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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给我住手!”

    这时,就听二楼传来一声怒吼。

    那些大汉立刻停住了脚,纷纷朝上面看去。

    梅洛也抬起头,就见海生站在楼梯中间,一脸阴沉地看着楼下。

    此时的他和刚才判若两人。

    刚才,他像是一个被人胁迫的渔夫,上楼时显得惊惶而怯懦;但此刻,他昂首挺胸地站在楼梯间,眼神如炬,冷峻的面庞不怒自威,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而且他的身后还站着几十个皮肤黝黑、身材健硕的青年人,他们个个手里拿着一根短棍,其中有两人还押着刚才那个端果盘的男服务员阿明。

    现在楼下的舞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二楼的人刚才已经跑光,一楼也只是稀稀拉拉的几桌 。

    他这一声吼,所有人不由都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们。

    特别是刚才海生叫不动的那几个保安,一见这情形,脸色顿时煞白。

    就这样,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他们步履矫健,像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一样从楼上快步走了下来。

    一到楼下,几个健硕青年立刻跑向大门,把马三那两人哄走,他们则分边而站。

    梅洛心里不由好笑,就这么几个小时,大门已经换三拨人了。

    吴小谣把花如玉送到座位上,然后走到梅洛身边,低声问道:

    “梅先生,这怎么回事啊?楼上能藏那么多人吗?”

    他们下楼时,梅洛数了一下这些人,连原先那两个,一共三十人。

    这么多人肯定不会是事先藏在楼上,因为这房子一共就二层,要么是在天台,要么有后门,或者是从一楼爬上来的。

    而海生应该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为了不暴露,提前把人安排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等马三表演完后,他们才出来。

    于是梅洛小声说道:“藏拙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海生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吧台前面。

    他瞟了一眼鼻青脸肿、满脸是血的马三,又看了眼梅洛,才冷冷说道:

    “我这里是娱乐场所,不是你们打架斗殴的地方,如果想打架,等我处理完事情后,你们到外面去打。”

    他的语气冰冷,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马三一见这么多人围了过来,而且海生的气场又和刚才完全两样。

    他们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好一会,瞪了一眼梅洛后说道:

    “海生哥,既然谈不拢,那我们就先撤了。”

    说着就想转身。

    “撤了?”就见海生眉毛一立,怒目圆睁地视着他。

    “你们栽赃陷害,说我的人偷了你价值五百万的东西,砸了我的场子,打伤了我的客人,不给个说法,就想这么轻易地撤了?”

    虽然梅洛不知道他们在楼上谈什么,怎么谈崩的,但从马三刚才那么猴急地想打电话,肯定是想摇人。

    只可惜现在电话摔坏了,大门又换了人把守,此刻他们有些孤立无援了

    “那你想怎么样?”

    马三转过身,故作镇定。

    “怎么样?肯定是要个说法啦!”

    “什么说法?我这还没找你要说法呢!”

    马三指着自己肿胀的鼻子,气急败坏地冲海生说道。

    他是把梅洛当成海生的人了。

    海生冷笑一声:

    “那不关我的事,是你自找的,而且刚刚这小伙也说了,是以牙还牙,你打了他的人,他打回去而已。”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马三眉头皱了皱,看着梅洛,疑惑地问海生:

    “他不是你的人?”

    海生摇头。

    “不是。”

    “既然不是你的人,那我先解决了他的事再说。”

    说着,扬起手又想叫他的人上。

    梅洛刚想开口,就见海生一抬手。

    “不行,我刚才说了,这里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等我们的事情处理完了,你们出去怎么打,我管不着,但在我的地盘上,你们谁都不能动手。”

    接着,他对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句:

    “把阿明押过来。”

    两个健硕男立刻把已经瑟瑟发抖的阿明推到几人面前,然后一抬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就听“嗵”的一声,阿明直接跪在地上。

    海生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他几眼,然后问道:

    “阿明,你跟我多久了?”

    “老板,十,十年了。”

    阿明哆嗦着,脸色煞白地答道。

    “这十年我对你怎么样?”

    阿明垂着头,没说话。

    “说!”

    海生大喝一声。

    “好。”

    他捂着脸,小声说了一句。

    “好的话,那你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你到底看到了谁偷东西了,偷了什么东西?”

    “阿,阿华偷了画轴。”

    海生眉头皱了皱,接着问道:

    “阿华是谁派来的?”

    一时间,整个舞厅鸦雀无声。

    大家都在静静地等着阿明的回答。

    只要他说出阿华是谁派来的,那这件事就水落石出了。

    就见他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余光惶恐地瞟向旁边的马三。

    此时,马三双手环抱,不停地吹着他的刘海。

    好一会,阿明才抬起头,看着海生,哆嗦着嘴唇道:

    “老板,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

    海生身体一颤,眼睛瞪得滚圆,惊讶地看着他。

    就见最先跟海生来的一个年轻人一脚踢在阿明的脑袋上,指着他怒骂道:

    “你他妈的放屁,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你个叛徒,亏我师傅对你那么好,你居然临场改口。你还是人吗?”

    其他的人也你一句,我一句纷纷指责他。

    可阿明双手抱着头,抽泣着哀求道:

    “你们就别逼我啦,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梅洛摇了摇头。

    看来这海生还是嫩了一点。

    他以为跟了他十年的人,就一定会在关键的时候站在他这一边。

    所以今晚才忍气吞声地让马三表演,想最后反击他。

    可最后……

    就见海生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阿明和那几个保安:

    “走吧,你们都走吧。”

    此时,他那原本不怒自威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和挫败感。

    就见马三上前一步,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得意说道:

    “海生,你们的事情处理完了吧。还要我给什么交待吗?”

