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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5章 君王不早朝

    李长风眉梢动了动:“这不合规矩吧?传出去,那些御史老头儿怕不是要撞柱子死谏?”

    “那就让他们撞。”唐玉宣说得干脆,眼里闪过一丝属于帝王的冷峭,“朕刚登基,朝局未稳,边关未靖,妖族虎视眈眈,二皇兄在逃,八大藩王余孽未清……这么多事,朕一个人忙不过来。”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声音低了下去,带上一丝罕见的、近乎依赖的柔软:“你得来帮我才行。”

    李长风看着她。

    烛光透过帐幔,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那张平日里端庄威严的脸,此刻卸下了所有防备,眼角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嘴唇微微肿着,看起来……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

    他忽然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整个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

    “陛下这是赖上臣了?”

    “嗯。”唐玉宣把脸埋在他颈窝,闷闷应了一声。

    “行吧。”李长风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调子,“客卿就客卿,金牌可得是纯金的,不然配不上臣这身份。”

    唐玉宣在他怀里轻轻笑了一声,肩膀抖了抖。

    两人又安静了会儿。李长风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忽然问:“不怕臣恃宠而骄,将来权倾朝野,把你架空了?”

    唐玉宣抬起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你会吗?”

    李长风与她对视片刻,忽然咧嘴一笑:“那可说不准。万一臣哪天心血来潮,想尝尝当摄政王的滋味……”

    “那你试试。”唐玉宣截断他的话,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却带着锋芒的弧度,“看看是朕先砍了你的脑袋,还是你先架空了朕。”

    李长风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笑得胸腔震动,连带怀里的唐玉宣也跟着颤。

    “陛下威武,”他边笑边摇头,“臣怕了,怕了。”

    笑闹过后,气氛又柔软下来。

    唐玉宣重新靠回他怀里,手指绕着他一缕头发玩,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府上那些女子……你还要结几次婚?”

    李长风挑眉:“陛下这是要管臣的后院?”

    “朕不能管?”唐玉宣抬眼,似笑非笑。

    李长风被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子:“管,当然能管。结几次,我也说不准,一个一个地来吧。”

    “臭男人!”唐玉宣轻哼一声,神情中掩饰不住的酸意,“朕可警告你,不论结多少次,你的心里,也得给朕留一处清静的专属之地。”

    说完这话,心里涌起酸涩。自己贵为天子,一国之君,竟然乞求一个男人装在心里。

    李长风紧紧搂着她道:“陛下放心,我这心两房两室,独留一房给你。”

    “骗人!”唐玉宣戳了戳他心口。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还有,往后……你进宫的时候,心里得装着朕。在这昭阳殿里,你是朕的,只是朕的。”

    这话说得平淡,却带着女皇帝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李长风低头看她。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唇抿着,像是在等待什么判决。

    他心里某处软了一下。

    “好。”他应得干脆,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

    唐玉宣抬眼看他,眼里漾开一点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李长风看了眼更漏,拍拍她:“太晚了,臣该走了。”

    唐玉宣没动,反而抱紧了他的腰,一只腿搭在他身上压住,撒娇道:“不许走,再躺会儿。”

    “陛下,您这是要君王不早朝啊?”李长风哭笑不得,“登基第二天就罢朝,史官笔下可不会留情。”

    唐玉宣把脸埋在他怀里,闷声道:“我不管,就说感染风寒,罢朝一日。”

    “……”

    李长风还想说什么,唐玉宣忽然抬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就一日。朕……累。”

    最后那个字,说得又轻又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李长风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她眼下的青黑,想起她这几日几乎没合眼地守灵、哭丧、应对登基大典……心里那点坚持忽然就散了。

    “行吧,”他认命地躺回去,重新将她搂紧,“就一日。”

    唐玉宣满足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

    呼吸渐渐均匀。

    李长风却没睡。

    他睁着眼,看着帐顶的蟠龙绣纹,脑子里闪过许多事——先帝的密旨,朝堂的暗流,边关的战报,还有怀里这个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女皇帝。

    路还长着呢。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窗外,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

    没有明旨,没有告谕,女皇只在朝会上淡淡提了一句“护国公李长风功成身退,自请削爵去职”,便再没下文。

    朝臣们谁也没多问半句——那位爷的心思本就难测,如今女皇陛下又是这般态度,聪明人都知道该闭嘴。

    倒是京城百姓间议论了两日,茶余饭后说起那位屡创奇迹的护国公,多是惋惜。

    可日子照旧过,新帝登基的喜庆还没散尽,渐渐也就没人提了。

    段府——如今已改回“段府”的匾额下,日子却过得比往常更热闹。

    “公子,您真就一点儿不在意?”

    南宫秋月端着茶盏进来时,李长风正斜躺在院中藤椅上,一本《异兽志》盖在脸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听见声音,他把书往下挪了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

    “在意什么?”他懒洋洋地问。

    “官职啊,爵位啊。”南宫秋月将茶盏放在石桌上,在他身旁坐下,素白的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您为大乾做了那么多,平叛、退敌、辅佐陛下登基……如今倒好,一纸遗诏,什么都没了。外头人都说……”

    “说先皇过河拆桥?”李长风接过话头,笑着坐起身,端起茶盏吹了吹,“还是说咱们女皇陛下薄情寡义?”

    南宫秋月抿唇不答,但眼神里的不平是藏不住的。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