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觉到了赵玄那一瞬间的意外与隐隐的紧张，沈云汐脸上那清冷的神情略微缓和，她伸出一只纤白如玉的手，对着赵玄轻轻招了招，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过来坐。”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些往日的疏离，多了几分夜话家常般的自然。
月光下，她身侧的石凳空着，仿佛早已为他预留。
赵玄见状，只能硬着头皮走到石凳旁，依言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石桌冰凉。
夜色静谧，只有偶尔的虫鸣。这份安静让赵玄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试图找些话题来打破沉默，从今晚烟花的壮观，聊到幽梦城夜市的热闹，甚至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修炼心得。
对于他这些略显生硬、没话找话的闲聊，沈云汐倒也没有拂了他的面子。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时而落在院中摇曳的竹影上，时而又淡淡地扫过赵玄带着些微紧张神色的侧脸。偶尔，她会极简地应上一两声。
“嗯。”
“是吗。”
“尚可。”
语气依旧清浅，听不出太多情绪，但至少没有表现出不耐或打断。这默许的态度，反而让赵玄渐渐放松了一些紧绷的神经，只是心底那份对沈云汐深夜来意的疑惑，却愈发浓重了。
她绝不是来找自己闲聊的。
最后，还是赵玄率先按捺不住，放弃了那些无关痛痒的闲聊，选择直入主题。他转过头，看向月光下沈云汐完美的侧颜，认真问道：
“所以，云汐姐，你今晚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云汐闻言，终于将目光完全转向他，冰蓝色的眼眸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好看。
“我还以为，”她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刚从昆仑秘境出来，会有什么问题迫不及待地想要问我。”
这话让赵玄一愣。他的确有一些疑问。但还不等他组织语言开口询问，沈云汐已经话锋一转。
“不过，我这倒确实还有另一件事。”她说道，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什么？”赵玄下意识地追问。
沈云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素手轻轻一拂。下一刻，一张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泛着淡淡金色光泽的古老羊皮纸，如同被无形之手托举着，缓缓飘落到赵玄面前的石桌上。
赵玄伸手接过。羊皮纸入手微沉，触感奇特，非革非布，却异常坚韧。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岁月沧桑与神圣威严的古老气息，伴随着淡淡的金芒，扑面而来。仅仅只是拿着它，就让人心神为之一凛。
“这是什么？”赵玄抬起头，看向沈云汐，眼中充满了惊异与不解。
这绝非寻常之物。
沈云汐不知从何处变出一只白玉酒杯，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在月光下荡漾，醇厚悠远的酒香在清凉的夜风中悄然飘散。她将酒杯递到唇边，浅浅啜饮了一口，动作优雅从容。
边品着酒，她边用那平缓的语调继续解释道：
“一份......邀请函。一份可以让你无任何条件、直接进入一处特定秘境的凭证。”
赵玄心中的疑惑更甚，他捏紧了手中温润又奇异的羊皮纸：“哪儿的邀请函？为什么......要给我？”
这突如其来的“好处”，让他摸不着头脑。
“邀请函对应的秘境，位于西欧联盟境内。”沈云汐的目光似乎透过月色，望向了遥远的西方，“你拿着这份邀请函，它会自然而然地引导你，在正确的时间，抵达正确的地点。”
她顿了顿，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白玉酒杯在她指尖消失。然后，她才再次看向赵玄，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种洞悉与笃定：
“至于为什么要给你......”
“因为，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赵玄低着头，指腹摩挲着那张金色羊皮纸奇特的纹路，心中快速权衡。沈云汐的话语虽然简略，但其中“你需要的东西”这个理由，对他而言已经足够有分量。他信任她的判断，也好奇那究竟是什么。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恢复清明，点了点头：“好，这份邀请函，我收下了。我会去看看的。”
话音落下，他已将那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羊皮纸慎重地收入怀中。随后，他转头看向沈云汐，目光灼灼：
“现在，该轮到我问你问题了吧？”
沈云汐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她轻轻颔首，月色在她发梢跳跃：“可以。”
赵玄想了想，先从相对外围的问题切入：
“第一个问题：那昆仑秘境......应该并非真正‘处于’此地，处于幽梦城吧？” 进出时那扭曲灵魂的异常感觉，以及秘境秘境无法与秘境重叠的理论，都让他有此猜测。
闻言，沈云汐略作思索，给出了一个玄妙的回答：“是，也不是。”
赵玄点了点头，并未深究这个“是也不是”的具体含义。但是这并不重要，真正的问题在后面。
他没有停顿，直接抛出了那个盘旋心头许久的疑问：
“那么，昆仑秘境的来历......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显然在沈云汐的预料之中，她几乎没有思考，便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答案简洁：
“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底蕴。”
听到这话，赵玄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缩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对此，他心中其实早有几分预料。
毕竟，四不像、霸下、应龙、九天玄凤......这些只存在于远古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不仅真实地存在于昆仑秘境之中，而且从它们表现出的实力来看，其血脉之纯净、力量之古老，绝非简单的“返祖”现象所能解释。
总不可能整个秘境里所有的神兽，恰好都是亿万中无一的、血脉浓度高到能重现先祖辉煌的“返祖”个体吧？
如此不合常理的“巧合”聚集在一起，指向的答案便只有一个。
而那昆仑秘境，正是它们存身的“庇护所”，也是那个时代遗泽的“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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