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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0章 强势的坦白

    视线聚焦,她看到金复就站在自己面前,神情平静无波,那个用指尖摩挲她脸颊、用气息拂过她耳廓、用言语刺穿她心防的恶魔,只是她自己的幻觉。

    不,不是幻觉。脸颊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冰凉滑腻的触感,耳边也似乎还萦绕着那低沉、玩味的询问——“你很紧张?”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直冲天灵盖。她猛地往后缩了一下,手里那杯水晃了晃,险些泼洒出来。她惊惧地看着他,嘴唇翕动,喉咙里却像是被堵住了,只挤出一个颤抖的单音:“你……你……”

    “我让导演今天不拍了。” 金复仿佛没看见她的失态,或者说,他早已见惯了这种失态,目光越过她的头顶,看向远处依旧在忙碌的工作人员,“你现在的状态,拍不好。需要时间……好好调整一下,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

    宋宁雅几乎要冷笑出声。他一个彻头彻尾的外行,一个仗着资本为所欲为、把拍戏当成个人意志延伸的、可怕的、第一次拍戏的人,居然在这里对她,一个专业的的演员,说“培养感情”?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荒诞、最讽刺的笑话!

    但她心底那点嘲讽的冷笑还没来得及浮现,就被一股更深、更冷的寒意淹没了。她明白了。他说的“培养感情”,根本不是指她和“皇帝”这个角色之间,也不是指她这个“妃子”对“皇帝”这个角色应有的敬畏与孺慕。

    他是在说,要她和他——金复——这个人之间,“培养感情”。

    他要把这场戏,从片场,延伸到她生活的每一寸空间。他要把“皇帝”的威权,烙印在她的骨髓里。

    “谢谢……金先生……指点。”

    她用了“金先生”这个称呼,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名为“现实”的、微弱的界线。

    金复对她的称呼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她叫他什么,都无关紧要。他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她,目光在她的脸上缓缓扫过:

    “今晚,九点。到我住的地方来。”

    不是询问,不是邀请,是通知。是命令。

    她想质问,想尖叫,想把杯子里的水泼到他那张虚伪的脸上!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胸口剧烈起伏,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是收拾器材的嘈杂声,是工作人员低低的交谈声,是导演在远处和副导演商量明天的戏份……这些日常的、熟悉的声音,此刻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传来,模糊而遥远。

    金复似乎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他微微歪了歪头:“有些事,要告诉你。”

    金复的住处在极为僻静、安保森严的私人会所深处,一栋独立的中式庭院。飞檐斗拱隐在夜色与竹影中,廊下挂着的风灯在夜风中微微摇曳,投下昏黄而孤寂的光晕。这里远离尘嚣,也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宋宁雅踏入庭院时,心脏跳得如同擂鼓。郎京亲自开车送她过来,一路无言,她站在铺着青石板的庭院中,夜风微凉,拂过她单薄的衣衫,更添寒意。会所的服务人员无声地引她来到一间静室门前,推开厚重的木门,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静室极大,陈设却极简。几件线条利落的明式家具,墙上挂着一幅意境悠远的泼墨山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设计的枯山水庭院。空气里弥漫着清冽的檀香。

    金复已经等在那里。他换下了戏里的龙袍,坐在宽大的茶台主位,正不紧不慢地煮着水,茶香袅袅。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宋宁雅身上。

    “坐。” 他示意了一下对面的座位,声音没什么起伏。

    宋宁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走过去,在他对面的蒲团上端正跪坐下来,背脊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尽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金复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专注地烫杯、温壶、置茶、悬壶高冲……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美感,袅袅的茶香在静室中弥漫开来。

    茶汤澄澈,注入白瓷杯。他将一杯推到她面前,自己拿起一杯,凑到鼻端闻了闻,这才开口:“宋氏集团,现在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宋宁雅心头一紧,没想到他如此单刀直入,而且是关于宋家。她斟酌着词句,谨慎回答:“我……不太清楚具体。只知道家里生意出了些问题,父亲在想办法解决。”

    “想办法解决?” 金复放下茶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嗤,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你父亲,已经没有办法了。宋氏的股价,在有心人的操控下,已经跌去大半。银行催债,供应商断供,核心资产被抵押,泰山集团虎视眈眈,想要趁火打劫,一口吞下。你父亲现在,是困兽犹斗,四面楚歌。”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砸在宋宁雅心上。从金复口中如此清晰、冷酷地听到家族企业濒临绝境的惨状,还是让她手脚冰凉。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金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继续用那种平静无波的语调,将宋氏的困境、父亲的挣扎、泰山集团的围猎、以及背后更复杂、更危险的暗流,一一剖析。他掌握的信息之详尽,对各方动向判断之精准,远超宋宁雅的想象,也远非一个“投资人”或“演员”所能及。这让她更加确信,金复,或者说他背后所代表的,绝非仅仅是商业资本那么简单。

    “所以,” 金复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目光透过氤氲的茶气,锁定在宋宁雅苍白的脸上,“你父亲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看着宋氏被泰山鲸吞,宋家几十年基业毁于一旦,你们宋家从此一无所有,甚至背负巨额债务。要么……”

    他顿了顿,放下茶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灯下折射出幽冷的光,清晰地映出宋宁雅惊恐失措的倒影。

    “嫁给我。”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