剩下的半盘玫瑰酥藏到身后。
\"这个不行，想都别想！\"
夜鹰低笑出声，目光落在石桌上的针线筐里，那里躺着一个刚绣好的香囊，
针脚虽不精细，却比王妃那个强多了，绣的似乎是...一条翻白眼的胖头鱼？
他眼疾手快地捞起香囊，系在自己腰间，\"还给我！\"
青黛急得跳脚，\"那是给王妃娘娘练手用的！\"
\"话本子上还说，\"
夜鹰将香囊系在腰间，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青玉坠子，
\"若是两情相悦，该交换定情信物。\"
青玉坠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入青黛掌心。
那是块上好的和田玉，雕着精巧的鹰踏祥云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谁、谁跟你两情相悦了！\"青黛嘴上嫌弃，手指却诚实地摩挲着玉坠纹路。
\"主子唤我！\"夜鹰耳根瞬间烧得通红，足尖一点便跃上房檐。
临行前回头看了眼呆立原地的少女，忽然笑道：
\"明日我带城南李记的核桃酥来换你的胖头鱼香囊。\"
\"那是锦鲤！锦鲤！\"青黛的怒吼惊飞了一树麻雀。
她气鼓鼓地坐回石凳，却忍不住将玉坠对着阳光细看。
当发现背面刻着\"鹰\"字时，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连掉在地上的玫瑰酥都忘了心疼。
朱漆马车缓缓驶出王府，金丝楠木的车辕在青石板上碾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