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469章 试镜(3)

    哟,声音也不错。

    郑川听着贺遇臣的自我介绍,随手翻开桌上的资料。

    唔,爱豆出身啊……竟只出道了半年?华彩?

    郑川扭头看看自己左手的华彩代表。

    代表不能说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但确实也没亲眼见过贺遇臣的演技。

    犹豫片刻,他微微倾身靠近郑川,压低声音道:“是听孔雪提过一嘴,说他在《琅琊》剧组的表现……相当令人满意。”

    孔雪啊……

    郑川若有所思地转回视线,重新审视场中央那个挺拔的身影。

    他这头期待值拉高,等下可别让他失望才好。

    贺持谨在后面拢了拢大衣,腰背挺得笔直,目光灼灼地盯着场中央的身影。

    声音怎么那么哑?

    一旁的赵皎月看他这模样觉得有趣,他们贺家的人,都很有趣。

    她向后仰了仰靠向椅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调侃道:“贺大少的威压着实厉害,隔了这么远还能让贺三少这么紧张?”

    没想到贺持谨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

    学着赵皎月的模样微微倾身靠近,低声说道:“你应该去军区大院里问问,谁不怕我大哥才对。”

    语气里分明还带着几分骄傲,仿佛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只不过,现下的他不是怕,而是好奇。

    他想亲眼看看,这个从小让他仰望的大哥,这个在军区大院里令所有同龄人都闻风丧胆的“别人家的孩子”,怎么突然就继承了大伯母的演艺天赋?

    “奴隶时期,隆冬苦窑,容晦遭监工烙铁烫刑并雪地鞭打。”

    副导的声音打断贺持谨的思绪。

    竟是抽到了和前一位男演员同样的片段。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贺遇臣身上。

    表演一段别人表演过的片段,前一位演员的狼狈表现还历历在目。

    众人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期待这位新人会如何应对这个题目。

    混不吝得贺持谨无意识地捏紧拳头。

    他注意到贺遇臣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只是那双总是锐利清明的眼眸渐渐染上一层陌生的阴郁色彩。

    贺遇臣修长的脖颈微微低垂,肩膀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内扣,整个人仿佛在无形中缩小了一圈。

    随后,贺遇臣缓缓屈膝,以一个奇怪地姿势跪坐。

    这是“容晦”少年时,在苦窑最常做的防备姿势。

    脊椎弯曲,这是随时准备承受鞭打。

    膝盖内扣方便挪动身体避开要害,右手却保持着进食的动作。

    他的右手虚握成拳,攥着半块发霉的馒头,骨节分明的手颤抖着将“馒头”送到嘴边,干裂的唇微微张开……

    “啪!”

    皮鞭破空的脆响仿佛在每个人耳边炸开。

    贺遇臣的身体猛地一颤,肩膀条件反射地耸起,却又在下一秒强迫自己放松。

    他快速将手中那并不存在的“半块干硬馒头”塞进嘴里,那截修长的脖颈随着监工脚步声的逼近,向上微微抬起,喉结随着艰难的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下一秒,皮鞭重重地落到他的身上。

    贺……容晦的身体像张拉满的弓般骤然绷紧。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闷哼一声。

    “贱畜还敢瞪眼?”副导演念出台词地瞬间,贺遇臣猛地抬头。

    凌乱发丝间,那双本该清明的眼睛此刻泛着狼般的幽绿冷光。

    眼神太过骇人,副导演的声音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容晦身前的“监工”亦被这眼神彻底激怒,恼羞成怒地踹向他的胸口。

    容晦敛下眉眼,顺着他的力道向后倒去,故意发出更大的哀嚎声。

    这一番凌虐还未完。

    随着烙铁逼近,容晦锁左肩处肌肉突然痉挛。

    那双染血的手死死抠住地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又在下一秒突然放松。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惨叫时,一声沙哑又突兀的低笑却从他喉间溢出。

    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感。

    他的头猛地后仰,露出染血的牙齿,狠狠向虚空一咬,仿佛要凌空咬断监工的手腕。

    被按进雪地的动作让他半边脸颊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可那双眼睛却始终死死盯着某个定点,瞳孔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

    主编剧向书言捏紧笔,身体往前倾,屁股几乎要离开椅面。

    贺遇臣的这段表演,让他心里有种呼之欲出的冲动。

    地上的贺遇臣随无形的鞭子转动身体,每一个抽搐、每一次颤抖……

    与之前的演员不同,他的表演让人格外有代入感,仿佛他真的经历过这些。

    房间中的每个人,都仿佛能虚空勾勒出那个无形的施暴现场。

    潮湿阴冷的苦窑,锈迹斑斑的铁链,还有那个面目模糊却令人不寒而栗的监工。

    随着贺遇臣身体每一次的痉挛,构想出那监工鞭打他的动作和鞭子的轨迹。

    这一鞭抽在肩胛,下一鞭落在腰际……

    逼出一声声压抑的闷哼和嘲弄的惨叫。

    郑川的山羊胡微微颤动,他的手肘已经抵在桌沿。

    后排的贺持谨,拳攥得更紧。

    贺遇臣的第一段试镜结束。

    结束后,他并没第一时间站起身。

    他静静地蜷缩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着。

    成为容晦和扮演容晦,哪一个都不轻松。

    他调整自己的呼吸,将自己从容晦的情绪里抽离。

    要说抽离,似乎不大准确,不如说是将那个疯狂的容晦暂时压制在心底某个角落。

    当他再次睁眼时,眼底的血丝已经褪去,只是眼尾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阴鸷。

    这个转变的过程令人心惊,就像是亲眼目睹一个人从深渊边缘把自己拽回来。

    贺遇臣缓缓撑起身体,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姿态重新变得挺拔。

    他静静地站在试镜间中央,目光平和地望向评委席,既不过分热切也不显得疏离。

    整个房间陷入一种奇异的静默,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空气中还弥漫的张力。

    “第二段!”

    郑川突然打破沉默,声音沙哑得像是许久未开口。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贺遇臣,喊出这三个字。

    副导演如梦初醒般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差点带翻了椅子。

    贺遇臣微微颔首,从纸箱中抽出一张折叠的纸条。

    郑川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越来越快。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