    海生缓缓转头,目光黯淡地看着他说道:

    “马三,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这次我认栽,栽在他卑鄙的手段下。但你们放心,我明天变卖所有的资产来偿还你这五百万,关于那事,你们想都别想。”

    马三阴阴一笑:

    “好,姓海的,如果三天之内你筹不到五百万,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你将一无所有,变成这个世界上最穷的渔夫。哈哈哈。”

    海生瞪着他,忿然道:

    “你可以滚了。”

    说完,他转身朝二楼走去。

    此时的他,显得很无助和无奈,就像你明明知道隔壁的老王睡了你老婆,你还得忍气吞声。

    因为你的实力不够,打不过,骂不赢。

    本来想抓个现形,以示天下,不料自己的老婆还和他是一条心的

    海生人一走,马三看着梅洛,冲他的人喊道:

    “动手,给我狠狠的打。”

    那些人刚想动,就见梅洛一个闪身,人瞬间来到马三身后。

    接着他一抬手,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然后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马三,你听好了,我是郑霞的人,你根本就没文征明的两幅画,因为那画还在郑霞手中,不想我把这事说出去,就赶紧滚。还有郑霞说了,想要她的东西,就让陈一听跟她赌一局,时间地点你们定。”

    说完,把他用力往前一推。

    马三踉跄上前几步,然后猛地回过头,一脸惊讶地看着梅洛:

    “你是谁?”

    梅洛没有搭理他,而是一转身径直朝刚才的卡座走去。

    虽然他们用这么拙劣的手段逼迫海生就范,但有一点,只要梅洛把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两幅画的消息传出去,一定会引起大家的讨论。

    到时候,陈一听的名声肯定受损。

    所以,马三只好带着他的人离开了舞厅。

    因为他知道梅洛说的是真的,郑霞抵给他们的两幅画确实就是文征明的。

    ……………

    这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他回到卡座,看了看花如玉的脸。

    幸好刚才的电话机是塑料的,她并没有受太多的伤,只是左边脸有点微肿。

    一见梅洛回来,花如玉立刻站起身有些后怕的说道:

    “走,回去了,刚才吓死我了,现在身体还是软的。”

    梅洛看了眼二楼,然后对吴小谣和秦四海说:

    “你俩先送如玉姐回去,我还有点事,晚点再回。”

    他今晚必须要和海生聊聊,马三他们究竟让他干什么。

    居然用这么小儿科的把戏来让他赔五百万。

    “我陪你吧。”

    吴小谣说道。

    “我也等你一起回。”

    花如玉重新又坐了下去 。

    过了一会,见梅洛坐着没动,花如玉好奇道:

    “梅洛,你不是说有事吗?怎么……”

    秦四海呵呵一笑,脸上带着几分调侃 ,对花如玉说道:

    “梅先生是诸葛孔明,在等人三顾茅庐呢?”

    梅洛扬了扬眉,又一次看向他。

    刚才见他趴在卡座上,以为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么大的事都睡着了。

    谁知道这货竟能观察得如此细微。

    梅洛之所以在这坐着,就是因为他相信海生一定会来找。

    刚才他虽然上二楼了,但叫他师傅的那个年轻人一直在下面偷偷地关注着自己。

    等马三走了,他也快速地跑上了楼。

    刚才发生的事他肯定会告诉师傅。

    果然,不大一会,那个年轻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一到楼下,他朝梅洛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径直走到卡座前,对梅洛稍一躬身,礼貌地说道:

    “这位兄弟,您好,我师傅在楼上想见你一面,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梅洛点点头,跟着他朝二楼走去。

    一到二楼,一条略显昏暗的通道率先映入眼帘。

    通道两侧,是一间间包厢,此时包厢门紧闭。

    梅洛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上面的环境。

    就见在靠近通道起始处的右边,有一扇被装饰画半掩的门。

    根据房屋结构判断,这扇门应该是通往天台的。

    刚才那些人应该是隐藏在天台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通道里,快到走廊的最深处时,年轻人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梅洛说道:

    “我叫阿阳,不知道兄弟尊姓大名?”

    “大刀。”

    梅洛脱口而出。

    不是想隐藏自己的真名,而是这段时间经常有人这么叫他。

    听着听着,竟有些习惯了。

    阿阳眉头皱了皱 ,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然后指着里面的一扇门说:

    “我师傅在里面。”

    梅洛走过去,刚想敲门。

    后面的年轻人说道:

    “不用敲,直接进去吧。”

    说完,他则闪进了旁边的一个包房。

    梅洛推开门,里面是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装修得还算豪华,所有的办公用具应有尽有。

    此时的海生正坐在办公椅上,他眯着眼睛,似在养神,又似在思考。

    见梅洛进来,他身体一动不动,只是微睁开眼,面无表情道:

    “你和马三怎么认识的?”

    梅洛也没回答他,打量了一下办公室后,走到窗户边的茶桌前,坐下后找了个干净的茶杯,倒上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就这样,梅洛喝着茶,海生半睁着眼注视着他。

    大约过了几分钟,海生才站起身,走到梅洛对面坐了下来。

    “你和马三是怎么认识的?”

    他刚一坐下,梅洛就用同样的问题问他。

    他脸色稍稍一沉,看着梅洛道:

    “认识有几年了,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卑鄙,竟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搞我。”

    “低级吗?”

    梅洛反问了一句。

    “不低级吗?谁看不出他是故意陷害,拿两幅假画,找个破罐子,然后找一个人充当大老板,跑到我的包间里自导自演,说是做鉴定估价,还叫我的服务员不时送水送茶,做个见证,走的时候故意把东西放里面,然后让他收买的人悄悄拿走,最后说是在我这丢的。”

    他以为梅洛不知道内情,一口气,把整件事说了出来。

    但梅洛并不关心这些。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问道:

    “你叫我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