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尴尬地笑了笑。
挠了挠头。
“老先生,您别误会。”
“我不是不信您。”
“只不过这事儿太大,确实无凭无据的,让人很难一下子接受。”
林凡顿了顿。
决定还是透点底。
不然这天没法聊了。
“况且……”
“我自己是见过巫圣山如今的教主,也就是您口中的那个‘巫鲁奇’的。”
林凡说到这,眼神稍微冷了一下。
心里又在想。
何止见过。
那是真刀真枪地干过架的。
甚至还动用了五雷咒,让他吃了个闷亏呢。
虽然那只是分身或者某种投影。
但那梁子算是结下了。
而且是死结。
如果不弄死那个假的,自己以后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怕是没好日子过。
听到林凡这话。
老先生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那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林凡。
看出了端倪。
这小子一脸认真。
不像是在撒谎。
他是真见过那个畜生!
老先生心里顿时感到不妙。
坏了。
高兴早了。
这小子见过那家伙,而且还能活着出现在这里。
该不会……是与之交好吧?
或者是那家伙派下来查看自己死没死的探子?
不对。
如果是探子,直接动手就是了,何必救自己?
但如果是有交情呢?
如果是那家伙的朋友或者晚辈呢?
老先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小子的行头。
虽然衣服破破烂烂的,全是泥巴。
但从款式和布料来看。
不像是这西南边陲的风格。
倒像是……
南方那边的修士?
茅山那边的?
那个畜生什么时候跟茅山的人勾搭上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老头脑子里炸开。
恐惧感随之而来。
林凡是何等敏锐的人。
一眼也看出了这老先生脸色的变化。
那种从欣慰瞬间转变为惊恐和戒备的眼神。
太明显了。
林凡连忙摆手。
必须得解释清楚。
不然这老头要是以为自己是一伙的,待会儿谈崩了,或者吓死了,那就麻烦了。
“打住打住。”
林凡连忙说道。
“老先生放心。”
“我与上面那位,非但没有交情。”
“尚还有恩怨。”
“而且是不小的恩怨。”
说到这,林凡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眼神里透出一股子寒意。
那不是针对老头的。
而是针对那个假巫鲁奇的。
老先生一直在观察林凡的表情。
听到眼前小子这么说。
又感受到了那股真实的敌意。
心里那块大石头。
总算是长舒一口气,落了地。
吓死老夫了。
只要不是一伙的就行。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啊。
这就更好了。
这就更有共同语言了。
老先生总算放心下来了。
身子也松弛了一些。
见气氛有些尴尬。
老先生很识趣地岔开了话题。
不能在这个信任危机上纠缠太久。
“既然如此。”
“那就先不提这些了。”
“相逢即是有缘。”
“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老先生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
甚至带上了几分讨好。
林凡也不矫情。
“林凡。”
简单的两个字。
没有报什么师承门派。
在这种地方,越简单越好。
说完名字。
林凡紧接着就问出了那个关键问题。
“老先生,您既然说您才是真的教主。”
“那是怎么被害的?”
“以您的实力,怎么会落到这一步?”
这也是林凡最好奇的地方。
能当上一教之主的人。
哪个不是老奸巨猾,实力强横?
怎么会被人像死狗一样锁在这里?
这得多大的坑才能把他埋了?
听到这话。
老先生更尴尬了。
这脸皮子有点挂不住。
这小子……
上一秒还说不信。
这一秒怎么又关心起细节来了?
这就好像刚说完不信鬼神,转头就问鬼长什么样一样。
老先生心里嘀咕。
难不成。
这小子真的跟那歹毒的家伙有恩怨?
而且恩怨还不小?
这想来也不太合理啊。
就那家伙……
老先生太了解自己那个弟弟了。
心胸狭隘。
睚眦必报。
手段极其残忍。
而且实力早就到了天师四境,甚至更高。
就凭这小子?
虽然有点天师之气,但看样子也就刚入门不久。
若是真的有仇。
以那家伙的性格。
怕不是当场就得要了这小子的命?
怎么可能还会让这小子活蹦乱跳地掉到这里来?
甚至还能给自己输气?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除非这小子有什么保命的底牌。
或者是那家伙故意放跑的?
也不像啊。
老先生脑子里全是浆糊。
林凡看出了老头的疑惑。
淡淡一笑。
也不解释自己是怎么逃脱的。
那是自己的底牌,没必要全盘托出。
“老先生但说无妨。”
“我真的与他有仇。”
“此次前来巫圣山,也是为了赴约,解决一些麻烦。”
林凡苦笑一声。
指了指自己身上这一身伤,还有那还没干透的血迹。
“您看我这样子。”
“我的处境,未必就能比老先生的好了。”
“咱们现在算是同病相怜。”
“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林凡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也确实是大实话。
要是出不去。
两人都得死在这。
林凡心里想。
不管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先听听也无妨不是。
只要是关于那个假巫鲁奇的信息。
对自己来说都是有用的情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老先生看着林凡那苦笑的样子。
终于不再怀疑。
叹息了一声。
这声叹息,仿佛穿越了时光。
带着无尽的懊悔。
“这事啊……”
“要从我接管巫圣山说起了。”
老先生目光幽幽,盯着黑暗中的虚空。
仿佛回到了两年前。
“那个害我的人,确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
“但他身份卑微。”
“本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一直被养在暗房里,鲜有人知。”
“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列入族谱。”
老先生说到这,摇了摇头。
似乎在后悔当初的心软。
“我见他可怜,待他不薄。”
“从未想过要害他。”
“但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他的实力突飞猛进。”
“那种修炼速度,简直就是邪门。”
“而且他极善伪装。”
“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早就是包藏祸心了。”
老先生的声音颤抖起来。
那是愤怒。
“就在某一次单独会面时。”
“我毫无防备。”
“被他暗算偷袭,用毒计封了我的气海,锁了我的琵琶骨。”
“才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被像条狗一样关在这里,叫天不应。”
老先生说完。
整个洞底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水滴落下的声音。
“滴答。”
林凡听得入神。
这种豪门恩怨,夺权戏码。
虽然狗血。
但在修真界,确实是最常见的。
“那您被关了多久了?”
林凡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老先生沉默了片刻。
似乎是在计算时间。
在这个没有日夜的地方,时间的概念很模糊。
他只能靠着某些身体的感知和外界雨水的频率来推算。
老先生思索着。
那枯瘦的手指,微微掐动。
像是在进行某种简单的推演。
“算算来至被囚禁到如今……”
“也应该过去有一年之多了。”
一年?
林凡瞳孔微微一震。
震惊。
真的是震惊。
在这种鬼地方。
没吃没喝。
只有偶尔一点雨水。
还要忍受阴冷和孤独。
一年?
正常人怕不是早就变白骨了。
就算是普通的修士,气海被封,没有灵气护体。
也绝对熬不过三个月。
这老头居然熬了一年?
而且还能说话,还有神智?
林凡不由得看了看周遭那些湿润的藤蔓。
上面挂着稀疏的水珠。
似乎又有一点点明白过来了。
靠这点水吊命?
不够。
绝对不够。
除非……
林凡的目光重新落在老先生身上。
眼神中多了一份凝重。
要这么说来。
从这一点倒是可以印证的出来。
眼前这位老先生,在被暗算之前,实力肯定不菲。
甚至是深不可测。
因为只有强大的底蕴,强大的肉身基础。
才能在气海被封的情况下。
硬生生地锁住最后一口元气。
如若不然。
根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这老头。
没吹牛。
他当年,绝对是个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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