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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负荆请罪

    风雪关内。

    此时的杜衡眯缝着眼睛盯着羊皮地图分析了起来。

    他指尖点着大武割让的云州疆界,声音压得极低。

    “沧州铁矿、云州马场,皆是兵家必争之地。王爷此时不收,恐生变数。”

    主位上,叶辰却好似并不在意。

    在他眼里,现在先下场的人就只能被当作鱼肉来分食了!

    “你当周祁帧是真心割肉?上月他刚往云州塞了三万私兵,这会儿倒装起大方。”

    “那便打!”

    王龙一拳捶在案几上。

    最近这段日子,实在是过的太憋屈了。

    明明没怎么打仗,全军上下却好像打了败仗一样。

    “咱们雷火弩又不是摆设,轰开城门,末将带人把那些杂碎……”

    “然后让孟春秋坐收渔利?”

    叶辰突然甩出三支箭矢钉入梁柱,箭尾分别系着北莽狼牙、大武虎符、大盛玉穗。

    如今的四方势力其实关系很敏感。

    如果叶辰真的想要吃下两国的土地。

    其实这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

    但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可就中了孟春秋的计了!

    “你打云州,北莽袭你后路;你防北莽,周祁帧断你粮草——莽夫!”

    王龙噎得面红耳赤,杜衡却眯眼盯着晃动的玉穗。

    “王爷的意思是,等他们互咬?”

    “咬?”

    叶辰冷笑着一把扯下狼牙箭。

    “孟春秋早看穿这两条瘸腿狼没胆量撕破脸,所以才敢分兵屠城。本王偏要熬到他们自己剜心掏肺——”

    正当他们商议的时候。

    一阵急匆匆的踏步声自门外传来。

    一名斥候跑了进来。

    “报!北莽前锋劫了大武送往云州的粮队,周祁帧的亲卫正在焚毁沧州桥梁!”

    杜衡猛地起身:“沧州桥一毁,咱们即便拿下云州也运不出铁矿!”

    “急什么。”

    叶辰拔出梁上虎符箭,随手丢进火盆。

    “周祁帧烧桥,是怕本王趁机夺城;孟春秋劫粮,是要逼大武彻底倒戈。可惜啊……”

    他抬脚碾碎烧焦的箭杆,“这两头狼都忘了,风雪关外还有条冻河。”

    王龙瞪大眼:“冻河?那冰面薄得兔子跑过都会裂!”

    “所以孟春秋绝不会防。”

    叶辰抽出腰间匕首。

    他在冻河的位置划了一道口子。

    “传令黄岳,把最后三百坛雷火油全埋到冰层下。等蛮族重骑过河时……”

    “轰他个底朝天!”

    叶辰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错了!”

    “是请他们洗个热水澡。”

    只见他一把便把羊皮地图丢进了火堆里。

    “等冰面炸裂,我要你带轻骑绕到北莽大营后方——”

    “烧粮草?”

    王龙跃跃欲试。

    “不。”

    如果仅仅是烧粮草,那可太没意思了!

    他嘴角掀了掀。

    随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把他们抢的大武粮车,原封不动推进河里。”

    杜衡正要饮茶,却被叶辰的话惊得吐了出来。

    “王爷这是要逼周祁帧和孟春秋拼命?”

    “拼命?”

    叶辰嘿嘿一笑。

    “当饿狼发现唯一的肉饵沾了毒,你说它们是互撕,还是撕猎人?”

    如今的他,静静的等着两个皇帝送上门来就足够了!

    ……

    三日后。

    风雪关下。

    “吱呀——”

    周祁帧黑着脸来到了风雪关。

    但凡有一点办法,他都必定不会亲自来这里。

    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受辱是必然的了。

    叶辰笑吟吟的站在他对面。

    “披上。”

    他玩味的笑了笑。

    亲自帮周祁帧披上了意见狐裘。

    “大乾的地龙金贵,沾了败军的晦气,得用硫磺熏三日。”

    周祁帧一把扯下狐裘摔在地上,蟒袍下的肌肉绷得铁硬。

    “叶辰!你当真要看着北莽吞了三国?!”

    他本就是急性子,看着叶辰这么不慌不忙的样子,自然是气不过的。

    “陛下说笑了。”

    叶辰拾起火钳拨弄炭火,火星溅在周祁帧脚边。

    如今人我刀俎你为鱼肉。

    有些话,自然是要挑明的。

    “锁粮道的是您,派细作的是秦枢,如今被北莽捅穿腚眼的——怎么反倒成了本王的不是?”

    秦枢默不作声。

    原本他和叶辰二人也算是惺惺相惜的交情。

    只是因为一时的犹豫。

    才导致了当下的局面。

    他露出一抹惨笑。

    “王爷若要羞辱我等,何必浪费这等好皮子?”

    “皮子?”

    叶辰忽地抬眼。

    “上月大武扣下我三十车貂绒,说是要充作军资。怎的,陛下如今连狐裘都认不得了?”

    周祁帧额角青筋暴起,愤然起身。

    然而下一瞬,便被秦枢拉住了。

    今日前来,被羞辱上几句并不丢人!

    国家没了才丢人。

    他的一个眼神让周祁帧瞬间安静了下来。

    “陛下还是站着说话好。”

    叶辰手腕一抖,火钳挑开周祁帧右袖。

    那里正有一把匕首隐隐发光。

    秦枢瞳孔骤缩:“周兄这是……”

    “负荆请罪?”

    他一把便将匕首夺了过来。

    随即轻声嗤笑。

    “好个荆条!淬的是漠北狼毒吧?见血封喉,倒是配得上陛下身份。”

    周祁帧猛地推开火钳。

    万万没想到,自己这点小伎俩就这样被发现了。

    “朕若真要杀你,何须用毒?这匕首是防北莽刺客的!”

    “防刺客?”

    叶辰嗤笑着甩出一卷羊皮。

    “昨日申时,陛下亲卫在关外鬼鬼祟祟画地形图,需要本王把他们的供词念一念吗?”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叶辰的监控范围内。

    羊皮卷展开,赫然是大乾边境布防图。

    秦枢瞥见图上朱砂标记的暗堡位置。

    额头的冷汗顿时直流!

    叶辰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栽赃!”

    周祁帧一脚踢翻炭盆。

    眼下正是敏感的时候,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承认!

    为了避嫌,他竟然直接开始嘲讽自己。

    “朕若有这般能耐,还会被孟春秋打得像丧家犬?!”

    “周兄慎言。”

    秦枢不动声色退后半步。

    “眼下当务之急,是求王爷出兵。至于误会……我等愿以皇陵龙气为誓,绝不再犯。”

    忍一时风平浪静。

    退一步海阔天空!

    无论叶辰说什么。

    他们眼下受着就是了!

    “皇陵?”

    叶辰突然笑出声。

    “秦枢,你祖坟的柏树都被孟春秋砍去当柴烧了,哪来的龙气?”