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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众人投来的,那混杂着忧虑、凝重与期盼的目光,秦泽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压力。

    仿佛章寒提出的那两个足以让任何将领都头疼不已的难题,在他这里,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他非但没有半分紧张,嘴角反而缓缓向上勾起,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赞许,一丝了然,还一丝诧异!

    “章将军,”

    秦泽的目光,落在了章寒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

    “能于此大胜之时,依旧保持如此冷静的头脑,不为狂喜冲昏理智。”

    “整个北疆,怕也找不出几人。”

    此言发自肺腑!

    秦泽心中清楚,换做旁人,在被血莲教压着打了这么久之后,一朝翻身,痛打落水狗,正是扬眉吐气,意气风发之时!

    恐怕早已将血莲教贬得一文不值,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英明神武。

    可章寒没有!

    这位沙场宿将,非但没有半点轻敌之意,反而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潜藏的危机!

    这份心性,这份沉稳!

    当真不愧是能镇守一方的老将!

    听到秦泽的夸赞,章寒那张古板严肃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动容,但他并未多言,只是抱拳躬身,静待下文。

    他知道,这位年轻的都尉,必然已经有了定计!

    果然!

    秦泽话锋一转,那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章将军所言,句句在理。”

    “烧毁陇西城中的军需粮草,对血莲教而言,的确只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微微颔首,坦然承认道。

    “还远未到伤筋动骨,乃至伤及根基的地步。”

    魏松和陈望升闻言,心头又是一紧。

    连秦泽自己都承认了?

    那……那岂不是说,他们的处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

    看着二人脸上变幻的神色,秦泽轻笑一声,端起茶杯,不急不缓地说道。

    “至于原因嘛……”

    “其实,也很简单。”

    说着,秦泽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沾了沾杯中残余的茶水。

    而后,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他在面前那光滑的黑漆木案上,缓缓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个字。

    一个杀气凛然的字!

    ——狼!

    当最后一笔落下,整个大堂的温度,仿佛都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一股无形的寒意,瞬间笼罩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这是……”

    魏松看不懂其中的深意,只是觉得那个“狼”字,仿佛带着一股嗜血的凶性,让他心头发毛。

    而一旁的章寒,在看到那个字的瞬间!

    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骤然瞪圆!

    呼吸都为之一滞!

    “秦都尉的意思是……是……天狼族?!”

    章寒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天水郡虽不像金城、陇西那般直面草原。

    但作为北疆四郡之一,作为一名戍边多年的老将,章寒对那个盘踞在北境草原之上,如饿狼般虎视眈眈的异族,其警惕之心,丝毫不弱于任何人!

    所以,当秦泽写下“狼”字的那一刻,他便瞬间联想到了那个最大的威胁!

    “天狼族?!”

    一旁的陈望升闻言,亦是脸色大变,但他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

    “不可能吧!”

    陈望升几乎是脱口而出,脸上写满了不解。

    “一个月之前,他们不是才刚刚派遣使者,与我大武王朝签订了互惠通商的盟约吗?”

    “怎么会……怎么会和血莲教这等反贼搅和在一起!”

    听到陈望升这番天真的话语,章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冰冷的讥讽。

    他甚至没等秦泽开口,便冷哼一声,沉声喝道。

    “陈将军!你糊涂了不成!”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章寒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陈望升心上!

    “那一张薄纸写就的盟约,岂能束缚住豺狼的野心?!”

    “血莲教反叛,我北疆四郡大乱,边防空虚!”

    “对于天狼族那群饿狼而言,这正是千载难逢,南下劫掠的大好时机!”

    “他们又怎会放过这块送到嘴边的肥肉?!”

    章寒的话,字字诛心,如同惊雷般在大堂内炸响!

    魏松和陈望升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煞白!

    他们终于明白了!

    他们终于明白秦泽那句“还未伤及根基”的真正含义!

    原来,血莲教的背后,一直站着一个更为庞大,更为凶残的黑影!

    看着章寒那激愤的模样,主位上的秦泽,缓缓点了点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赞许之色更浓。

    “不错。”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血莲教区区一伙邪教乱匪,就算再能蛊惑人心,又凭什么能在短短数年间,积蓄起如此庞大的力量,甚至敢与朝廷大军正面抗衡?”

    秦泽的目光,缓缓扫过堂下三人,语气陡然转冷。

    “若说他们背后,没有天狼族的影子,没有天狼族为他们提供兵甲、战马、乃至……粮食!”

    “你们信吗?”

    秦泽的眸光,在这一刻,变得森寒如冰,仿佛能洞穿人心。

    “只可惜,那群草原上的狼崽子,做事向来狡猾。”

    “他们只在暗中输送利益,从不亲自下场,以至于我们……很难抓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听到秦泽的话,反应过来的陈望升愤怒的一拳捶在一旁的桌子上。

    “真是太可恶了!”

    “若是放在以前,天狼族哪里能这么嚣张!”

    显然陈望升口中的以前,那是秦泽父亲秦正轩坐镇北疆的时候。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陈望升带着歉意的看了秦泽一眼,然后便不再说话。

    对于陈望升无心之失,秦泽并没有在意。

    当年父亲未能守住的北疆,他秦泽亲自替秦家守护!

    想到这里,秦泽看向章寒与陈望升。

    “两位将军,你们远道而来,又与叛军激战数日,想来一定没有休息好。”

    “不管未来局势如何,现在还请两位将军好好休息。”

    “其他的事,我们到时再说!”

    听到秦泽的话,陈望升点了点头,而一旁的章寒却面露难色。

    “秦……秦都尉,那个章寒有个不情之请。”

    “哦?章将军请说。”

    “我军被血莲教袭击,虽缴获了一些军需,但粮食还是有一些缺口,坚持不了几日。”

    “还请秦都尉给我手下弟兄们拨些粮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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